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水从浴室里走出来时，顾西臣还没有睡，已经穿上了衣服坐在沙发上等沈若水。

“你怎么还没睡？”沈若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我想跟你说完晚安再睡。”顾西臣从沙发上站起来。

“好吧，晚安。”沈若水随口回道，便直接转身向自己卧室走去，又恢复了那拒人于千里之外冷酷模样。

“晚安。”顾西臣恋恋不舍地目送她离去，随着沈若水的房门毫不留情地关上，他的眸光暗淡了几分，笑容慢慢从脸上消失，看起来有些忧郁。过了许久，他才离开沙发走向自己的房间。

夜已经深了，身心俱疲的沈若水几乎一沾枕头就睡着了。清晨恍恍惚惚，在睡梦中弥留之际，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了那个曾令她心如刀绞的画面：顾西臣抱着别的女生，吻别的女生。她那时便深深地怀疑，顾西臣真的爱她吗？还是她也只是所有女生当中的一个？

“若水，醒醒！醒醒！”

忽然一阵剧烈的摇晃，将沈若水摇醒。沈若水挣开眼便是顾西臣那一张满是焦急的脸。他的声音明明很大，她却觉得她的耳朵被棉花塞住了一样，听不太真切，仿佛在半梦半醒之间。

“你怎么了？你有哪儿不舒服吗？”

顾西臣将手放在沈若水的额头，发现沈若水的额头发烫。而凉凉的触感让还处于迷迷糊糊状态的沈若水醒了过来。她用手去摸自己的脸，摸到脸上湿漉漉的、凉凉的泪水。沈若水看着自己被泪水沾湿的手指，不禁发怔，下一秒便被顾西臣拉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的耳朵紧紧地贴着顾西臣的胸膛，可以听见顾西臣那沉重有力的心跳声。

“若水，你怎么了？”顾西臣低头呢喃道，面色十分凝重。他的手爱怜地抚摸着沈若水那披散的黑发，“别怕，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沈若水忽然使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了顾西臣，她的身体也因为反作用力而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床上。脑袋突然撞在床上，让沈若水的脑袋产生了一阵晕眩。

“若水……”顾西臣满是诧异、疑惑、担忧地望着沈若水，但最终没有强行去触碰她。

沈若水轻轻地晃了晃脑袋，很快便缓过神来，又一脸漠然地对顾西臣道：“天已经亮了，你该走了。”

顾西臣不免有些失望，他和沈若水之间的关系仿佛又降到了冰点，昨天的一切仿佛都是假象。

“可是你的身体……你的额头很烫。我必须留下来照顾你。”顾西臣道。

沈若水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淡漠地道：“不过高烧而已，我吃点儿药就好了。倒是你，你的手还伤着呢，你留在这儿，指不定谁照顾谁。”

“可是你哭了。”顾西臣面色凝重。

“那我更加不想看见你。”沈若水直接无视顾西臣，望向他身后的窗户。她不想自己脆弱的一面出现在顾西臣面前。

“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顾西臣始终看着沈若水，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

“不能。”简单干脆，她甚至不想说话。

“好。我不强求。”如今爱惨了的顾西臣在沈若水面前总是妥协的。

他循着她的目光，走过去来开了厚重的窗帘。原本昏暗的房间立即被光亮洒满。明净的玻璃窗外，可以看见稀稀疏疏落下来的白雪。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