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到什么了？”
“啊？！我吗？我……没什么啊……”
“嗯哼？”
“呃……好吧，是有那么一点想法……”
“方便告诉我吗？”
“唉？？！！”
“我的意思是，你不想告诉我也可以，我不计较~”
“呃……就是对您的那个“装置”有了点想法……”
“……需要很长时间来说明吗？”
“……嗯……”
“那吃完饭后去实验室吧。”
……
饭桌上的气氛很沉默，但巴蒂斯特保证这不是因为碧翠丝“卓越”的厨艺造成的。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但是却各怀心事，一言不发。
吃过饭，碧翠丝难得的坐在座位上等待巴蒂斯特打扫干净厨房和餐厅，而不像以往一样光明正大的溜走。看到巴蒂斯特打扫结束，碧翠丝站起身，招呼他跟自己一道进入实验室。
实验室内依旧昏暗，碧翠丝点亮魔法石，拉过来一把椅子面朝巴蒂斯特坐下，巴蒂斯特也一样坐好。但是谁也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房间里由于平常练习造成的痕迹还没来得及消除，碧翠丝看着巴蒂斯特，而他却一直盯着自己留下的痕迹，上半身微微摇晃，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呼……”碧翠丝轻轻呼出一口气。“可以告诉我你的想法了吗？巴蒂斯特、先、生。”见巴蒂斯特迟迟不开口，碧翠丝稍稍加思索，调笑了一下。
“哈哈哈，老师您别逗我了。”看起来效果不错，巴蒂斯特终于敢开口了。“呃……是这样，碧翠丝导师您之前讲的故事让我产生了一个想法。”巴蒂斯特和碧翠丝对视了一下，后者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我想，您的伟大目标，说不定需要来自古老者的帮助。”
“就这？你想去找到安塞斯塔大人然后寻求她的帮助？先不说……”
“不不不……”碧翠丝的说教被巴蒂斯特无情打断，看到对方略有激动的神情，碧翠丝的恼怒马上就被好奇心战胜，她身体向后靠回椅背，等着巴蒂斯特的下文。
“如果能找到那位大人也许会省不少事，但是根据老师您的描述，更有可能的是安塞斯塔大人自己也不知道要怎样做。所以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去那些古老的空间调查调查，也许会有什么发现也不定……”巴蒂斯特一口气飞快的说完，然后弱弱的盯着碧翠丝，等着她的反应。
“如果你的目的是想说服我去那些早已毁于战火的遗迹里寻宝的话，我想你的理由还不够直接充分。”碧翠丝语气有些冰冷，似乎是因为巴蒂斯特的话勾起了她不愉快的回忆。
“我有！我是说，我……可以，我可以……应该可以……”一向敏锐的巴蒂斯特没有忽略他导师的情绪变化，着急之下，他语无伦次的回答。
“哦？”碧翠丝有些惊讶。看起来巴蒂斯特的准备实在超出自己的预期。碧翠丝决定听下去。
“导师大人……先请你原谅我之前偷看过您一整套的设计图……”
“嗯？？？？？？”碧翠丝瞪大了眼睛，现在轮到她语无伦次了。“什么时候？……不是……我是说，你怎么做到的？？”
“呃……之前您不是因为我做不出自己的独立空间而把您自己的空间使用权开放给我了嘛……而且……还是您亲自教我怎么用的……”
“那我也没让你乱动里面的东西啊！！！”碧翠丝把声音提高了许多。
“所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非常抱歉！！！！！”在碧翠丝的斥责还没结束的时候，巴蒂斯特就猛地站起来，双手合十深深地弯下腰去，口中喊着道歉的话。
“…………”
“…………”
“算了……说正事……你看了设计图，然后呢？”
“……呃……”
“说吧……反正看都看完了……”碧翠丝不满又无奈的撇着嘴。
（噫~~~~~这老太婆竟然惊人的可爱~~~哇啊啊我在想什么啊！！！）
“咳咳，其实呢，我觉得您的设计在一定程度上有些小问题……”巴蒂斯特试探性的说完，然后紧紧地观察着碧翠丝的反应。
“继续，我没那么小气。”碧翠丝没好气的回答。
（难道她知道自己的设计有问题？）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您的装置上有之前拿给铁匠麦金·托什看的增幅器，有用来放置能量源的预留位置，有用来给装置输送能量的符文通路，还有用作基础模块的基础空间法阵。”
“这有什么问题吗？”碧翠丝冷漠的回应，只是眼神变得暗淡了一些。
“我们先不谈这些设施能不能发挥应有的功效，主要的问题是，整个装置的能量源在哪？”
