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魔女,大裁决
作者:岁在乙丑      更新:2019-08-04 14:11      字数:3215

年幼时,黄樱便搅得隐月城一片鸡飞狗走。如今,就算猜心小魔女年岁稍长了些,却依然只能算是一个稚气未脱的猜心魔女。

没了个“小”字,威风更胜当年。不见黄樱方才出现在隐月阁下,便惊得五层的那些个长老一片的心寒。

虽说当年被少女揪住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辫子。但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谁也不愿像当年四长老以及十二长老那样,给人当了这些年的笑话。

隐月阁中,机要重重。再加上前些日子身份尊贵的大祭司便是在第九层消失了踪影。所以,如今的隐月阁内,可谓是五步一哨,十步一岗,防守甚严。

虽说当年的黄樱在族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终究是那过往的故事。再加上这些年少女一直不在族中,面容更是变化极大。就算是当年没少被祸害的罗伯特,都没能一眼将其认出,何况是别人。所以,黄樱便被拦在了阁外。

“什么人?胆敢擅闯隐月阁,还不速速离去!”拦住黄樱的,是一个面容俊秀的青年男子。看他衣着,便知是小统领,倒颇有些年少得志的风采。

“这隐月阁什么时候起,开始禁止入内了?让开!”黄樱看着那青年,面色微沉,低声喝道。

确实,这隐月阁虽然是隐月一族的机要重地,长老会更是设在其中,但却不禁人入内。这是当年建城的那位老祖定下的规矩。为的,便是防止族人闭门造车,下情无法上达,从而生出骄奢散懒之风。

但隐月阁屹立多年,是这一族的精神象征。早已经随着时间的潜移默化,被族人神圣化,图腾化。

神圣、图腾,代表的便是一种庄严与肃静,是一种只能远观的敬畏。所以,即便当年的老祖寄许克多少的期望,却终究敌不过那时间。隐月阁早已经成为了这一族不是禁地中的禁地。

这些,黄樱懂得。而这青年统领却不见得知晓。即便是知晓,却不见得会在一个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的半大少女面前,失了这面子。特别是在刚刚接替了罗伯特守卫隐月阁的统领位置,正想着法子想要立威的时候。

青年还在回味这方才那喝止少女入内时的那几句是不是够威风,是不是还能更威风的时候。却听见对方竟然还敢反驳。面生寒意,却是心中暗喜,想着这不正是个立威的好机会。一挥手,大声喝道:“哪来的野丫头,胆敢来隐月阁捣乱。来人,把她给我轰出去。”

长官一声令下,做下属的只能遵从。即便是从少女的言谈举止中,看出了一些诡异,也不得不出手。

于是,两个守卫自青年身后走出,装出了一副恶狠狠的模样,伸手便搭在了黄樱的肩头,想要将少女推搡出去。

却没想,这一搭,竟搭出了一声的冷汗。

“昨夜,你偷拿了抽屉里的钱,说是执勤,却是去了城西的酒馆。那叫酒馆的名字,需要我告诉你吗?”

“还有你,日前要随队出城,却因腿伤只得回城修养。其中缘故,要我替你上报吗?”

少女冷冷的声音响起,回荡在两守卫的耳边。就像是一道阴风灌入体内。顿时两人就像是灌了铅一般,僵硬在了那里。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少女冷哼了一声,也不管两人的反应,越过两人僵硬的身子,向前走去。

然而,两守卫的这一伸手,一僵立。少女的这一哼,一走。在旁人眼中却不是原先那个意思了。

在旁人眼里,也不见少女有何动作,仅仅只是一哼,两个守卫便像是中了石化魔法一般,竟是无法动单了。人们在猜想这又是什么异能?却想不出到底是什么异能竟然可以在瞬间造成这样的效果。

少女不管旁人是怎么想,或者说她已经知道了这些人心中怎么想。猜心魔女,擅长的,不正是窥视人心。

只见少女几步便来到那青年统领身边,一手在他的肩上轻轻的拍了拍,微微昂起头来,看着对方,微带嘲讽的说道:“你家那老头倒还是如以前那般的小家气,给自己啊孙子抢个闲差,也是那么的低猥下作。难不成,真要那罗伯特守一辈子的城门不成?”

