第六十章 西垂陈仓
作者:日月所照      更新:2019-07-30 02:39      字数:3704

赵诤心下骇然,连忙俯首跪拜。

“原来是上代司徒大人,赵诤有眼不识,还望莫怪!不知大人此次目标如何?”诸多兵士面面相觑,见得主将俯身下来,不知是站还是跪,一时间僵在那里。

赤松子并未有所动作,手掌轻抬上升,赵诤便不受控制的被扶起来,“何至于此,有心足矣。尔等无需跪拜。今日,小将军与老夫一同归秦如何?老夫尚有要事面见秦公。可解当前秦国之事。”

“大司徒大人要归秦!当真?”赵诤甚是欢喜。

“自然是真,且看我这徒儿,怕是今后少不得需得你赵氏照料。”赤松子哈哈大笑。

“师尊?你要丢下衣三吗?”白衣三望着赤松子面庞,大眼中忽然涌上泪水。

“老夫自然不会丢下我的乖徒儿,只是你需得历练,若是一直待在为师身旁,怕是难以成器。”赤松子盯着白衣三说道。

白衣三含着泪水,点了点头,赵诤自然是大喜。

“唉,也不知我那族弟衡去了哪里,随着一队戍关将士外出,至此时仍然未归,我若是离去,何人主持军务!”

话音之后,沉默了片刻,忽有一将领模样男子出列,“末将愿领兵戍关!绝不负公子厚望!”

赵诤一看,心中大喜,自然是得意人选,难是此人居然敢于出列,实在难得!

这人不过是秦族土生庶民,名为秦泰,杀敌勇猛,原本为秦公亲卫,后因功升至偏将,乃是难得人才,赵诤最近已知晓自秦国发生一系列大事,自然放心不下,心中念念,便是有违军令,亦是不怕了。

“好!若是狄人来犯!你当如何?”

“自然是收缩阵型,将石块,木头,弓箭,置于城墙之上,自可痛击敌军!”

“若是来狄数倍于你,自当如何?”

“我背靠坚城,内有大秦将士为我后盾!何惧之有。非是三倍于我,绝难攻下我萧关,且我手下有灵驹一匹,沿直道,自可顺利关中求救,且另有一只军列,于侧翼守备,自敌军出其不意之际,可有妙用!”

又是问了几个问题,这秦泰对答如流。

“你且记住!绝不可出城迎敌!”赵诤郑重说道。

“诺!谨遵将军之命!”秦泰如是说道。

赵诤放下心来,收拾了细软,领路当先,随着赤松子入关向关中而去。

.......

浩浩荡荡的马群在神骏的绝尘带领之下,有条不紊的向着关中进发,赵诤曾想着派遣些军列以护卫马群,赤松子摇头拒绝。

最后选了十几名亲卫随队出征,一路浩荡南下。

此时关中诸地仍有些许戎狄之士,大队人马避开戎狄领地,昼伏夜出,终于数日之后,临近秦地。

赵诤早派遣了兵士前去报关,秦文公闻言大喜,派遣赵离亲率大军前来接应。

赵离很是惊讶,不知赵诤何来本事,居然可迁回如此多数量的良驹,尤其是看到这批马匹的质量之后,赵离动容,“得此良驹,我大秦何愁不兴!”

赵诤眼尖的很,原本喜气洋洋的脸上盯着赵离包裹着白纱的肩膀,“离叔,你都受了这般严重的伤势?我父如何?”赵诤自然知道赵离的功夫,若非对方有顶尖高手,决然不会如此!

“嘿,不碍事,那人被我一矛扎死!我不过是肩膀受伤而已,秦公倒是还好,不过赵卿之老弟却不太妙。”赵离一拍肩膀,显示自己已完好无损,转而却双眸阴云,一片昏暗。

“赵卿之?左庶长?他如何了?”赵诤眼睛红了,这赵卿之年岁比之赵诤年岁大不了几岁,两人一同长大,搏杀,追敌,掏鸟窝调皮,乃是过命的交情,玩的颇有臭味相投的味道,此刻闻听赵卿之受伤甚重,不由心中一紧。

虽然赵离听自关中驰援的将士口中得知关中大本营受袭击,却不知具体情况,这事不过仅限于权利内部知晓,寻常将士哪里知悉此事。

忽然赵诤心念一转,“离叔,我为你引荐一人。”

叫来亲卫,“将司徒大人请来。”

“不,我亲自去请!离叔你稍等片刻。”赵诤忽然来了这样一句。

匆匆纵马离去,留下一头雾水的赵离原地发呆。

片刻之后,赵离看到自兵列后方随着赵诤而来的一名骑着白马的中年男子,身前坐着一名白衣少年,少年不似大夏人种,心中略有不快。

“离叔,我来为你引荐一番。”隔着老远,赵诤便兴高采烈的招呼。

直至近前,这赵离上下打量了这骑着白马的麻衣男子,总是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笑意。

原本应该持马鞭的手中,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翠绿的竹杖,也不知自何处摘来,故作高深,身前的小孩子身着白衣,束发左衽。

赵离面色不善,“这位老兄,你是何人?跟随我大秦公子诤,可非是仅凭一副好皮相便可赢得尊重,行军之中,你这白马太过碍眼,极易成为别人靶子!不如步行吧。”

赵诤闻言一愣,旋即哭笑不得,“离叔,他是......”赤松子伸手制止赵诤说下去。

“这位兄台言之有理,白马确实易成靶子,确实步行更为隐蔽,若我说敢于将老夫当成靶子的还未得出现,怕是你定以为我胡乱吹牛。这样吧,老夫试试脚力如何,将军你若是骑马可超越于老夫脚力,看谁先至陈仓,若是你胜,老夫拍马离去,如何?”

