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作者:夜向黎      更新:2019-08-02 02:54      字数:10959

吃完一顿别扭的晚餐,终于这么多年第一次让我尝试了当电灯泡的感觉。

罗斌和丁乐乐看起来何止是般配,简直可以称之为完美。我这个电灯泡全场看完了我和萧嘉的当年,那时候丁乐乐一定也是我这种心态?不对,应该不是,如果萧嘉对她的猜测准确的话。

为什么非要拉我出来陪他们吃这么一顿饭呢?

“嗯,好啦,今天就到这里吧,罗斌等会儿你就先回去,我要去看看萧嘉到底怎么了,她说得好像挺严重的。”晚餐过后,没想到丁乐乐的戏路还没结束。

“嗯?我送你们去吧?”罗斌关心道,“我也好去看看萧嘉。”

“还是不要了,俩闺蜜间的关心,你还去凑合什么,连刘先锋都管不了。”丁乐乐回答完罗斌斜眼瞅了眼我。

罗斌无奈的点点头,“那好吧,等下打车回去注意安全。”

对着他挥挥手,渐行渐远,丁乐乐终于渐渐恢复到严肃的面孔,“好了,刚才我只是有点怕你不是刘先锋,变成什么红眼睛,绿眼睛的我可打不过你才喊罗斌一直陪着,算是保护我,我想他应该不会不乐意的。现在好了,你还是你,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

我傻眼了,丁乐乐何止是聪明,简直让我需要重新审视她的智商。其实丁乐乐很聪明我一直都这么觉得,这样的女孩儿做什么几乎都可以做到不露声色,如果不是萧嘉告诉我,她的秘密估计让我猜,我永远也猜不到。

“找间咖啡馆还是安静点的酒吧?”我也恢复了思考,现在不告诉她是不可能的了。

“反正我不去你家,你肯定会再把我赶出来。”丁乐乐还在为一个月前的事情生气。

“对不起。”不把她当女人其实相处起来挺自然的。

“没关系。”丁乐乐笑了笑。

在一家安静的酒吧,我和丁乐乐坐在角落更加安静的座位,我将最近调查和最近发生的事情一并告诉了丁乐乐。

“你会经常有这种特别的感觉?”丁乐乐问道。

“其实不止是最近,以前我也会偶尔有那种脱离现实的感觉,只是没最近这么明显。”有时候我的情绪有波澜的状况,总觉得周围特别安静,离开了尘世喧嚣的感觉。

丁乐乐皱着眉,“以前?在以前正常的生活中也有么?”

我点点头,“上高中大学的时候,有时候我会在夜里醒来的时候看到寝室只有我一个人,但是第二天早上醒来寝室里的其他人又分明躺在床上的。”

“难道你才是那个有问题的人?萧嘉只是被你影响了么?”丁乐乐开始瞎猜。

“我也不知道。”突然感觉心灰意冷,“可是我不止做过一次检查,什么神经科,精神科,心理科,都没任何病征。”

“好啦好啦,瞧把你吓得,认识你这么久,你要是个变态神经病,你绝不可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娶走萧嘉。”丁乐乐看来是因为上次我气她打击报复来了。

“可是昨晚的事回想起来现在都觉得可怕。”我仍心有余悸。

“是挺吓人的,不过看你最近这黑眼圈估计和你精神状态有关吧?前天睡了几个小时?”丁乐乐疑问道。

“前天?可能三个小时。”我想了想。

“昨天在楼道呢?”

“三个多吧。”

“你一天这样没死就不错了,出现点幻觉实属正常。”丁乐乐看着我的眼眶,叹气道。

这话不能说没一点道理,可是我一个人的时候脑海中全是萧嘉,根本睡不着。

见我一时沉默,丁乐乐问我,“你一定很想萧嘉吧?”