“……”
“驱动一个能链接一个根本不存在于现世的空间需要的要的能量我不认为能通过老师您自己一个人提供，而且，如果老师您作为能量的来源站在这里，您自己又怎么进入那个空间呢？就像一个人无法把自己举起来一样……”
“我可以先把门打开，再走进去，这很简单不是吗？”
“可是您这套法阵是需要有持续的能量供应，而且您并没有准备能做到储蓄——释放的道具啊……”
“……”（这小东西翻腾的挺仔细！）
“而且……到时候您要怎么回来呢？”
“……要是那边是我们的故乡的话，我又为什么要回来呢？”
“……”
“我承认你真的很聪明，巴蒂斯特，你以后绝对能成为一个伟大的巫师，我相信你！同时我也要承认我在一些细节上的处理确实不够仔细，但是……这又如何？这样的问题解决起来一点都不麻烦不是吗？”
“……”
“……”
房间里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当中。
“……怎么不说话了？否定你的想法受打击了？我的徒弟不会有这么脆弱吧（笑）”
“……导师？”
“嗯？”
“您……真的那么想回去吗？”
“……”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是说……我……是……是哪个意思……您……您应该……明白吧……”
“……”“……”
“……你……不想我回去？”
“嗯……嗯？？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您您您您看，大家都想难民一样被扔在这个世界哈，那么说不定故乡发生了什么灾难性的大事是不是，您说您一个人回去多、多多、多危险啊是不是……而且我感觉您也应该想到了……因为我见过您执着认真做事的样子……态度上……差了很多……的感觉。”
“……你觉得自己很了解我吗？”碧翠丝甩出一个冰冷的眼神。
“没没没……不敢……”巴蒂斯特连忙否认道。
“不过，你说得对。”碧翠丝垂下眼帘，目光也不再冰冷，而是被失落充满。“就算真的打开了那道门，又能做什么呢？召集族人回去？还是劝说各方势力放下仇恨一起回家？哈，别逗了。前方将会是一片新的迷惘，我需要这个目标存在，因为它让我有一个方向，但是我不希望去完成它，因为无论成功与否，我都将重新陷入新的迷惘之中。”
碧翠丝依旧盯着地面，双眼彻底失去了以往的光彩。两人都在默默思索着……
不知过了多久，巴蒂斯特抬起了头，他看向神色暗淡的碧翠丝，一字一句的慢慢说：“……我陪你一起去，可以吗？导师?”
听到这，碧翠丝脸上黯淡的神色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跟我去哪?”
“去……去哪个不知道什么样的，您的故乡……”
“要是失败了呢?”
“那就……那就去随便什么地方！”
“也是和我一起?”
“和您一起！”
“那要是……我进了炼狱呢?”
“我去炼狱把您找回来。”
“为什么?”
“因为………………”
巴蒂斯特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原因。
“嘿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碧翠丝突然笑了起来。
“臭小子，什么时候开始学着说这些傻不拉几的话了哈?是不是以为这么说很酷啊?哈哈哈……”
巴蒂斯特被笑得满脸通红，看到碧翠丝还没有停的意思，他恼羞成怒的站起身就要离开。
“唉唉唉！站住！你要去哪啊?”
“回房、睡觉！”
“等下，过来，靠近点。”
“……这是要干嘛?”
“伸手，把右手伸给我，小拇指伸出来，其他手指收回去。”
“这是????”
巴蒂斯特按照碧翠丝的要求一步一步做下去，可是没等他问完，碧翠丝便用同样的手势和他伸出的手指勾在了一起。
“这是好久以前，我去过的一个地方的人的习俗，代表约定。”
“约定?”
“约定好了哦～即使是炼狱，你也要跟我一起去！”
“……啊?……嗯。”
巴蒂斯特有些惊讶过头，傻傻的答应着。末了，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脸颊顿时感觉阵阵发烫。
“好啦，现在你可以睡觉去了～”微笑目送着满脸通红的巴蒂斯特慌慌张张的跑出门，碧翠丝坐在桌边，盯着发着光的魔法石出神。
心脏应该仅仅只是一个效率极高的生物泵。这是碧翠丝一千多年前就已经知道的。但是就在刚才，她明确感受到，又一种特殊的感觉，从心脏中产生，然后扩散到全身……
碧翠丝觉得有点累，于是她抬起左手支撑住脸颊。“啊嘞……为什么会这么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