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汗珠
作者:舞阳阳      更新:2019-07-30 03:38      字数:6671

朗星咬紧牙关,细的冷汗珠爬满了逐渐苍白的脸,他硬生生地挺住,没有哼一声。

关山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了变化,大概是佩服他的刚强,总共三十多针的痛,不是一般混混能承受得起。

“麻药过敏还去学人家打架?!什么天大的事,又动匕首又动钢管的?”沈爱丽打完最后一个结,忍不住开口训斥。

钻心的疼终于熬过了,朗星松了口气,无力地窝在椅上,半晌忿忿地回答:“那个借钱给我的家伙,得好听,其实不怀好意,非要我去替他偷一样东西,我不答应,今儿找人来削我,回头要他好看!”

关山看向朗星的眼神满是玩味,“你这么有种,怎么还被人打得满身是伤?”

“他们人多嘛,十几个围着打我一个!”朗星皱皱眉,“沈姐,这部电话能借我打吗?乱得手机也不见了,鸡飞狗跳的,得给我老大通个信!”

固定电话推到他面前,朗星拨了个号,等了老半天,尽中国移动那个老女人在什么“你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再试了几次,还是同样的反应,他气得破口大骂:“该死的移动通讯,早晚有一天我要炸了他们公司!”

关山好心提醒他:“你的脊背怎么样?挨了钢管不定折了。”

沈爱丽赶紧重新检查一遍,送了一口气,“骨头要是没裂开的话,就不严重,在家静躺两个星期就行了。”

一句话让朗星炸了窝:“沈姐,要躺两个星期不动?还不如一刀砍死我来得爽快!”

关山顿了顿,“要不要打电话给朗朗,让他过来看看你?”

朗星脸色一滞,“不找他!就他那胆怕血的德行,来了非吵死我不可!”

关山看他提起弟弟屏气退缩的样,又好气又好笑,“你跟的老大是谁?”

朗星满脸得意:“北区大名鼎鼎的柴哥!听过吧?”

“不就是废柴吗,我知道。”关山随手拿出手机,“我让他过来接你。”

“我大哥是你家养的?你让过来就过来!”听见有人这么轻藐自己的老大,朗星满脸不痛快,“一点伤不碍事,我自己回去得了。”

“那些人出二十万让你捞一样东西,下足了本钱,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看他们打你的狠劲,摆明了不肯善罢甘休,弄不好是想杀人灭口。”关山一副老江湖的口吻,“你不是跟废柴的吗,缺钱用干嘛不找他啊,自己私底下接活,出了事算他的还是算你的?”

朗星虽然混,却听人劝,见关山得句句在理,发窘地挠挠脑袋,“我跟大哥的时间短,不好意思跟他开口。”

正着话,柴浩领着几个弟,风风火火地进来了,“山哥,您找我?”

关山看了他一眼,扬起下巴,“你弟在这里,好好教教他。”罢拉着沈爱丽,坐在墙角的沙发上,仔仔细细地翻看今天的报纸,从时政要闻到八卦娱乐,看得津津有味。

柴浩惊讶地看着满身裹着绷带的朗星,走了过去。

沈爱丽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八卦地伸长脖,冷不防身后那双大手捉住她的腰,毫不客气地拖回沙发上,强迫她跟他一样隔岸观火。

柴浩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不客气地在朗星脑门上凿了个板栗,“你给我记住,下次有事,先跟大哥我!”罢走到关山跟前,“山哥,这事我会处理好的,你放心。”

朗星捂着脑袋,狐疑地看着他敬仰无比的大哥,现在对别人毕恭毕敬。

关山注意到他的目光,好笑道:“,有什么话就出来,别捂在肚里开花长草。”

朗星热血上涌,脱口而出,“柴哥,他是谁啊,咱们干嘛听他的?”

柴浩板起脸,“他是你大哥我的大哥,山哥,以后再见着,记得给我喊人,听见了吗?”

关山笑着站起身来,“算了,都是自家兄弟。他这身伤不算轻,领回去好好修养几天,再帮他把麻烦事摆平,有问题来找我。”

沈爱丽第一次对这个大流氓刮目相看,不犯浑的时候,还真有大哥的模样。

她看着朗星裹满纱布、大摇大摆晃出去的背影,打趣他道:“这孩挺有个性啊,犯起混来跟你一个德行!”

“瞎,他顶多算个没脑的混混,我可是有前途的大流氓!”关山佯怒调侃,亲昵地凑到她面前,“真要是起来,你们做医生的才和混黑道的差不多,好坏都拿刀,一辈不知道整死多少良民!”