我点点头。

“我也很想她。”她端着杯子看向窗外。

“我想喝酒。”提到萧嘉对我来说除了回忆,剩下就是无止尽的自责,我没能保护好她。

“就喝两杯吧。”

罗斌和丁乐乐的关系,还有刚才吃饭时的场景我已经彻底放松了与丁乐乐之间的关系。作为朋友不再需要之前那样的时刻防备,只要注意不要再过分肆无忌惮,我想还是能融洽地做回以前的朋友。

“张淼和李娴的过去能告诉我一点么?”我轻轻碰了下丁乐乐的杯,这样聊天自然多了。

“她俩?”丁乐乐想了想,“李娴听说出国了,断了联系。张淼?可能一直没把我们当最好的朋友吧。”

“那你呢?觉得张淼这人怎么样?”一瓶红酒应该足以让我睡个好觉了,最多只给丁乐乐喝两口我是这么打算的。

“起初她作为我们唱歌组合中的老大,对于她我当然全力支持,只是她和萧嘉不一样。”丁乐乐喝了口杯中酒回忆道。

“怎么不一样?”我好奇。

“其实从那时候开始只有萧嘉才算得上我最好的朋友,张淼性格太直了,女孩子间的悄悄话在她那里甚至会变成新闻公布出去。”对于她们的历史,丁乐乐又有她自己的看法。

“这么说你们几个之间其实也有芥蒂。”

“也不完全,有的人可以做朋友,甚至好朋友,但能真正交心的朋友能有几个呢,毕竟闺蜜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做的。”丁乐乐又给自己倒了点。

“照你这么说张淼确实变化挺大的。”反正从五一那次见面,她完全不像是一个性格直爽大大咧咧的女孩子。

“后面变成什么样我就不知道了,总之她要是对萧嘉做了什么,我也绝不会原谅她。”丁乐乐说得很愤恨。

“可是她人已经都不在了。”我喝光了杯中酒。

“原谅不止针对活着的人。”没想到丁乐乐是一个如此爱憎分明的人。

“别再喝了。”我阻止道。

可她还是喝光了第三杯红酒。

“你要是喝多了我只有打电话叫罗斌来接你。”

“那萧嘉的事谁还能继续帮你瞒下去?”感觉中了丁乐乐的套路一般无可奈何。

“那你就别喝了。”我认真说道。

“呵呵,”听声音她应该是差不多了,“我只想救回萧嘉,然后…”

我皱了皱眉,我又何尝不想呢。

“然后我就会离开这个城市,回家。”丁乐乐貌似说这话已经下定决心。

“罗斌也会和你一起?”

她沉默了一会说,“他人不错,如果换个城市换个职业我想我会和他结婚。”

“那为什么?”我按下丁乐乐想继续喝下的酒杯。

“也许在这个城市,我…”她用力拉开了我的手还是喝光了第5杯。

丁乐乐的酒量一直不怎么样,所以就算是大学毕业聚会萧嘉都一直看管着她,可能有些不可思议,但是萧嘉喝酒确实比丁乐乐厉害,而且不见得比我差多少。

不想再继续听她说什么,结账,打车,直接把她送回到小区门口,我知道她还没醉,但是只差最后一点点了。

我回到家,重新拿出一瓶红酒,我不想再去想什么,只想早点喝到让自己睡过去,好好睡一觉…

就这样我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梦境中没有萧嘉,但确实熟悉的地方。

不知怎么我就站在了曾经和萧嘉陪张淼去过的那个镇子的街道中间,我的下意识就是应该去那个破旧寺庙前的空地上挪车。可是周围的情景却和过去大不相同。

镇子街道上没有一个人,周围环绕着迷雾,只有隐隐约约,忽明忽暗的路灯。我的右手是那个曾经住过的镇中宾馆,宾馆的整个楼都是漆黑的,没有一个人,连一个接待都没有在里面。没有人,宾馆的大门却是开着的,深邃的尽头能隐约看见楼梯口,楼梯口的前面有一块特别大的镜子屏风,镜子里依稀能看见我的影子,但我不确定,也有可能根本不是我的影子。

这场景已经搞得我心里哇凉哇凉的,我怀疑就算去挪了车该开到哪里,让我开回宾馆我是绝对不愿意。再看我的左手,那排整齐的平房,店门都是紧锁,那条曾经和张淼走进去吃饭的巷子已经变了味道,黝黑深邃,像是一张恶魔的嘴,里面还能感觉到吹来阵阵阴风,像是恶魔正在呼气。我打了个寒颤慢慢朝寺庙前的空地走去,我很想跑,但是生怕跑出声音,总觉得这条街道不止我一个人的脚步声,但我却在街道的前面看不到人,难道在我身后?

