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主动
作者:舞阳阳      更新:2019-07-30 03:38      字数:4684

告别,是主动的;离开,是被动的。

对比,强烈,只是,需要用心体会。

温暖不解其中深意,随口报出,考虑到关风泽路经之地,和自己上车最方便之所,轻声道:“我们在红桥口见吧。”

关风泽欣然同意。

温暖匆忙告别家人,而去。

拉风的敞篷车,温暖头一回搭乘。

关风泽并不急着返航,他准备了野外露营的帐篷。他将车,驶下高速,载着温暖,向寂静的山林而去。

“你不会想去露营吧?”温暖看着远处山清水秀的美景,猛然反手,指指搁在车上的帐篷。

“对。ok?愿意加入吗?”关风泽伺机发出邀请。

温暖看着刚刚身体恢复的关风泽:“你确定,你露宿野外,不会影响身体吗?你的感冒还没好彻底呢!”

关风泽自信、自负地点头。他对自己的身体有信心,他要在最美的地方,送出还不能道破的定情物。

他和着音乐,轻吹着口哨。

温暖总有丝担心,蒙黑的天色,让她没有再拒绝的理由。

河畔旁,筑起的小篝火堆,星星点点红亮的光,映照着两人绯红的面颊。

简陋的野餐饭盒,在篝火上,散发着食物的浓香。几步之遥的小小帐篷,映衬着夜幕中的黑与火光中的艳,对比强烈,形成独特的风景。

“这里挺美!你真会挑帐篷的颜色。”温暖环顾四周,一次次寻思着,劝关风泽早早结束露营的话题。

关风泽自诩地欣赏着,自己反光的帐篷:“我就喜欢这种亲近大自然的感觉。特别放松。”

温暖无奈中,打消了劝关风泽的念头。她轻吐口气,为篝火,添了些柴:“我第一次露营。感觉有点紧张,会不会有意外啊。”

关风泽笑容灿烂地摇头,他从没发生过意外:“放心,遇到麻烦,你就大声喊,我就在你附近。”

温暖侧头看看小得不能再小的帐篷,转而又望了望不远处泊着的车:“我们今天怎么住?”

关风泽绅士地指指帐篷:“我守夜,你睡帐篷。”

温暖佩服他的才智,夸奖道:“我第一次发现,你这么有才。居然带了个这么小的帐篷。不跟你说了,我拨个电话,等会吃饭。”

她掏出手机,意外地发现没有信号,柳眉紧蹙,继续道:“没信号。我只能听你的了。”

这夜,温暖进帐篷的时间特别早。她与关风泽虽极为熟识,但野外单独相处,她还有些不自在。

关风泽无聊地对着篝火打盹,迷迷糊糊中闭上了眼。

寂静的山林,偶尔鸟雀拍动翅膀。

和谐,顷刻间,就被异动击碎。

“啊!”关风泽捂着疼麻的大腿,撕心裂肺地喊。

喊声,令温暖从睡梦中惊醒。是风泽叫的吗?还是听错了?

她来不及思考,“哗”的一声,拉开帐篷的拉链,只见熊熊燃烧的篝火旁,关风泽半斜在地上。她慌乱地奔出帐篷,冲他而去。

“别过来!”关风泽声音嘶哑,大腿传来的疼痛,让他俊脸的五官,扭曲成一团。

温暖加快奔跑的速度,冲到关风泽身边,伸手扶住他的肩,将他吃力地撑起,还未开口,就听他急切道:“有蛇!”

温暖顺着关风泽的目光望去,借着火光,她看见了不远处,脑袋尖尖、黑白相间的蛇。

她赶紧放下关风泽,胡乱地从火堆里,抽出柴薪,示要向盘踞的蛇扔去。

关风泽紧张地大喊:“你走开就好了。那是银环蛇!是毒蛇啊?”

温暖知道那是毒蛇,她从课本中,动物世界中,皆见过它的同类。但,若不赶走这蛇,关风泽就难保安全。她更没有足够的时间,为关风泽处理伤口。

她狠狠地抽出了好些柴薪,将关风泽与蛇之间,用带着火光的柴薪,隔开。那条蛇纹丝不动,依然盘踞,不肯离去。

温暖侧头看看关风泽。伤口的疼痛,已让他明显虚弱。

她鼓起勇气,大喊:“走来,走开。”拾起柴薪,向蛇投去。

投掷的柴薪,有些打在了空地上,有些只落在她的脚边的不远处。上苍可怜她的勇敢,蛇走了?