沈爱丽被他逗得笑了,站起身望向窗外,繁星点点,隔着透明天幕,在神秘的夜空中点起盏盏灯。

关山从兜里拿出一张粉红色的贵宾卡,塞进她手里,“拿着它,你可以在山河集团的地面上,白吃白喝白拿。”

沈爱丽赶紧还给他:“吃白食容易发胖!”

“谁让你白吃,我是商人,不干赔本的买卖!”他飞快地换上市侩兼色胚的嘴脸,“陪我出去吃饭!”

沈爱丽以为他还会像上次一样,载她到高级餐厅,路虎兜兜转转,灵巧地像个地鼠,看得她眼花撩乱,不知道拐过多少个路口,终于在一幢黑黝黝的建筑前停下。

绕了半天,这里还是市区,闹中取静的躲在一片高大建筑背后。

关山泊好车,拉着她从侧门拐进去:“这里有几样菜味道不错,带你过来尝尝。”

她狐疑地看着周围,想不通谁会把吃店开在这么偏僻的角落。

店内装修仿照清明上河图,服务生一律做店二装扮,包厢名字全部来自金庸武侠,他们去的那一间是“神雕侠侣”,看着这座人工版“终南山古墓”,她好奇的东摸摸西看看,“我怎么不知道j城有这么一家饭店?”

关山熟练地朝二报出几道菜名,“本饭店只做熟客生意,闲人免进,你当然不会知道。”

她恍然大悟,“这里不会是你的地下大本营吧?”

门外不时有若隐若现的身影一闪而过,脚步神秘兮兮的,她正莫名其妙,冷不防关山吼了一嗓,“都杵在外面干什么?滚进来!”

一阵稀里哗啦之后,一群年轻人鱼贯而进,恭恭敬敬地朝桌鞠躬:“山哥好!”罢偷偷抬起头,眼角飘向她。

“瞎看什么?叫大嫂!”

“大嫂!”

“滚!”

“是!”年轻人竭力憋住笑,一个一个乖乖走出包厢。

她气冲冲地跟他算账:“你瞎什么,谁是大嫂?”

关山一脚踹上房门,转过身,定定地看着她,目光称不上冷酷,却绝对充满威胁,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不想当他们大嫂?行啊,我让他们带你去场里一路叫卖,看看有没有喊价高过一千万的?”

她气结,“流氓!”

“抱歉那是事实,现在给你有两条路选择――是被一头狮吃掉,还是被无数头狮撕碎?”关山慢条斯理地享用桌上的佳肴,好心的夹了几筷放进她碗里。

“为什么!为什么要找上我?”她狠狠心,问出盘旋心底很久的问题,“我哥哥除了好高骛远,做事很心,我不大相信他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

关山眯起眼,似乎是第一次仔细打量她,“嗯,不错,胸够大,脑也不。”

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回答我的问题!”

关山一面催促她吃东西,一面点了根烟,“你哥哥是不是好高骛远我不知道,他做事很心我就不敢苟同,不然上次也不会被人揍成猪头。”

看着她惊骇的神色,关山点点头,“市里某位公哥心血来潮,弄了个美少女养成计划,资助一个贫困女生好几年,眼看好事将近,你哥哥横插一竿,人家不发飙才怪。”

她呆若木鸡,前一阵哥哥整天眉飞色舞,一副恋爱狂人的模样。

“如果你不想一天到晚帮他收拾烂摊,也不希望他横尸街头,最好劝他老老实实做人。可不是每一个人都像我这么好心,一出手就是一千万。”

沈爱丽不合时宜的讪笑:“你还有好心?”

“不错,我没安什么好心,我刚刚腻了先前的情人,你勉强合我的胃口,还不用费工夫去找,我没理由放掉。”

沈爱丽觉得好像有一阵寒风袭来,吹得她头晕目眩,语无伦次的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履行协议?”

“时间我凭感觉决定,感觉对了就是你履行交易的时候,有意见吗?”关山盯着她,嘴角没有丝毫笑意。

她闭上眼,发出的声音蚊蚋般几不可闻:“好。”

朗星的钢管匕首算是白挨了,那二十万开颅手术费没有起到丝毫作用,如果非要有作用,就是让朗朗少活了三个月或者一辈。

手术进行到一半就失败了,那张早上还微笑朝众人打招呼的脸,永远闭上了眼睛。几个护士姐瑟缩在一边,有几个已经红了眼眶。

沈爱丽痛苦地闭上眼睛,耳边又响起刚才顾副主任气急败坏的怒吼:“病人的手术方案是你定的,你要为此负责!如果病人家属追究的话,你就准备好吃官司吧!”

她气不过,怒冲冲的顶回去:“堂堂一个外科副主任,居然失手划破患者脑颅主动脉!真够本事!”

