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蓉这几天主要精力用于破案，到底是谁搞这么个求爱游戏？必须把送花人弄清才能搞明白。开始他以为送花人是一大早送的，五点钟就起了床，开门一看，花早已放在那里了。她于是在晚上守候。听到有人走动，就开门看看。但觉得这不是个办法，一遇熟人得打招呼，平添一些麻烦。站在门口守株待兔地等更不是办法，外面冷不说，让上下楼的同事们看了算什么事。她后来想一个办法，去家具市场买一只猫眼，让人家给安上。这样可以拿个椅子在屋里坐着观察。

这个活动她觉得很刺激，怎么像间谍一样！晚上九点，她在确认奶箱里还没有花的时候就上了岗。楼道的灯光还不错，门口外面一清二楚。她脸贴门上左眼看累了右眼看，保持着高度的警觉。到十点了，送花的人没有出现。倒现了一些别的情况。文学院的一个男老师，就住她楼上，他老婆在外地教书还没调过来，却看到他和一个年轻女子相携上楼。他显然喝了不少酒，爬楼梯很是吃力。到了她这里才第三层，他已是气喘吁吁，站在她的门口休息，还张着大嘴冲着自己家门呼呼地喘。牟蓉从猫眼里看他那有些变形的脸红红的，心里噗噗地跳，气都不敢喘，他看不见我吧？断定他不会看见，才敢继续看这西洋镜。听那女的扶着他道：“大哥，咱可是讲好了，就一个小时，你喝成这样，干不成别怨我！”李老师道：“你放心，少不了你的钱，扶我快上吧。”牟蓉惊得张着嘴半天没合上，也忘了自己要干什么了。等听楼道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时才回过神来，把脸赶紧贴到门上。像做化学实验那样看显微镜那样，把眼对准猫眼。那个人上得极快，一晃就过去了。她断定这是住五楼的那个体育老师，他晚上练完功都是跑着上楼。

十点十分左右，她又听到有人走上来，不紧不慢，听得出来是高跟鞋的声音。也注意观察，一个女孩出现了。她手里拿一只充气的塑料袋，里面果然有一支鲜艳的玖瑰！牟蓉眼看着她小心地把花插进奶箱的口里。牟蓉脑子里急运转：把她叫进来问问？显然不妥，一个陌生人，自己一个单身弱女子，怎能毛毛失失地把她拉进家里呢？也不能眼睁地看她走了。她迅把羽绒服穿上，开门尾随那女孩子而去。出了家属院，往东去，又拐了一个弯，那女孩就走进一家路边店里。牟蓉看好这是一家鲜花店，这女孩子是受人之托送花的了。

牟蓉进去，那个女孩子道：“这位大姐，您要买花？我们要收摊了。”

牟蓉直接道：“你刚才去给人家送花了？”

女孩狐疑地看着她道：“是呀。”

“是送学校家属院六号楼二单元3o2的人的吧？”

“是的。”

“我就是住那房的。”

女孩有些不相信地道：“那花就是送给你的啦？”

这时从里间出来一个年龄稍大的女孩子。女孩冲她道：“姐，你看，那个老师是把花送给这位大姐的！”

那姐姐上下打量牟蓉一番摇着头道：“那个老师有些意想天开，这怎么可能呢？”

牟蓉问她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人跟她说，前几天有一老师，他让我们绝对给他保密，我们也就不说他是谁，长得什么样子了。他来我们花店，问我们有没有送花业务，我们说有。他跟我们讲好价钱，让我们一天送一支玖瑰到家属院，要晚上十点多送。千叮咛万嘱咐叫我们一定保密，还给我们写了一个地址，说就插她家的奶箱里。这人真有意思，送给人花，却不愿让人知道。开始我们还纳闷，现在我们知道些缘故了。

牟蓉道：“什么缘故？”

“你要知道了，肯定没戏的。”姐姐道。

牟蓉心里道，不知道不是更没戏吗，这人是谁呢？又说：“你们不要听他的，以后就不要送花了，告诉他这浪漫游戏没意思，不要再玩下去了。”

“可我们已收了人家的订金，是九十九朵玖瑰！”

“九百九十九朵也不行，反正以后我不再收了。”

“可我们还得送。”

玖瑰依然送来。牟蓉想不管它，但放奶箱里太扎眼，让人家看了生出些故事。她还是不得不早起收了。去花店后的第三天，她还收到一封信，写道：“不要剥夺一个爱慕者示爱的权利。等满了九十九天，我会现身的。到时你可以这么对我说：滚远远的！”

那就等到满九十九天再说吧。牟蓉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