青年听着这话,正要准备发作的威风,顿时萎靡成了烂菜梆子。这统领的职位怎么得来的,他比谁都清楚。虽说只是个小统领,但那也是他那爷爷借着大祭司失踪这事,硬是将罗伯特挤去看城门,方才有了他这闲缺。

这事,虽说与自家爷爷交好的几个长老多是知道的。但毕竟算不得光彩,想来也没人会拿出去说。这女孩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青年正自惊惧,少女却已经与他插肩而过,向着隐月阁内走去。边走边说道:“回去告诉你家老头,那些椅子我坐着就不觉得舒服。他那老胳膊老腿的,就别硬撑着了。不如回家种种花,养养鱼,不是更好。”

青年听着这话,脸上顿时一阵青白,回想着少女的容颜,这才想起了当年在自己爷爷口中听到的那些传闻。他怎想到,不过是想趁机立个官威,也好统御下属。却碰上了这么一尊大神。想着还不容易才得来的这差事,身子便再也站不住的瘫软了下去。

少女一路向前,极为熟悉的便上了五层。或许是之前发生的那一幕,让这里的许多老人想起了一些过往。少女这一路下来,竟是再也没有受到半点的阻拦。反倒是沿途遇到了一些人,纷纷往两旁让去,极其恭敬的向着少女微微欠身,行礼。

黄樱来到了第五层,站在那扇高大的木门前,看着那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花纹,想着究竟有多久没有推开过这扇门了,心中不免一阵的唏嘘。

小手轻轻的按在门上,顿时门上的那些花纹就像是被注入了能量般,发出了淡淡的白光。在一声许久未曾响起过的吱呀声中,门开了。

门内,灯火通明。门前,是一方小台。小台上,放着的是一本厚厚的书。书皮泛着金光,像是由纯金打造的。

少女走到了小台前,手掌轻轻的放在了那书皮上,轻轻的摩挲着,浑然不顾此刻正有无数双的眼睛,正朝着这边望来。

着些眼睛,来自于小台对面的那一排排的桌椅。桌椅像是一道道银河,拱卫在小台的前面。如同一群整装待发的将士,等待着受检阅。

小桌椅一级低于一级,分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席位。而原本坐在这些席位上的人,无论老少、男女,全都无一例外的站了起来。因为,那扇门开了。那扇门后,走出了一名少女。

少女看了看自己对面的那些熟悉的、陌生的面孔。再看了看唯一在自己台下的那两排十二个席位,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似乎是在感受着这久违了的气息。

“诸位,近来可好?”少女双眼睁开,面露笑容,如同一朵盛开的牡丹。

大长老就站在距离少女最近的那两排席位的最中间。听着少女的声音,这才如梦初醒,握着拐杖的手却是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连带着声音也是一阵颤抖,“见过裁决大人!”

随着大长老的这一声,即便心中再如何的迷惘,再如何的惊疑。却想着少女身后的那扇久未打开的大门,想着少女身前的那个许久不曾有人站过的台子。顿时所有的迷惘与惊疑,都化作了一道声音:“见过裁决大人!”

没错,那扇门,是唯有裁决才能走的。那个台子,是独属于裁决的审判台。打开了那扇门,走上了那个台子。少女自然便是裁决!

“嗯。”少女伸手,示意所有人都坐下,轻轻抚摸着台子长的那本书,轻声问道:“诸位可还记得此物?”

席位上,一个戴着薄片眼睛,头发根根竖起的中年男子回答道:“族中宗典,只是一刻不敢忘怀。只是裁决大人许久不曾回来,难不成便是为了问上这么一句?”

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四长老家的老二。当年,若不是黄樱道破了他在世间金屋藏娇之事,他也不会被禁足至今。即便是现在已经在长老会中占了一席之地,但却依然被城中族人当作了笑话,谈论至今。所以,他对黄樱一直不曾存有好感。话语间,更是毫不掩饰的讥讽。

面对对方的讥讽,黄樱只是微微一笑,很是淡雅,再次问道:“那诸位可还记得这宗典的开篇之文为何?”

少女手下的宗典,便是在建城之时,那位老祖定下的族规。后来随着时代的变迁,得到了不断的补充,这才有了如今的厚度。

宗典条文极多,即便是族中专司族规的二长老,也不敢说全部记得。但是若问这开篇之文,便是族中幼童也能朗朗上口。

正是因为如此,当少女问及这开篇之文时,顿时令的场中陷入了一片静默。即便是先前讥讽少女的那四长老家的老二,也不免的闭上了口。

“宗典开篇,天下为公!”少女青稚的声音响起。在这静默的第五层中,尤为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