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作者:落锦年      更新:2019-07-30 02:56      字数:3102

二人很快就吃完了饭,外面的天色也暗了,漪桑伸了个懒腰,眯着双眼,一副很满足的模样,凰兮玦也笑着放下了筷子,双手下意识地便相互擦了擦,又马上放下了。

漪桑双手托腮,撑在桌子上,看着凰兮玦,道:“哎,这下可算是饭饱了,总听人说酒足饭饱,只是我们没有些小酒尝尝。芷荼,你喝过酒吗?”凰兮玦微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没有呢,咱们都是些婢女,又不是得主子器重的,哪来的酒喝?就是得主子器重,也不见得有酒喝,怎么,你嘴馋了?”

漪桑瘪着嘴点了点头,又咬了咬唇,道:“其实我倒是真想尝尝酒的滋味呢,世人常说什么“一醉解千愁”,我小小时候就听家里兄长念叨了,到如今也未曾试过,这酒是不是真有这功效。”凰兮玦有些哭笑不得,这漪桑念了半天想喝酒,就只是因为这个?

凰兮玦抬手戳了戳漪桑的额头,故意问道:“既然有言“一醉解千愁”,那漪桑姑娘,你又有什么愁呢?”漪桑拍开了凰兮玦的手,瞪了她一眼,有些惆怅地说道:“那愁可真不少!别的且不说了,单单是吃食便是不够的,婢女能吃的也就是那么一点,没什么珍奇食物,哎,天天粗茶淡饭的,我都瘦了不少!”凰兮玦忍不住笑出声来,道:“可我看你却是不见得瘦到哪去了!”漪桑嘟起嘴,瞪着凰兮玦。

二人笑闹了一阵,凰兮玦便向漪桑告辞,漪桑也未曾多留,只是打着哈欠说困了,眼睛里都有泪花泛出,侧开身子便让凰兮玦走了,临走之时漪桑还特地嘱咐了凰兮玦一下,说是明天一早便要做事了,让她别忘了早些起,免得她去喊。

凰兮玦刚刚踏出漪桑的房间,再回过头便见里面熄了灯,凰兮玦不禁挑了挑眉,嘴角不自觉地便流露出一些笑意,想到漪桑方才说的午时便洗漱晚上好直接休息的话,便是愈发地忍不住笑。

转身,凰兮玦迎着月色向她自己的房间走去,心中暗暗叹气,这漪桑,看起来像是一副单纯天真人畜无害的模样,自己与她交谈了这些时辰,所得也与对漪桑的印象几无相差,也许,这漪桑真就是这样一个人也说不定,可无论如何,自己也只能把她当个孤身一人潜伏在易国皇宫的解闷人了。

凰兮玦走进房中,也没打算点蜡烛,在来明心殿时自己亦是先洗漱了一番,现在房中也没水,漱口是无法的,只得等明日了。

凰兮玦褪了衣衫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却是睡不着,心中有些记挂临国的属下,也不知他们现在如何了,皇后有没有太过刁难他们,一想到皇后,凰兮玦便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手,指甲刺得掌心微微发痛,乐正兰儿,待我回到临国,定要你血债血偿!还有……凰玉简……

凰兮玦闭上了双眼,强压下心中思绪,现在想再多都没有用,还是想想以后怎么走了。若是真按漪桑所说,何君月身边的两个丫鬟倒不是太大问题,关键便在于那个嬷嬷,就算两个丫鬟出了事,她凰兮玦也不见得能被替上去,之前的玲稔只是自成一派,根本算不上是谁的人,只是谋求自己地利益,目前也没有发现漪桑她是谁的眼线,自己,还是得步步为营啊。

凰兮玦很晚才睡着,一大早便又醒来了,再无睡意,只得穿上衣衫坐在床上,思索着以后的动作,正皱着眉头在想该如何扳倒两个丫鬟时,便听到了窗外漪桑的叫喊:“芷荼芷荼!起来了起来了!干活去了!不然没饭吃啊!”

被打断了思路,凰兮玦起身,却是有些哭笑不得,这漪桑,真真是三句不离吃了。

凰兮玦推开门,便见到漪桑双手叉腰,鼓着脸瞪着眼睛,见到凰兮玦不紧不慢地走出来,便带着些怒意地吼道:“叫你早点起来呢!根本没听进去啊!幸好有我,快说快说,怎么感谢我?请我吃点东西吧!”

本来凰兮玦见漪桑都吼起来了,还以为她是真的生气了,可听到后面,却是忍不住笑出来了,原来真正目的在这里呢,待漪桑说完,凰兮玦便开口打趣道:“既是如此,那么漪桑姑娘想吃些什么呢?”

