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嘀咕
作者:舞阳阳      更新:2019-07-30 03:38      字数:4604

关风泽听得懵懂,但温暖所说的,肯定与凸起的小腹,和李峰有关。

他直奔主题道:“你对李峰死心吗?”

“嗯。”温暖无奈,但,表述坚决。

“你做的决定,和李峰留给的某种```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个```东西```有关吗?”关风泽盯着温暖双手捂住的小腹,追问。

温暖望向关风泽探究的目光,她确信,他知道她怀孕了。

她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微侧身子:“我可能,或许,是应该,彻底结束和李峰之间的一切。”

“你确定?”关风泽迟疑,她能做到吗?他感觉,她还爱着李峰。

“嗯。至少现在,我这么想。从前的想法,固执、还有点天真。”温暖的眼眶溢出泪水,她似乎已经看见了孩子被拿掉。为孩子心痛,为自己悲哀。

“知道了。”关风泽缓缓起身,指指温暖的小腹,“我能他做点什么吗?”

“玩玩吧,到处逛逛,这里很美。下一次,就看不见了。”温暖有些哽咽,孩子很可能不会出生了。她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些。

关风泽的脚步,消失。

门,被温暖重重地合上。

她哭倒在门边,决定刚刚做出,她便后悔。可她能想象,她肚里的宝宝未来会有多辛苦。她哭泣的心,无数次对着肚里的孩子,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关风泽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温暖隐隐约约的哭声,让她动容。他能体会,温暖对李峰的真情,他羡慕这种不求回报的爱。

他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轻轻叹息。李峰将来会后悔的,他敢断言。但,走过的路,下过的决定,放开的手,永远回不到原点。

他不会逼问温暖,堕胎的事,他只会陪着她的周围。因为,他听母亲说过,孩子,也就是他,是母亲最大的希望。那份母爱,旁人难以体会。

他垫着脚尖,离开。等了良久,再重重地走回。敞开的门,代表温暖已经准备好了。

他笑容款款地进屋,避开了“孩子”这敏感的话题:“我们去哪玩?我准备了几套方案。去看珊瑚岛,去庙里进香,还是去附近的城镇潇洒一回,购物?”

温暖整整衣服,她要确定一件事--关风泽那些模棱两可的话,是像龙灵所言:关风泽对她动情;还是,因关风泽在本地朋友寥寥无几,无处打发时间,机缘巧合和她凑到一起,仅是有感而发的话,让多心的自己产生了遐想?

话,到嘴边,她才感觉要说出来,是多困难。但最终,她还是说了:“风泽,我说说,你别在意。如果``````如果不是,或者如果是,你都直接告诉我。可以吗?”

关风泽疑惑,温暖想问什么?还跟自己有关?他抬抬手,示意她开口。

“你``````有没有喜欢我?”温暖的嘴没有合上,眼睛中,满是期待,那种期待并不是期盼得到肯定的答案,而是,期望这种设想,根本不成立。

关风泽有些吃惊,本应该为温暖读懂了一切,窃喜。而今,他因温暖那黯淡的神色,而不敢立刻承认。他不想在她心情最不佳的时候,平添她的烦恼。因为,他知道,她爱的那个人不是他,他得给她时间。

他抬了抬手:“你怎么想,就怎么是吧。我们是来旅游的,坐在这里闲聊,浪费风景!”

温暖没有勇气,再问这种对于她来说很愚蠢的话题。

她嘀咕道:“想想也不可能。我和你,就是泥与云彩的距离。”

“那是什么?”关风泽为自己倒了杯水。

“我普通平凡,没有情调;你年轻优秀,都快不真实了。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擦出火花?都怪龙灵,让我问了这么愚蠢的问题。”温暖终于了去了一桩心事。若关风泽爱上自己,她真的感觉惭愧。

关风泽将喝完的水杯,搁到桌上,温暖这问题无需问,谁说恋爱要登对?喜欢,没有错。

他避开了某些他不愿意涉及的问题,模棱两可地道出了心思:“总统的夫人,一定要当下一任总统吗?她可以是个平凡的女人。”

“啊?”温暖不解。

关风泽指指播发的电视新闻,荧屏上正出现美国总统携夫人阅兵的场面:“喏,我说这个。”