温暖哆嗦着转身。

关风泽已显露出虚弱,他因温暖奋不顾身,而惊出一身冷汗。此刻,他只觉得累,他分不清脚步的疼麻,还是心里的解脱。

温暖扶起关风泽,慌乱,快哭出来的声音:“我帮你处理伤,我小心一点,尽量不弄疼你。”

关风泽摇头,这是毒蛇,很容易受伤的,以温暖现在的慌乱,他几乎能确定温暖在为他用嘴清理毒素时,会感染,甚至?

他使劲地摇头,虚弱使他声音低呤,但坚决的口气,不容怀疑:“我还撑得住。前面不远处,有村落的?”

“风泽!”温暖看着关风泽的眼睛半眯半睁。找村落,远水解不了近渴。最有效,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为他处理伤口。

该怎么做,让她想想。但,得尽快!关风泽不能等!

她脱下身上的小外套,想撕根布条,尽量减缓血液流动。但她怎么也撕不开。慌乱中,她取下关风泽的皮带,使出吃奶的劲,困住她腿部离伤口最近的大动脉。

触目惊心的咬伤痕迹,令她微微颤抖。她依着电视上看来的急救知识,俯下身,用嘴为他吸出毒液?

关风泽得救了。

温暖累坏了。

关风泽醒来,已是一天以后。他缓缓地睁开眼,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暖!”

守在他身旁的关母关关云,长长地舒了口气,在胸口划着十字:“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

关风泽吃力直起酸软的身子,见自己已身处医院,张望着温暖的身影,就听母亲道:“你是找救你的那个朋友吧。她没什么事,她在隔壁病房休息。”

关风泽舒了口气,靠回病床上:“妈咪,你什么时候到的?”

关关云令特护推来轮椅:“宝贝,你没事了。该去道谢。一个孕妇,为你吸毒,是多危险地事。你交了个不错的朋友。”

关风泽脸色骤变,他猜到温暖怀孕,他甚至能肯定温暖有孕,但,让他真真切切听到“孕妇”,他还是震惊。

他瞬间恢复了常态,蹦跳着,由母亲和特护搀扶到轮椅上。

他看着近在咫尺,便要穿过的门:“妈,我自己去道谢吧。”

“我陪你去。不是汉斯接我时,正好接到那位小姐的电话,我还不知道你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这都怪严峻兵!”关关云气愤填膺,埋怨前夫没有照顾好儿子。

关风泽赔笑,宽慰母亲:“妈咪,我不是好好的吗?出去露营,是我自己的想法,跟爹地无关。”

关关云一肚子怨气,也令汉斯封锁了儿子所有的消息,不得泄露与前夫严峻兵知晓。

但,她极为感激勇敢的温暖。她看着对儿子关心备至的温暖,轻声责备道:“小暖,现在杰夫没事,你是孕妇,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要求立即出院,这对孩子和你,都不好。”

温暖的脸,有些泛红。她千躲万避,居然歇斯底里地曝光怀孕的事。

她有些想躲避,有些不自然:“我还好啦。风泽,你妈妈对你好关心哦。”

关关云没等儿子开口,笑呵呵地问道:“小暖,还是通知你先生吧。”

先生?温暖抬头,眼神与关风泽交汇,未婚先孕的她,无法在长辈跟前自圆其说。她嘴角抽动,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

关风泽了解温暖,他知道那个孩子,就是李峰的。他也清楚他们分手了,很可能温暖决定堕胎。但,此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温暖的沉默,让气氛有了几分冷清。

关关云一时疑惑,轻声道:“小两口吵架了。没事。你先在医院住几天,回头,阿姨帮你说他。有这么好的老婆,他该偷着乐了。”

关风泽深知母亲的女权主义思想严重,赶紧说了谎:“妈咪,小暖的那个?在外地工作?”