漪桑见状,还以为凰兮玦真的同意了,一双眼睛里顿时流露出喜悦的光芒,却又咳了几声,强压下嘴角的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道:“嗯,念在你是初犯,又是初到这明心殿的,你我又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也不欲为难你,你……你就给我一份红豆糕,如何?简单吧!”

凰兮玦故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摊开了双手,颇为无奈地说道:“抱歉啊漪桑姑娘,芷荼初来乍到,可是身无分文,也无人路,实在给不了这红豆糕啊!还请漪桑姑娘海涵了!”

漪桑原本笑眯眯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哀嚎了一声。“哎呀,没坑到你!我的红豆糕啊!”凰兮玦笑了笑,走到漪桑身旁,戳了戳她的脸颊,道:“就知道吃!亏我还以为你是真的生气了呢!害我心慌一场!”

漪桑听得凰兮玦如此说,便又笑眯眯地说道:“心慌啊?心慌就来一份红豆糕吧!你一块来我一块,保证无病也无灾!”凰兮玦笑出了声,不禁又戳了戳漪桑的脸,被漪桑一把拍下。

二人笑闹了一阵,凰兮玦才堪堪收住了笑意,平稳了一下气息,问道:“不是有活计要做么?我们要去哪?怎么还不走呢?”漪桑收住笑意,有些懊恼地拍了拍额头。“啊!光顾着玩儿去了!都要忘了这事儿了!”

漪桑一把抓住凰兮玦的手,拉着她便朝门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冲着凰兮玦说道:“幸好你还记着,不然若是碰上了公主殿下身边的丫鬟,我们二人就完了!今天做完事之后,我请你吃红豆糕!”

凰兮玦被漪桑拉着跑,还腾出眼睛来看看周围的布景,听得漪桑这话,便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当真不知这红豆糕可有那么好的滋味!也不知易国红豆糕与临国红豆糕有什么不同,这漪桑竟如此爱吃,若是得空,自己定是要尝尝的!

二人经过了几处走廊,来到了一个园子内,这园子并不是明心殿中的庭院,而是由一处居所改造而成,其内种植着些花花草草,凰兮玦一眼扫去便认出了几味药材,看来这里面种的,也都是药材了。只是不知何君月弄这些到底是为什么。

漪桑似是看出了凰兮玦的疑惑,便出言解释道:“这些药材皆是四公主亲手所植,原是殿下小时候种下的,后来大了便忘了此事了,前些年恍然记起来了,便命人打扫照料了,倒也算不得什么苦差事。”

凰兮玦似是有些敬佩地说道:“公主殿下小时候便识得这么些药材了?可真是厉害啊!皇家子弟果然不是咱们这些人能比的!”漪桑笑着看了凰兮玦一眼,回答道:“这些药材少说种了也有五六年、七八年了,公主殿下当时也不过几岁光景,至多也只是亲自动手种了些,且当时忆安皇贵妃还在,忆安皇贵妃对药理是颇有研究的,其实这里头的大部分东西都是皇贵妃娘娘种下的,只是后来皇贵妃娘娘殁了,也就荒废了,不过公主殿下倒是时不时地来看看。”

说到这,凰兮玦便有些好奇地问道:“我自进宫以来,常听到些丫鬟嬷嬷提起忆安皇贵妃,言语间不乏敬佩尊重之意,你进宫比我要早些,可知这忆安皇贵妃究竟是何人?能得宫人们那般尊重。”

漪桑咬了咬唇,叹了口气,回答道:“我进宫也只比你早那么一两年,忆安皇贵妃是早就去了的,如今离她辞世少说也有四五年还是五六年了,我也不知她究竟是个什么人,只是从宫里老人们的言辞可以听出,忆安皇贵妃是个极其貌美的女子,又端庄淑雅,对待下人也亲和,不打骂,也不带着眼色,和善敦厚。皇贵妃去时,陛下还罢了三天早朝呢!”

凰兮玦故作惋惜之色,道:“听起来,这位皇贵妃娘娘倒是个温厚人物,也是得宠的,只惜是去的早了。也不知去时芳龄几何。”漪桑摇了摇头,回道:“我也不知,只是据说忆安皇贵妃进宫也早,也有人说她是自陛下还是皇子时便陪着的,去时三十好几了,看着却还是二十岁的妙龄女子模样,也不知是怎么死的,死的时候也没个定数。”

凰兮玦暗自挑了挑眉,道:“也就是说,宫里无人知道忆安皇贵妃的确切亡时?”漪桑也没有设防,倒是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模样,四处看着园中的花,草回答道:“是啊,人人都有不一样的说法,也不知确切时日。只是娘娘在世时这园子是繁华,自娘娘去了,如今也颓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