“知道了。”温暖终于明白,关风泽并不在意和自己谈如此深奥的问题。注意力,早被电视吸引了。

阳光明媚,晴空万里,海浪层层叠叠用上沙滩,抹灭了串串脚印。偶尔一只螃蟹,张扬跋扈地挥动耀武扬威的夹子,躲在珊瑚礁边,趁着空挡,逃出来的小虾,成了它的美食。

“这真美。”温暖用手小心翼翼地捏住螃蟹的一只小腿。

“小心,会夹到你的。”关风泽匆匆提醒。

“我记得有一种螃蟹,生活在贝克里,和贝克的主人,是很好的关系。不知这里能不能看到。”温暖想起动物世界播出的海底故事,突发道。

“它们这种是寄生关系。但我相信,它们相处很愉快,而且彼此信任。”关风泽有感而发。他挺羡慕大自然的和谐。

温暖不禁记起了李峰,感伤道:“我从前,最信任李峰。信他,比信自己多得多。现在,恐怕,最信你这个朋友了。你呢?”

“汉斯。我最信汉斯。那是一种简单、直接的信任。以前是,以后还是。”关风泽脱口而出,他与汉斯的情意,经得起考验。

温暖有丝失落,她希望她也能成为他信任的朋友,而不仅仅是依赖他。她轻咳一声,适度提醒:“除了汉斯,还有吗?”

“没有。”关风泽冲温暖笑笑。他仅有汉斯这个朋友,温暖或许将来也会跟自己挂上某种关系,但,他不希望只是朋友,他想要的更多。

温暖没有追问,赤着脚,踏着软软的沙,一步三顿地向前。

海浪,轻抚沙滩,抹去了两人留在沙滩上的串串脚印。

温暖回头,见来时的路,已没了印记,似乎根本就没来过?

“我去那边一下,等我。”关风泽指指不远处。

温暖点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恍惚间,她看见了所有的人,包括关风泽,在某一天,离开她。她心中泛起孤寂,一点一点,随着海浪翻涌。

浪头,在阳光下起舞。波动的心,在海中摇晃。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为自己的明天恐惧、无助。

温暖呆呆地看着海面,望着远处的帆船,轰鸣的轮船。

关风泽缓缓走来,接听着手中那通让他几分思索、几分犯难、几分感触的电话。

温暖回过头来:“风泽。”她低声唤道。

关风泽捂着话筒,冲她笑笑:“等我一下。接个电话。”

温暖弯下腰,在沙滩上,拾着贝壳。

关风泽低低道:“我知道了,妈。祯昔早找亲生父母的事,我会留意的。不过?”

温暖拾起几块别致的贝壳,递给关风泽,却见他随手接过,便及时转身,忙退开。

关风泽玩着手中的贝壳,继续道:“妈,我知道。其实,祯昔找生父母,如果姑姑他们不太开心,可以放一放。”

关母旋转着手中的笔,儿子没有领悟自己的意思,小姑子夫妇并非不愿意让养女找到亲生父母,只是担心相认之后,祯昔会离养育多年的养父母而去。

她纠正道:“我是让你,适当地提醒祯昔,你姑姑他们从来没有把她当养女看待。现在祯昔在中国,我们谁说的话,都抵不上你在她耳旁念叨有用。”

“哦,我知道了。我会在回严家时,注意尺度?”关风泽看着温暖在沙滩上,摆弄着贝壳堆出的图案。几句后,便及时收线,去陪陪无聊打发时间的温暖。

“电话打完了?”温暖手捧着细细的沙,柔声问。

关风泽回忆着与母亲的通话,蹲在温暖身边:“暖,如果,你是个养女,也许你养父母很好。比如说,对你很好,家境很好,总之什么都很好?而你,找到了你的亲生父母,他们也很好。你会选择谁?”

温暖诧异,她家一贫如洗,但情意浓浓。风泽说的情况,她只能去想象,不能引起共鸣。

她含笑道:“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就死了。我跟着我妈妈,和现在爸爸,生活在一起。很简单的家庭,没有那么复杂。”

关风泽理理栗色的碎发,简单,谁不渴望?可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

他用手指,在细沙上,划着小圈:“我?跟这继父,最初,也不大适应。后来,彼此都努力适应对方。关系,也就融洽了。”

温暖下意识地看看小腹,她一定不能让孩子过那种复杂的生活。她拍拍关风泽的肩,起身:“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温暖的话,关风泽诧异。他顺着温暖的手,看见了她的小腹。她是要堕胎吗?她确定了吗?