赵离气笑了,“你这家伙,怕是寿星老嫌命长?赤脚与我神驹比试脚力?哈哈,真是从未听闻!好!如你所愿。赵诤你不许护他!我看何人敢来诓我大秦!”

赵诤直至最后,仍旧是未曾说出话来,看着两人比试干瞪眼,赵诤无奈对着赤松子苦笑,表示自己绝无料到。

赤松子摇摇头表示不碍事,对着身下绝尘和小衣三耳语几句,翻身下马,手持着绿竹杖,微笑道,“这位将军,请问何时开始?”

“现在开始,我让你先行,我随后跟上。”赵离哈哈大笑。

“好,如此老夫便不客气!”话音刚落,诸人发现赤松子依旧是站在原地,声音似乎缥缈一般传来。

“这人胡吹大气,哼,站在那里作甚!若是不动,我可先行不管你了。”

“师尊早就走了。”马上的小衣三稚嫩的声音传来。

“什么?”赵离问道。

“你看!”但见一条灰影,在远处奔腾,而方才说话的那人,慢慢变淡,消失了。

“好快!”赵离心惊,当下拍马赶去。

一日之后,这赵离在距离秦都陈仓不远之地,发现那手持绿竹杖的男子,戴着斗笠悠悠而行。

“离将军,怕是这回,我胜了,你可有疑义?”

赵离追的上气不接下气,便是那马儿也近乎受不了,口吐白沫,赵离翻身下马,单膝跪地,“不知大圣如此功夫,小辈眼拙!收回不敬大圣的话,还望大圣海涵!”

“恩,孺子可教,起身罢,老夫与你无冤无仇。何来海涵一说。”赤松子依旧是悠悠然的漫步行走。

“不知大圣,可有法子救我卿之老弟一命,自大秦各地请来各位神医,依然是无法治我老弟之命,还请大圣抬手。”

“老夫亦无十足把握,还要看卿之将军本心如何。看过再说,赵离将军快快起身。”赤松子手中竹杖一点,这赵离便被搀扶起来一般立起。

赵离惊讶的看着自己被托举起来,心中大震,“这人的力量更比大祭司强盛!”

“我等歇息一阵吧。”赤松子说道,“顺便等等我的乖徒儿。”抚了自己的胡须一把,就地便坐了下来。

赵离略微尴尬,只得远远坐下,离了赤松子有丈余远,双手交叉,干笑两声。

赤松子闭目打坐,那只绿竹杖立在身旁,随风摇摆。一个多时辰之后,大队人马赶到,骏马绝尘首先带着白衣三过来,亲热的摩挲赤松子的头颅,赤松子伸出手掌,拍了拍绝尘的颈项。

伸手将白衣三抱下来,诤公子过来笑道,“两位行进太快,我等极力追赶,不过才于此时赶到,惭愧,前方便是我大秦都城陈仓,请吧。”伸手坐了个请的姿势。

赵诤自然不必问谁输赢,见到赵离吃瘪尴尬,赵诤心中暗笑,而赤松子始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闻言起身牵马而行。

这路上,赵诤同赤松子讲道,那边是故都秦邑,而更北方贴近渭水之地,乃是新建的鄜畤,赤松子点头称是。

几人进了宫城,而那些马匹早被军士带到附近的山谷之中,被专门喂马的秦人侍候,“我大秦历来以牧马闻名,早些时候我族造父,传闻之中,训练出八匹绝世良驹,可日行八百里。后我族先人秦非子,更是承继先烈,为大夏族矜矜业业,养的战马无数。”赵诤侃侃而谈。

“这些,都自我族鼎上有所记载,大圣若是有意,诤愿为大圣效劳。”赤松子自然听出赵诤心意,明显是想拉拢自己,赤松子想了想,点头称是。

“先行去我府上吧,大圣你说可好?”身为大秦公子,又是边关将领,自然于这新建城池之中,有自己府邸,虽然尚未完善,却也足够。

回归府上,赵诤刚刚脱去戎装,换上朝服,早有内侍来报,“传秦公旨意,宣公子诤入宫!”那略微沙哑的公鸭嗓子,赵诤领旨,想了想,叫上赤松子一同去了。

接见之地非是朝堂,此时非值朝会,遂于一座偏厅之中接见诸人,随同者赵离等秦军将领亦在此。

赵诤弹冠行礼,一番礼数之后,拜见了秦公。

秦公一脸严肃,“诤,你虽是我亲子,然朝堂之上无父子,若是你说不出此行归来之意,孤可要治你擅离职守!你未经许可,私自离开萧关,若是狄族入侵!你将军不在,不说难以护卫关中,更如何令我大秦子弟为你卖命!愚蠢!”秦文公越说越生气。

而此时,赵诤低垂头颅,有话不敢说,赤松子于殿外久候,早就听见此言,哈哈一笑,“秦公,诤公子此来,乃是陪同老夫,莫怪莫怪!”声音虽平平而出,却是透过十余丈远的距离,落入大殿之中。

诸人只听这大殿之中声音回响,好似天外之音一般神秘,这话落在秦文公耳中,文公猛然站起身来,神情激动!好似见到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