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白正想着和苏香玉在一起的情形，呼机响了。

严白一看是陌生的号码，上海市区的。

严白知道，是父亲严明用酒店的电话呼叫他。

严白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大门口有个书报电话亭。

他看了紧闭的急诊室门一眼，匆匆忙忙走了下去。

苏香玉坐着看了一会儿仪表盘，很正常，心神安宁下来。

抬眼看一眼安信，忽然觉得少了一个人，严白呢？

他怎么没有进来？

苏香玉问安信“严白呢？”

安信说“我怎么知道？”

苏香玉说“你叫他进来。”

安信说“我的儿子要别人来看什么？”

苏香玉说“他不是别人，他是我男朋友。他这么远将我送过来，怎么能让他在外面呢？你去把他叫进来。”

安信心里不高兴，但是，想到自己还有求于苏香玉，现在不能让她不高兴，就怏怏走了出去。

到外面一看，严白却不在那里。

安信一喜难道他被我气走了？正好！省得我费口舌。

安信走了进去，说“他走了。”

苏香玉说“不可能。他不可能不打招呼就走。”

安信说“信不信由你，反正外面没有人。”

苏香玉说“你来握着小熊熊的手，我去看看。”

安信说“随你。”

苏香玉站起来，来到走廊里。走廊里真的没有严白的人影。

苏香玉的心忽然很难受，严白真的走了吗？一声招呼都不打？

不可能，可能是去回电话了。

安信说“我没有骗你吧？”

苏香玉没有理他，用眼神让他起来，她又坐在了那里，握着小熊熊的手，默默地沉思。

严白来到书报电话亭，给了钱，回了电话。

“喂！爸爸吗？我是严白。”

严明说“怎么样啊？孩子脱离危险了吗？”

严白说“医生说，暂时脱离危险了。还在急诊室输液。脱水太严重了。又发高烧。苏香玉现在在里面守着孩子。”

严明问“你见到孩子父亲了吗？”

严白停顿片刻，说“见到了。不是个善类。”

严明问“他对你态度很不友好，是吗？”

严白说“是。所以说，他来者不善。”

严明说“孩子，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你要注意，千万不要跟他发生冲突。什么时候，男人都要有风度。不要为难一个女子。还有，万一苏香玉选择了回去，你也要拿得起，放得下。”

严白说“爸爸，我没有你说的那么有风度。我放不下。我和苏香玉是相爱的，她喜欢我，我感受的到。”

严明叹了口气“孩子，你还是太年轻了。见到的事太少了。苏香玉，她首先是一个母亲，然后，才是一个女人。现在，孩子这个样子，她怎么放的下心？”

严白说“孩子我养得起。”

严明说“这不是养得起养不起的问题，是那个父亲愿不愿意放的问题。”

严白说“他把孩子弄成那样，他还好意思争？”

严明说“不是争，是本来就是他的。现在，孩子又成为他对付苏香玉的最大的筹码。”

严白说“爸爸，我该怎么办？”

严明问“你是不是认定了苏香玉？一辈子非她不可？”

严白坚定的说“是的。我认定她了。”

严明又问“替别人养两个孩子也无怨无悔？”

严白说“只要是她的，我都喜欢。无怨无悔。”

严明问“不怕别人说，还没有结婚，就成了两个孩子的爹了？”

严白说“我只要我内心的幸福。我不是为别人的感受而活的。我没有香玉前夫的思想，非要找一个黄花大闺女，那名头除了能带来一些无谓的虚荣，什么也不能带来。我没有那么幼稚。”

严明说“那好。我教你，以静制动。默默做你自己的事，不吵不闹，让苏香玉自己去选择。这个时候，吵闹是没有用的。除了带给苏香玉烦恼，什么用也没有。何况，论吵闹，只怕三个人的声音比你一个人大太多。你要记得，他手里还握着两个孩子。”

严白沉默，过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了。你和乔青莲他们说一声吧。我挂电话了。”

苏香玉看着小熊熊，小熊熊一直睡觉。

她问护士，小熊熊排尿了没有，护士说，一直都没有排尿。身体完全脱水了，一直在吸收。

苏香玉瞪了安信一眼，那意思很明白，你怎么把孩子弄成这样了。

安信悻悻地说“我，我没有带过孩子，不知道，会有这么娇嫩。”

苏香玉怨恨地看了他一眼。

所以，你们母子、姐弟都认为我成天在家里玩，你不知道，我一个人弄大两个孩子有多么不容易吗？这中间没有一个人帮我的忙，还时不时支使我下田干活，做这做那，没有一刻闲着。

安信连忙讨好地说“我现在才知道，拉大两个孩子有多么的不容易。香玉，辛苦你了！谢谢你把我的两个孩子养的那么好。一到我手里，就成这样，我，唉！”

安信一副捶胸顿足的样子。

苏香玉没有再看他，也不接他的话茬。

她时不时看看门，希望严白推门进来。

一个小时过去了，严白还没有出现，开始，还以为他是下去打电话了，可是，这么久了，早该打完了，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现呢？

难道真的走了吗？是不是单位有急事，呼叫他，所以才来不及和我告别？

正心神不宁，胡思乱想的时候，护士进来了，说“外面有人找，你们出去一下。我来看着。”

安信狐疑地站起来，苏香玉心里却欢喜，肯定是严白。

苏香玉抢先走了出去，看见外面果然是严白。

严白手里提着一个篮子，用布盖着。

苏香玉问“你到哪里去了？我找你半天了。”

严白笑了笑，说“对不起啊！我去给你买饭。你到现在还饿着，我怕你吃不下干饭，就找有稀粥的地方，找了半天才找到。来，坐在这里吃一点。”

抬头看见后面木然的安信，说“你也来吃一点。我带的是两人份的。”

苏香玉说“你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