我的背心发凉,脚步声结束总能感觉还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我身后紧紧的跟随,我急的转过身,什么也没有,还是昏暗的街道,尽头依然是迷雾黑暗。我虽走了几步,侧过头却能隔着宾馆院外的栅栏看到曾经我和萧嘉住过的房间,窗户是开着的,窗帘却在随风飘出窗外,房间里没有灯光,但是趁着街道依稀的光亮能感觉到窗帘里有人影。

我倒吸一口凉气,因为我才发现,宾馆的所有窗户和我们住过的那间是同样的场景,窗帘都飘在窗外,各种奇怪的影子在窗帘的白布里忽闪忽烁。我只能加快脚步赶紧去开车,下意识里,只有我的车是最安全的空间。

等我来到空地,还好车子还在,我呼了常常一口气,感觉提到嗓子眼的心都降下去不少。我赶紧钻进车里,一刻都没有犹豫,心情好多了。等我打开车灯准备开车离开的时候,彻底让我傻眼的情景令我踩油门的脚都僵住了。

那个寺庙的大门已经彻底变成了血的颜色,而且能看出来,血水从门里渗出来,流的整个空地到处都是,就快淹到车的前方。我猛地打方向盘想把车驶离这恐怖的地方,但是当我转过车头时,那个曾经见过无数次的黑衣墨眼老太太突然就站在了车的前方,我并没有要刹车的意思,它也没有要躲开的意思,我能明显看到它向我扑了过来。

“啊!!!”我猛地从噩梦中惊醒。

周围一片祥和,7月初的太阳已经有些灼烈,隔着阳台射进来的阳光几乎可以赶走一切的阴霾,小区外还有行人穿行,树叶沙沙作响,隔着稍远也能听见小区外公路车辆的喇叭声。此情此景完全没有一点恐怖的气氛。

我从沙发上撑着身体坐起来,看了看表,下午1点。我已经睡了整整12个小时,看来前几天我真的是累坏了。可是连中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却能在这么个艳阳天做了个这么恐怖的梦,我真是人才。没有来得及细想,我坐起身,必须去照顾下我的胃了,真的好饿。

我一边往外走去找吃的,一边琢磨刚才的那个梦,也许最大的嫌疑依然在那个奇怪的小镇里。现在回忆之前和萧嘉陪同张淼在镇子里的情景,那种感觉都会让我觉得不舒服。也许我应该再跑一次那个小镇,很多古怪的人和事都需要我去亲自核实,还有张淼的秘密,她到底去那个寺庙还什么愿了,那个寺庙里到底有什么,我的脑海里充满了疑问。

吃完饭干脆跑一趟,虽然晚点到那个小镇,可是在那过夜刚好方便调查周围奇怪的人和事,说不定还有萧嘉的行踪。我越来越肯定自己的直觉,坠子,张淼,和那个小镇刚好就是一切的开始。

我草草吃完饭,把车开出去加满油,准备出发了。这个小镇在手机地图中其实不太显眼,如果不是张淼带路,估计这辈子我和萧嘉也不会去,此行又是我一个人,到过这个镇子的我们三人,一人死亡,一人失踪,我现在一个人前往还是留点信息比较妥当,要不万一有什么问题真的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

发个信息给丁乐乐吧?我有点犹豫,真不想再去打扰她,可是现在确实没有别的人选了。

我硬着头皮给丁乐乐发了条信息,“我准备去一趟之前张淼带我们去过的镇子,大概明天回来,就给你说一声,谢谢。”

过了片刻,丁乐乐回了条信息,一个字,“好。”

我开车出发了,一路上开着导航,让我自己找路估计根本不可能找到那么偏僻的地方。不多的时间,又开到了那条丛林密布的镇公路上,我知道镇子就在不远的地方。

说来奇怪,如今我自己再次开车经过这条镇公路的时候比起五一假期载着萧嘉和张淼的感觉截然不同。当时虽然下雨,但是却是白天,但心里那种阴郁压抑的感觉至今难忘。现在我自己开着车,天色已经黑透,开着车灯无法穿过茂密的两侧丛林,即便如此感觉也很平静祥和,安静的丛林,宁静的乡下小镇,仅此而已。

等我开到小镇的街道,已经是晚上8点多的时候了,和那天张淼带我们吃完饭的时间刚好差不多。小镇依然寂静,稀稀拉拉有几个镇上的居民在走动,偶尔也会有野猫野狗到处乱窜,从路的一边窜到另一边。路的两边店门紧闭,但是从一楼的门缝或者楼上也能听到电视的声响,里面有人群的说话和欢笑。在街角处,有个老爷爷在照顾他的烟摊,仍然舍不得收摊,刚巧有个中年人路过,看似是在买烟。