他欲言又止,终还是说了。只是声音,显得那样的轻,轻得只有自己,和留心他话的人,才能听见。

他低声道:“如果回去后,你不舒服,或者你要去看医生,可以找我。如果我不方便,我让我最信赖的人,陪你去。”

“汉斯?”温暖诧异,她为何要找关风泽去看医生,关风泽为何要给自己推荐汉斯,陪她去看医生?若她真的去看医生,那也只是为结束宝宝可怜的生命。

关风泽扬手指指远方:“既然到了海边,下回水吧。”

温暖正有此意,她的宝宝还没有游过泳,可惜就要?

她肯定地点点头:“好。那一会见。”

温暖最终没有下水,因为她接到了李峰醉意浓浓的电话:“暖,你在哪?帮我送杯醒酒汤过来。我要‘才福记’的。”

“你喝醉了。你应该找别人给你送。”温暖狠狠心,挂断电话。

电话铃声再一次响起,来电的号码还是他--李峰。

温暖将电话塞到枕头下,穿着游泳衣的她,想要夺门而去,却止步。电话在枕头下“嗡嗡”作响,声声震动温暖的耳膜。

屋外的关风泽轻叩大门。

等待中,温暖有些茫然无措地开启了紧闭的门。、

“出什么事了?”关风泽读到了温暖脸上欲言又止的神情。

温暖扭头看了看床上的枕头,她的眼睛似乎能透过枕头,看到她未接的那通电话的来显号码。她难为情地耸耸肩:“我们能不能去喝一杯?我忽然不那么想游泳了。如果你想游,我自己去也行。”

关风泽思量,或许温暖想静一静,或许她更适合静一静。他回避道:“这样吧。我先下水,一会,我去酒吧找你。”

温暖独自走向酒吧,通向酒吧的狭长过道,昏暗的灯光中,留下她落寞的身影。她的心,比她的人,更疲惫。度假,她像是一种煎熬。

关风泽在海水中,挥动着双臂,驰骋。

关风泽一直没有去酒吧,他早早地回到了下榻的房间。频频张望温暖所住的船屋方向,只是,他终没有走出他的房间。

他希望,她能来找他。她来跟他说什么,不重要。但是,他就是希望,她来。

温暖独自独斟独饮。果汁,在她口中,发酸,发涩。

结束,与离开,仅在今夜的一次变故中,告别了度假的海南。

“你说,我们要回去了?可是,我记得机票是过几天。”温暖路过关风泽的船屋,在他门前,遇到了,躺在长椅上,享受海风的关风泽。

关风泽已经去过温暖的船屋,但那是空的。他给她拨过电话,没有人接听。他只得在这等,在她从酒吧会船屋的必经之路等。

他曾一度打消,去她船屋找她的念头,可他没有控制住他的腿。

他摘下盖在脸上的草帽:“我集团有点事,等着我回去处理。明早就走。如果你想留下,我会帮你继续订房间,和安排一些活动。”

下午李峰的那通电话,温暖心绪不宁。再留下,已没了意义。她点点头:“我跟你一起回去吧。我趁着放假,也回家看看。”

关风泽懒懒地,望着天际漆黑夜空中点缀的繁星,思量道:“那就说定了。我们坐早班机走。”

“好。我想去买些旅游纪念品。我该怎么走?”温暖难得出门一趟,总该为亲们好友带些纪念。

“你不是去过市集吗?”关风泽话刚出口,便后悔,他不想提温暖放向海中的那些许愿**。因为,温暖没将“关风泽”装进去。

温暖倒没多心关风泽所言何意,嘀嘀咕咕道:“我上回在这附近的小摊,买了些玻璃**什么的。但远一点的地方,我不知道怎么走。”

关风泽抬腕看了看表,晚上他得提前开始加班,看从互联网上传来的资料,没有时间陪温暖取附近的夜市购物。

他有些歉意道:“这样吧。你去酒店大堂,附近有旅游纪念品超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