温暖趁着关关云不留神,冲他点头,示意他继续撒谎。

关风泽受到温暖的鼓励,心悄悄起伏。非常时刻,不得而为之,他继续道:“这样一通知人家,人家赶回来。这一路,还不得吓坏。还是等他过几天回来,再说吧。”

温暖陪着点头,附和着关风泽的话。

关关云“呵呵”而笑:“好好好。事业为重,但老婆一定要管。”

化解了尴尬,却将尴尬深藏在心里。扎了根,发了芽。

小心地避讳,就是根深蒂固,不得不为的事。

“我妈咪说,这个吃了,对小孩的发育好。”关风泽懒懒地撑着轮椅旁的扶手,指指茶几上搁着的燕窝汤。

温暖思索了良久,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尴尬地别开头,喃喃道:“哦,真是辛苦阿姨了。”

“我要不要帮你通知他?”关风泽揣摩着,打破沉寂。

“不要。”温暖坚决地拒绝。

“那,你想怎么办?”关风泽瞅瞅温暖的小腹。

温暖手指反复地揉搓着,一时间无语以对。

关风泽垂眼看着温暖挂在床边的脚,从兜里掏出个锦盒,递给她:“经过,一次蛇难,我真的感觉生命好脆弱。这个,送给你。”

温暖摇摇头,并未伸手,她救关风泽,不求回报。

关风泽将锦盒打开,送到温暖眼前,这是他原本打算送给温暖,表达爱意的物品--继父金氏家族徽章,并准备了一些暗示爱意的话语。但,突发的事件,扰乱了他的设想。

他不能在母亲明知温暖是个孕妇的情况下,在她眼皮底下,示爱。

他将刻有金氏家族徽章的耳环,为温暖戴上:“有些话,现在说,真的太早。我妈咪在这里呆不了几天,到时候,你处理好你想处理的事,我们再说。但这个耳环,你一定得收。“

温暖不再拒绝。好客而感激的关关云,已让她知道了,拒绝对他们绝对无效。

堕胎的事,拖几天吧。

这是医院的窗台,白色的一切,宁静;空气中弥漫的花香,夹杂着消毒水的味道,特别;窗台上偶尔袭来的风,没有窗幔的遮挡,肆无忌惮地闯入屋内,灵动。

温暖想要出院,她该向关关云告别,但她怕去与她话别。她很热情,也很强人--女权主义极为浓烈,事事以女人为主,温暖很羡慕她,可以活得这么自在。

“小暖,杰夫说你找我?”关关云几乎把温暖当成了儿子的救命恩人。她和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儿子是她最大的骄傲。

“阿姨,我要出院了。这几天,多谢您的照顾。”温暖走到沙发边,落座。

关关云端起茶杯,端详,心中的疑惑,她希望得到解析。儿子为何会跟她--一个有夫之妇在一起?她想过,从儿子那得到答案,但,她放弃了。

儿子刚刚康复,万一,也仅是万一,儿子介入了别人的私生活,她一旦听到,也不便当面阻住。

如果是朋友间相伴而游,毫无杂念的相处,她多心,想了不该想的事,难免儿子翻脸。

她琢磨着开口,却不想伤害儿子的救命恩人:“‘五一’,很多人都是回家的,想不到你也喜欢露营。你们现在,比我们从前,可以潇洒地地方,多多了。”

温暖削着苹果:“我不是去度假,是搭了风泽的赖,坐他的顺风车回家。碰巧,跟他去了露营。”

关关云手中的茶,终未送到唇边,温暖所言,她不是特别明白,细品,能了解两人不是事前相约而为。

她接过温暖递来,削好的苹果,不经意地继续追问:“你是说,我们杰夫去度假,把搭顺风车的你也带去了,经历这场历险?”

温暖含笑地点头,这趟顺风车坐了几天,她堕胎的事,也拖延了。

她一语双关道:“很多事情,一言难尽。预先,和结果完全不同。”

关关云安心而笑,她不希望儿子,步现在先生的后尘。

尽管温暖挺可爱,毕竟是有夫之妇,破坏别人家庭,会让儿子背上不好的名声。而且,温暖可爱归可爱,谈吐中,她感觉温暖实在普通,既无家世、也没有高学历,配不上完美的儿子。

她笑着起身:“那你好得差不多了。回家后,安心休养,有什么事,只管给杰夫拨电话。”

温暖送走了自己托关风泽找来的关关云,收拾起出院的私人物品来。

关关云整个下午,都陪着儿子,嘴角一直浮现着笑容,因为她解开了压在心头两天的小结。

关风泽无趣地任由母亲陪护,他几次三番地劝母亲回酒店休息,均被母亲断然拒绝。

最悠闲的人,便是来探病的汉斯。他频频逗得关关云“呵呵”直笑。

关关云摆摆手:“汉斯,你的嘴真甜。千万别打我们祯昔的主意,诱拐祯昔,你会很麻烦的。”

“杰夫,祯昔留给你了。那毛丫头,让我头很疼。你让aunt放心,我是良民。”汉斯接话极快,他忽视关风泽趁着母亲侧头之时,对他挤眉弄眼的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