感觉反差好大,那种阴冷潮湿的感觉荡然无存,这只是一个平静的小镇,一点都没感觉有任何奇怪。和五一假期,和梦里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但建筑和周围的景致又几乎完全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板,给我来包xx牌烟。”我摇下车窗冲着老爷爷大声招呼。

老爷爷顺手给我拿了一包走近我的车窗给我递过来,“20块。”

我一边掏钱一边问,“你经常在这摆摊么?上次来没找到个烟摊,把我给急的。”

老爷爷瞪着个眼睛瞅着我,“我一年四季每天都在这摆摊,除了春节休息在家陪孙子,每天早晨到晚上9点从不提前打烊,你只要经过一定能见得着我。”

“谢谢啊。”我付了钱,也打听到了我想知道的,这个老爷爷不像在撒谎,他也完全没必要跟我撒谎。

也就是说张淼带我们吃完饭回宾馆的过程,以及我从宾馆出来挪车的整个过程我没看到一个人,难道都像是我的幻觉,可是那天我又是怎么把车从寺庙前的空地移到宾馆的呢。

我充满疑问,把车开到之前住的那个小镇宾馆,停在宾馆围栏里的停车位,走进宾馆。

“麻烦帮我开一间房。”我在前台对着宾馆的接待员说。

“标间吧?”接待员问。

我想了一下,“204房间可以么?”

“可以。”接待员找出房卡递给我。

这个宾馆的生意并不算太好,小镇的流动人口不多,而且也不是什么旅游胜地,所以宾馆进出的人寥寥无几。

我来到我和萧嘉曾经住过的204房间,这里还是和上次住的时候一模一样,没什么特别的,我放下我带的行李,走到房间的窗前点了支烟。我的车停放的位置和上次离开时的位置是一样的,我现在站的位置也就是那晚我在车前看到那个黑眼老太太的位置,这种感觉实在奇怪,好像我正在看着我自己。

顺着宾馆围栏出口的外面就是那条镇公路,快到9点依然还有稀稀拉拉的行人。这时我注意到了,镇公路对面的那条巷子的入口,那是我跟萧嘉和张淼曾经吃饭经过的巷子,如果张淼有问题的话,那么我可能需要再去看看那家特别的店。

我走出宾馆直接跨过镇公路,穿入那条漆黑的巷子。

走在巷子里,还能遇到一两个居民楼是亮着灯的,里面虽然安静,但能明确听到有人在里面的动静,和上次穿行在这条巷子里的感觉大不相同。漆黑的巷子虽然不是特别深,但是林荫能把几乎所有光线遮住,我拿出手机尝试照亮看不清的地方,偶尔也有两个人和我擦肩而过,我们互相看了一眼也并没有特别在意。

感觉太过正常,和上次那种感觉差距好大。如果没有再次穿过这条巷子,也许根本感受不出上次假期的感觉哪里不对,现在我越来越觉得五一假期的这次旅行不太一般。

我一直走到了巷子的尽头,一路上并没有找到曾经吃饭的那家店,我感觉奇怪,哪怕是关门了店门,招牌并不会变啊,如果看到我也一定能认出来。

我来来回回走在巷子里找那家不熟悉但并不陌生的餐馆,可是一直没有找到。巷子里依旧偶尔会有一两个行人和我擦肩而过,一看就知道是这附近的居民。

“请问一下,这条巷子有家味道不错的小餐馆您知道在哪么?”我看到一个路过的大妈,询问她。

“什么餐馆?这巷子里从来就没什么餐馆。”大妈说的理所当然。

“哦,谢谢。”那个大妈疑惑的看了我一眼离开了,留我一个人在那纳闷,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给我的感觉,我和萧嘉的五一假期似乎在一个奇怪的圈套里却浑然不知。虽然我当时有所察觉,但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并没有引起我的警惕。

张淼有问题是确定了的,那个张淼应该不是原本的张淼,可是即便有问题,问题出在哪,我仍然需要理清思路。我点上支烟,从巷子走出来,回到镇公路左右张望了一阵。右手那个拐角处卖烟的老大爷似乎正准备收摊,左手尽头是那个忽隐忽现,路灯并不能照清轮廓的旧寺庙大门。

