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救？她现在全靠你吊着一条命，时辰到了，不如放她去。”

“师父……您再看一看，她到底，到底是和旁人不同的。”

“不过是一朵花而已，我在年轻的时候都不信它能翻了天去。”老者似乎极为不耐，“闭嘴吧，就算她是我的徒弟，我也不会费心思去……”

“师父是知道方法的不是吗！徒儿也知道！徒儿此生做了太多错事，只愿师父出手，偿还从前一切……”

“知道方法？是啊，我知道方法，你愿意去死吗？你愿意去死我就可以……”

“徒儿愿意。”周围忽然沉寂，那极力争辩的年轻声音也失了声，过了许久，似乎又是更为平和的声线了，“徒儿愿意。”

一切似乎又归为平静了，不知过了多久，韩瑾悠悠醒转的时候，才看到一旁的青衫男子，一如曾经的模样。

“欧……欧阳珏？”

欧阳珏回了神，见她醒来，似乎也有几分欣喜，终究也化为平静。

“你醒了。”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他又是微笑，“石门开了，萧尘不知道在哪里，程皓很好，你也很好，不是在做梦。”

“我怎么会……”她语气有些疑惑，“我记得，我是将死之人……”

“师父通天本事，自然不会差你一条命。”欧阳珏语气很平淡，“我曾经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如今我也救了你一命，也算是两清了。”

“师父的本事？”她似乎更加疑惑了，思索许久，似乎终于记起昏迷时的事情，脸色又渐渐白了起来，“……换命？”

欧阳珏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我本来就不该活到现在。”

“为什么？师兄，你……”

“你不必过于感动。”欧阳珏扯了扯唇角，“我并非喜欢你。也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我救你，也无关我们的交情。”

“师兄，你到底图什么啊……”

“我难得随意而为，你倒觉得我有所图谋。”欧阳珏“嗤”的一笑，“我也只有不到十日的时间了，也不怕丢人了。”他笑着看向她，漂亮的丹凤眼似乎也有了几分邪气，“我说我喜欢程皓，你信吗？”

……

“啊？”韩瑾感觉自己刚安好的心脏又跳了跳，“他不是你的仇人吗？”

“没有问‘他不是男子吗’，也是你的能耐。”欧阳珏今日似乎难得的心情好，连声音都松快了许多，“在我为了复仇进宫那日，他站在宫门口迎接我，还是那么年轻的样子，我从那日就知道，总有一天，我会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师兄的品味真是独特……”

“也没有啦。”欧阳珏似乎也猜到了她的反应，“我从一早就知道自己并非断袖之癖，只是我喜欢的人，恰好是男子而已。”他温柔的笑了，一如年少的模样，“说来也是孽缘，他在最后，也到底是彻彻底底的恨了我……到底是我对不起他，也对不住你。”

“没有的事。”韩瑾轻轻一笑，“正如小时候师兄把我丢到青楼一样，现在我们两清了，握手言和吧，师兄。”

“我要走了。”欧阳珏依旧是漫不经心的笑容，“不必来找我了，你就当我仗剑走天涯去了吧。最后一事，我琢磨许久，似乎有些预感，这个世界似乎并不是我们看到的样子，正如韩家人的血液，萧尘的力量和薄雅出神入化的蛊术，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在某个地方再次相遇。”

“是吗？”韩瑾笑着摇了摇头，“如此想来，倒也颇有几分意蕴，其实生死之事谁能说清呢？或许我们真的会有再见的那一天，只是希望到那一天，不要再一错再错了才好。”

“说的是呢。”欧阳珏站起身，“你歇着吧，我要走了……也希望到那一天，每个人都能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只可惜这辈子，到底是不可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