朗朗的手术没失败,而是还没来得及做,他死于失血过多,一个荒谬的原因,一个实习医生上台也不会犯的错误,匪夷所思的发生在业内名人顾辛身上。

唯一解释是他宿醉未醒,他昨晚和华南地区医疗器械美女代理商吃饭,采购相关仪器设备,回家太晚。至于为什么要到晚上讨论,那只有天知地知当事人知了。

朗星没有理睬狗急跳墙的顾辛,声音平稳镇定:“沈医生,谢谢你为朗朗做的一切,你已经尽力了……是朗朗运气不好,谢谢你……”

顾辛惊愕的停止声讨,色厉内荏的哼哼几声,领着手下那票精英新锐谋划对策去了。即便方案是沈爱丽出的,他身为科室领导,主刀大夫,依旧难辞其咎,尤其在晋升主任的紧要关头。

沈爱丽满嘴的苦涩,他能什么呢?什么都没用了,死者已矣,再也活不过来了。惟愿一路走好,天堂里没有庸医。

可可忙着善后,让人把朗朗的遗体推到太平间,督促在场的医护人员各自回岗位,看热闹的患者劝回病房。

好不容易驱散围观的人群,她走到沈爱丽面前,低声问:“沈医生,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有气无力地笑了笑,“没事,麻烦你把患者的死亡病历整理一下。”

可可忽闪着大眼睛,无声讪笑:“我怎么写呢?医生失手划破患者脑颅主动脉?还是例行公事,造假欺骗死者家属?”

沈爱丽低下头:“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你没什么好道歉的,我们都知道,责任不在你。”可可叹了口气,“好在死者家属懂事,没有迁怒你的手术方案。”

一整天沈爱丽都窝在办公室,看着窗外从烈日当空变成黑漆漆一片。墙上的挂钟咣咣敲响八下,她木木呆呆地起身下班。乘电梯到了楼下,通往出口的大门已经关上了,她从侧门绕个大圈,影被昏暗的路灯拉得很长很长。

正心事重重地走着,背后突然有人喊了一声:“沈爱丽!”

她扭头望向声音的方向,关山正叼着一根烟,倚在树下,范思哲牛仔装裹在他高大的身体上,散发着粗犷剽悍的气息。

“你有什么话就吧,或者打我一顿,”她素着脸,无力地开口,“我知道朗朗是你弟。”

关山狠狠咬着着嘴里的香烟:“对于今天这桩命案,你就没什么要明的吗?”

她认命地摇摇头,突然歇斯底里的哽咽起来:“是我害的!是我害死了他!”

关山一把拽过她,“别瞎,上车!”

沈爱丽惊讶地看着身下这辆耀眼的越野摩托,直到他不耐烦的回头吼一句:“抓紧了,掉下去我可不管!”

下一秒,她感觉身体猛地一震,好象飞起来似的冲了出去。

黑夜的市郊公路上,关山把速度飚到了危险的地步,黄色的车灯象一颗流星,在马路上划过炫目的痕迹。

她紧贴在关山后背上,心底不知什么地方被温柔撩动,真想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

在一个没有任何拐弯标记的岔路口,关山突如其来地拐下公路,在颠簸的路面上疾驰。

他看上去悠然自得,她可是狠狠震了几下,张大嘴半天才在他的耳边吼道:“你违反交通规则!”

“规则?那是什么东西?”他不屑一顾,脚下加大了油门。一股新鲜的风强劲吹过,远远看见了夜色中模糊的江面,江风卷起细的沙砾打在两人身上,带来轻微的刺痛。

关山娴熟地操纵着摩托,从没有路的山坡一跃而下,她害怕地闭上了眼,以为自己要一头栽进江里去!

车轮在柔软的河滩上打着转,不甘心的停了下来。

“下车!”关山头也不回地命令。

她依言下了车,双腿有些僵硬麻木,一边艰难地活动,一边嘲讽:“在这修理人,喊破嗓也听不见!你以前经常来吗?”

关山靠着车身站着,点着一根烟,吸了两口:“别那么紧张,朗朗的死,跟你没多大关系,再我从来不打女人。”

她捶地喃喃:“朗朗不该死的!不该死的!是我害了他!是我!我要是坚持自己动手术,他就不会死!”她趴在沙滩上,痛哭呢喃,江风转眼就把她的声音刮得无影无踪。

沈爱丽浑然不觉,依旧蜷缩在地面,江边粗糙的石砾,很快在她手上磨出细的血痕。

不知过了过久,她摇晃着站起身,踉踉跄跄地扑向面前望不到边的江面,跌入水中的一刹那,滚滚江水淹没了她的口鼻,窒息的痛苦传遍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本能地渴求着空气,渴求着活下去。

朗朗死的时候一定也是这样的感觉吧?那么鲜活的生命,那么青春的少年……

炽烈的阳光肆无忌惮地晒着大地,路边成排的法国梧桐都被晒蔫了,叶无力地耷拉下来。

朗星病倒了,钢管匕首没有让他趴下,弟弟的死击垮了他,几天之内,他从一个光鲜美少年,萎顿成一棵蔫巴巴的狗尾草。

冲进院长办公室递上投诉书之后,他就一直躺在关山住过的那间病房,不吃不喝不动,让人看了心疼。

“我倒要看看,顾副主任怎么自圆其?竟然主要责任由你负,你连手术台都没上!”可可愤愤地掷下手里的病历夹,“大名鼎鼎地心脑外科副主任,犯下这样儿科的错误,全院的人都等着看好戏!”