我顺着镇公路走向那个一直没进去过的旧寺庙,我一边抽着烟,一边打量着越来越近的寺庙大门。感觉虽然没有梦里那般恐怖,比前段时间五一假期挪车时的感觉好不了太多,那种一直散发出诡异气氛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暗紫色的门散发出的绝对不是佛家应有的正道之气。我停下了脚步没有继续走近,突然意识到,现在还不是时候直接调查那个诡异寺庙的时候。周围一切如此正常,仿佛冥冥之中的那双眼睛此时并没有发现我的到来,给我感觉还是先别暴露自己在那个诡异的寺庙门前要好。

我就站在镇公路的边上隔着一段距离观察了一会,没什么变化,我转身向宾馆的方向走去。

我回到宾馆走向前台,“我五一假期的时候曾经来你们宾馆住过,我有个同伴想麻烦您查一下。”

“好的,是几号的?”前台接待员在帮我翻记录。

“应该是2号入住,3号离开的,我的同伴叫张淼。”我记得很清楚,那坠子也是那天到了萧嘉的手中。

“好的,我看看。”接待员在查看,“你们是2号晚上9点开的203和204房间,张淼是早上5点就退房走了,还给你们留了个寄存东西。”

留的那个东西就是那个坠子,“5点就退房了?她有说去哪么?”

“这个我不知道,那天不是我值班,具体情况确实不了解。”接待员确实和五一假期不是同一个人。

“好的,谢谢。”我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个镇子充满疑点,五一那天的镇子人都去哪了,为什么我两次路过宾馆门口都没注意到卖烟的老大爷。还有我们吃饭的那个餐馆去哪了,怎么可能根本不存在,明天白天也许我需要再去仔细查看一下。还有就是寺庙的里面我从来没进去过,但是对里面的好奇已经不只是好奇心的缘故,也许里面藏着不平常的秘密。最后就是查到张淼为什么凌晨5点就退房去了哪里,之后她自杀的具体地点也是我需要弄清楚的。

明天白天需要全部具体查清楚,我站在窗前抽完烟,转身决定先睡了。

小镇的夜格外的平静,让我连一丝做梦的感觉都没有,哪怕我是那么希望有一点线索出现,但是就像是噩梦忘记了我一般,一觉起来直接就听到了我的手机闹铃。

早晨4.50,我设置的时间。天色只有隐隐的一丝光亮,因为是夏天的清晨,太阳起的比之前更早了。

我来到窗户前,想看看外面的小镇清晨。

起雾了,虽然不至于浓到伸手不见五指,从窗户看出去也就刚刚能看到我的车,连镇公路的人行道都不能看得特别清晰。寂静的黎明加上雾气的模糊,感觉异常的诡异甚至到了灵异的程度。

我趁着镇公路上的路灯返回的点滴光线,扫了眼周围的状况。这个时间外面没人是正常的,寂静也是正常的,但给我的感觉还是有些奇怪。我拿着手机从宾馆二楼走到一楼前台,那个前台接待员并没有在前台休息,而整个宾馆大厅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我环顾四周,虽然宾馆的灯还开着,但却连一丝声音都听不到,这样的氛围温度感觉又低了几度,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死寂,我能感受到完全不同的环境,这种感觉和昨晚到达小镇的那种安详是截然相反的。到底怎么回事,我持着怀疑的心情走出宾馆大楼。

停车的空地和镇街道依然朦朦胧胧,并不能看清远处的情景,周围还是死寂的安静。我点燃一支烟,好让自己不觉得那么背心发凉,慢慢走出宾馆的门口来到镇公路上。现在有三个选择,一是回去睡觉,等雾散了再起来调查状况;二是走进路对面的那条巷子继续找昨天没找到的那个神秘餐馆;三,也是我觉得最诡异的,去那个旧寺庙跟前仔细观察一下状况。

我犹豫了片刻,决定先去看看寺庙那边的状况,那种至今挥之不去的恐惧必须是要面对的,哪怕是在天色都没完全亮的时候,也许雾是足够隐藏我的障眼法。我鼓起勇气,去面对梦中现实的恐惧。

浓雾并没有要马上消散的意思,反而给我的感觉是能见度越来越差。周围依旧如死寂的安静,我想这时候再来点电影里的配乐的话,估计我会出一身冷汗。我狠狠的吸了口烟,看了眼手机,手机信号倒是不像一般桥段里的那样,居然是满的。

我已经走过整条镇公路来到路的尽头,也就是寺庙前的那片空地上。眼前并不能看清那座旧寺庙的大门,我知道我现在对着的就是那旧寺庙的诡异大门。

周围依旧寂静,天色却慢慢亮了些,雾气没有散,至少光线能给我一点安全的温度,我慢慢走近了,怀着忐忑的心情。

“喵!!!”一声猫的嘶吼。

我的心差点没从嗓子眼给吓出来,突然停住了脚步,汗从脸颊冒了出来。

不对,我突然意识到。那声猫的嘶吼和曾经萧嘉不正常的时候楼下野猫的叫声是极其相似的,而且猫的叫声并不是来自我的前方,而是从背后镇公路的那一侧传来的。

镇公路的那一侧会有什么?难道会是萧嘉?