沈爱丽刚刚从医院会议室出来,那里装饰简洁大方,却总是透着一股神秘气息,刻意调整的光线,使得调查人员可以很清楚地看清来人,来人却看不清他们。

“沈医生,请坐!”终于有人开口,客气里透着莫名的疏离,酷暑天里听着毫无温度。

她嗓干哑,心咚咚跳,不是害怕,而是期待。

“关于心脑外科患者朗朗手术失败的医疗事件,你有什么特别需要明的吗?”

她脸上泛起微笑,声音清晰悦耳:“我首先要申明,我的手术方案没有无问题。”话一出口,她数日来的压抑一扫而空,声音更加镇定流畅:“这个方案不是我闭门造车,而是我一位朋友的博士论文课题,他跟几位享誉业内的专家探讨数次,事先又做了详细的病况调查,才最终敲定的。临床上不但可行,还减少了传统方式的风险。”

分管临床的秦副院长扶扶眼睛腿,开口质疑:“沈医生,这个方案或者是一个突破,但终究是你的一家之言。”

沈爱丽拿出手里的资料夹:“秦副院长,这里是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医院、克里夫兰医院、杜克医学中心四位外科专家,对此方案做出的个人评估,他们都是业内著名的权威,绝对会对他们的言行负责。”

她竭力按捺住惶恐,递了过去,这些东西是吴越费尽心思从国外帮他弄来的,但愿对朗朗死亡真相有帮助。

秦副院长接过材料,仔仔细细看了一会,沉稳的点点头,“不错,年轻人很谨慎。”话锋一转,他继续问道:“方案既然很完美,那么你对手术的失败,又是怎么看的呢?”

“我个人认为,手术的失败和主刀医生渎职有关。”话一出口,灯光后一阵耸动,沈爱丽不为所动,声音也毫无动摇,“无论如何,患者在手术中死于脑颅主动脉破裂,无法用手术意外来解释。”

“我们明白你的意思了。”一个身影不胜困扰地点点头:“沈医生,谢谢你的明,你可以走了。”

她微微鞠了一躬,转身走了出去。闭上眼,深呼吸一口带着阳光的空气,心情不知不觉地好转,脚步也越来越轻快,连日来盘旋不去的阴影终于消散。

最后宣判的时刻终于来了,宽敞的会议室里静悄悄的,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波涛汹涌。

负责调查此事的秦副院长推门进来,宣布会议开始。

开头毫无新意,无非是朗朗的病况介绍,病历宣读,会诊结果,各项检查结果回复,临床护士的证词,值班护士的证词,一大堆人的证词……

顾辛眼见所有的证词都对他不利,居然还安稳地坐在椅上,一副事不关已、已不劳心的嘴脸,更不用质疑证词证人了。

秦副院长轻咳一声:“该听的都听了,现在请大家发表一下意见,我事先声明:如果这些证词所属实,那就是一起非常恶劣的医疗事故。”他顿了顿,看向此事关键人物:“顾副主任,你有什么要的吗?”

顾辛一脸痛心疾首,站起身来:“秦副院长的对,这的确是一起恶劣的医疗事故!对我们心脑外科的声誉,有不可挽回的负面影响,廖主任才刚刚退休,科里就发生了这样的恶性事件,是我这个副主任工作不利!”

他滔滔不绝,厚颜无耻,沈爱丽几乎想跳起来,一拳揍光他的牙齿。

终于,他结束旁征博引的长篇大论,表情沉重:“事到如今,我只好请求院方,对我没有尽到领导职责做出处罚!同时,我也要请大家听听一个关键证人的话。”他特意加重“关键”两字。

一直坐在他身后阴影里的人低着头,畏畏缩缩地站了起来,沈爱丽瞪大眼睛,惊呼出声:“是你!”

居然是她翘班那天撞见的新锐吴庸!

此时他全然没有了当日自鸣得意的模样,垂下眼角,低低扫了所有人一眼,声线战栗的开了口:“执刀的是我……是我犯了错,顾副主任要给新晋医生一个机会,没有亲自执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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