我不得不停止调查寺庙大门的举动,尽量隐藏自己的行踪,观察到底是什么那么相似的引起野猫的嘶吼。

一个并不沉重的脚步渐渐走近了,我意识到,也许刚才就是这个人惊动的野猫。我藏在一个墙角处,悄悄的探头观察。果然不一会从浓雾中出现了一个人的轮廓,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影,穿着袍子一样的衣服,脚上穿着一双胶鞋,由于光线和雾气并不能看清楚他的具体长相,只能看清这个人大概一米七的个子,留着一个很短的短发,几乎可以称之为光头。

这个穿袍子的人从镇公路穿过寺庙前的空地,走到了寺庙的门前。他轻轻的敲了几下,声音不大,甚至不远处的我都听不见他的敲门声,不一会门开了一个缝,这个人进了大门之后门就关上了。这个情景和张淼那天来寺庙前的感觉非常相似。

那个人是寺里的和尚么,看起来并没什么奇怪,就算那声猫的嘶吼也并不能完全说明这个人有多大的问题,猫的叫声是否与他有直接联系我也不敢肯定。

我又扫了一眼浓雾中的寺庙大门,依旧诡异,并且隐藏着危机,但直接进去的可能性不大,等白天再调查下看能不能问到些关于寺庙的信息再说吧。

我一边想一边往回走,这时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我看了眼手机,已经接近6点了。寂静的镇子还是一个人影都没有,在我住的小区这个时间不是早就应该一群老年人出来活动身子骨了么,难道这里的小镇年龄大了还喜欢睡懒觉?

但是感觉告诉我并不是这样,这里不是人们喜欢睡懒觉,给我的感觉是这个镇子此时根本没人。想到这里我突然头皮发麻,现在我需要怎么才能找到一个正常的人才是当务之急,要不难道让我回去找那个奇怪的和尚?

还是算了,我已经身处是非之地,如果再擅自羊送虎口实在不是明智的选择,那个寺庙是一定要查清楚的,但需要先等等。

我回到宾馆,还是没有一个人,连那个接待员还没回来,这种一个人的寂静真的让人非常难受。手机,我突然想到了手机,也许我能和其他人联系的东西只剩下手机了,至少在我连一个人影都找不到的情况。

我坐在宾馆大厅的椅子上,尝试给我妈打电话,她退休了早上不至于起来去单位,这会6点多给他打电话也不至于会太打扰她的睡眠。

“您所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怎么回事,难道关机了?

我又尝试打我爸的电话试试,被骂两句也是正常,“您所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这就奇怪了,只有打家里座机让老两口起来接电话了,“您所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不对,我的手机信号是满的啊,焦虑的心情已经慢慢浮上我的心头。

忽然一个念头在我脑海中闪现,我来到前台,看了眼前台的电话座机号码,然后用我的手机拨通了这个电话,“您所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这下我恍然大悟,又心情跌落到了谷底,到底怎么回事,最好只是我的手机坏了,否则现在的问题似乎有点严重,天色已经全亮,但雾气似乎并没有要散去的迹象。

冷静,冷静,我一再告诫自己,我已经是经历这些奇怪事情不止一次的人。

我拿起前台的座机拨通了自己的电话,然后又拨通我妈的电话,状况都是一样的,我放弃了,看来不只是我的手机的问题,这个小镇似乎成了问题的全部。

死寂,依旧死寂,没有一点声音,没有一个人。这会儿已经接近早上7点,我发呆的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思索着。这个时间再没有人影已经可以肯定是不正常情况了,没有一个人们的集聚地早上7点还如这般寂静的。万一我根本回不到那个我曾经生活的世界该怎么办,这个死寂的世界出口在哪里?也许一个人来到这个小镇最开始就是个错误,但现在应该先想办法离开这个诡异死寂的地方。

我下楼启动了车子,虽然雾气不轻,但是如此死寂的感觉能听到发动机的轰鸣至少是一种心理安慰。

我开车顺着镇公路缓缓的前行,一直没有见到任何的人影,周围的店面也是大门紧闭,什么生机都没有。

我开车离开镇子,缓缓穿行在茂密的镇公路上,大雾没有丝毫的改变,天色已经彻底亮了。周围茂密的树和雾气相互重叠遮挡视线,我不敢把车子开得太快,好在路上没有别的车辆,连一个拖拉机都没有,除了车子发动机的轰鸣,依旧一片死寂。

我打开了车内的收音机,传来一阵电流的杂音,一个电台都收不到。不得已我只好打开车载音乐,还好车载音乐功能正常,庆幸音乐是抚慰我此时心情的唯一陪伴。

我小心的开着车,心里实在太过压抑,如果没有音乐,真不知道我是靠着怎样的毅力在茂密的丛林和浓雾中坚持开了5个小时的车。关键是已经中午12点多了,浓雾一点都没有褪去,而这昨晚只开了半个多小时的丛林路怎么开了5个小时还没开到主干道的路口。

就算是我现在开的很慢,至少能达到之前昨晚三分之一的速度,也应该早就到那个路口了。难道我迷路了?应该不会,我记得这条路并没有分岔路口。我想到了一个恐怖的场景,难道这是一条永远没有尽头的路,我的额头又开始冒汗了,如果我现在调头能回去之前的那个小镇么,心中万马奔腾的感觉真是差到了极点。

就当万马在我心中又跑了几个来回的时候,我隐隐约约看到车前的丛林有了尽头,终于离开这个是非之路,喜怒哀乐转换的就是这么奇妙。就在我刚准备把心放下的时候,我才发觉周围的路和景致看起来是那么的熟悉,在我眼前的竟然又是那个死寂的小镇,我又回去了…

“啊,我靠。”我一边骂一边敲打着方向盘,这算什么?玩我?

我使劲的按着车的喇叭,一直按,一直按,有节奏,又没节奏。要是能出现个人来骂我,我想此时我一定会笑出花来,从没感觉要是有人骂我会是如此值得高兴的事。

但是没有,没有任何人出现,没有发生什么,仿佛这个世界早已忘记了我,我就像个多余的存在,独自发着无关痛痒的牢骚。可能唯一能找到线索的地方只剩下那个曾经我记得有个和尚进去过的寺庙了。

车刚停在那座破旧寺庙前的空地上,我也没熄灭发动机直接下车去敲那个奇怪诡异的大门,此时哪里还顾得上大门打开里面会不会冒出什么奇怪的怪物或者妖魔鬼怪,哪怕就算出现一头火龙我也不怕,那样至少就没这么恐怖的寂静了。

我又想错了,那么大的敲门声,几乎能让周围百米都能听见,我甚至找了块石头试着加大敲门的声音,依旧什么反应都没有。

我彻底放弃了,彻底的沮丧已经在我全身蔓延开来,我慢慢开着车在整个小镇转悠,还是那般令人窒息的死寂,什么都没有。

回到宾馆,这个对我来说唯一能躺下来的地方,看着天花板,感觉那么真实,这到底是怎么了。我想放弃,但是我又怎么能放弃萧嘉,哪怕我再也无法离开这里,至少让我知道萧嘉在哪里,她是否安全,这才是我所关心的,我好想她,用我的消失换得她的一切对我来说是心甘情愿,可是就算用我就能换回她么?

我躺在床上,想着萧嘉的一颦一笑,再对比此时的无助和不知所措。在这种连生命,死亡都无法救赎的心情里,我不得不承认,人力未必能改变的了命运。

躺了片刻,除了手机里放着音乐,似乎周围并没什么好转,搞笑的是肚子的叫声提醒了我,已经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我坐起来,进到卫生间里,打开水狠狠的洗了洗脸,调整下心情让自己振作起来。

我湿漉漉的脸还没擦干,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这故事似乎离谱的有点过了,说给别人听估计都会觉得我在瞎扯,我自嘲的笑了笑。但是现在最关键的是谁能听我讲故事呢,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觉得好笑。

镜子里的我笑的和我似乎不那么一样,我的微笑在镜子中似乎有点过于夸张了。当我意识到不对的时候,那个漆黑眼睛的我已经咧开渗人大嘴朝我扑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