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灵子！小灵子！哎，我说你怎么越喊越跑的快啊！”牛二盯着手中拽着的小灵子说道。一旁还有个和她一起来的马尾，二人平日里不怎么对小灵子和善，可是一有事情就会找小灵子帮忙。

小灵子被牛二抓着领子，讨好道：“牛大姐，我一早就被张船主喊了去找人。还没吃饭呢！不如等我去厨房吃点东西再听二位姐姐的吩咐？”

马尾生的瘦，牛二长的壮。一般抓小灵子的都是牛二，马尾双眼尖细，眼白颇多倒像脸上长了一双鼠眼。看着笑容颇多还是教人觉得像在坏笑，仿佛总是不怀好意。

马尾说话到是客客气气她对小灵子说道：“小灵子，明天可是你的大喜了。你难道要叫那船上的公子吃一些青菜去洞房吗？所以姐俩看你是头一次，便给你说说这道理。你平日里捉的鱼最多，船主也最喜欢你。你还不快去多抓些鱼来，到了明天你的大喜日子可要好好款待我们这些姐姐。”

小灵子扭动了下身体，想从牛二手上解脱。可是牛二却又是一瞪对着她说道：“小灵子干什么？老实点，没听见马尾叫你去捉些鱼来吃，有了鱼吃你还惦记着早上那些素粥呢？你是不是傻！”

小灵子哀求道：“好姐姐们，就让我去吧，等我吃饱了才，才有力气去水里抓鱼啊！”

她这样说牛二却生了气以为她在推脱，便气的大吼一声，随后拎着小灵子的领子就丢下了湖。小灵子猛然落到冰冷的水里没反应过来呛了几口水，还好等适应过来后总算是浮在了水里。她把头左右使劲摇晃，晃去了一些眼上的水珠。再往岸上去看那牛二和马尾已经哈哈大笑着离去了。

于是她又慢慢的游到船身那里，那一面有绑着一个草绳做的梯子，这一般都是张船主做的，让下去捉鱼的人好方便上来。有了小灵子之后，这个梯子倒像是专门给小灵子的。

小灵子上船后摆摆身上的水，才缓慢的朝船尾的厨房走去。一层是她们这些仆人和张船主住的地方。二楼便是贵客们住的地方，此时还未到做午饭的时辰，小灵子爬下船舱中后，下面却是没有人的。

她看看周围，在厨房那里找了一碗粥，又从锅里找出两个馒头。放在托盘里面一手拖在头侧，又向更里面走去。在最里面有一个储藏室，虽然她们不常来，张船主还是把里面外面都堆满了粮食米面。

小灵子终于走到了一扇铁门前，那门的旁边还点着一盏火光微弱的灯。她把门上的锁开开，从那些铁条露出来的场景，可以看见里面那个仰躺在稻草上血迹斑斑的白袍人。

小灵子进去后把托盘放到那人身旁，发出一阵响声，之后就见这人猛然一抖动。眼睛睁开后就慌忙起身，又用双手在四周摸索。摸到旁边的碗之后又说道：“是谁？是张船主吗？”

凤白炽急急的收回摸着碗的手，又去往更前面的地方摸索，忽然她摸到了一个一个人的肩膀，又摸到那人没有两腿的下肢。才像放松了似的，又问她，“是小灵子吗？”

小灵子看着面前这贵女现在这个伤痕累累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只是说道：“贵女，我给你拿了些粥你吃点吧。船主昨晚真的打你了。你这血还在往外浸呢！”

凤白炽笑了一下道：“还是小灵子好，你们船主像是误会我了。我昨天怎么给她解释她也不听，只是用鞭子抽我。嗨，还真是疼呢！你有机会还是替我说说吧，你们船上死的那个人不是我杀的，也不是跟我一路来的人杀的。对了跟我一起来的谢公子她没为难他吧？！”

小灵子听到谢公子一下子想起了船主要她取谢青雪的事情，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位谢公子对着面前这个女子不离不弃，即使双眼看不见还是不放心的一路追随。他们才是一对般配的眷侣。

小灵子心下惭愧道：“贵女谢公子很好，我会找机会让谢公子离开的。有机会我也会趁机放你出来，倒时候你就直接走就是了。”

凤白炽一喜道：“真的吗？太谢谢你了，小灵子。”之后凤白炽又狐疑道：“小灵子你怎么这样帮我们，你不怕你们船主生气吗？

”

小灵子这才往凤白炽那边走近一点说道：“贵女你是个好人，我不想看船主一错再错了。我放你走也盼能赎了这份罪孽，希望贵女回去后能不把这事往官府里面报。”

凤白炽沉吟了会又道：“你这样说，我倒是想明白了。我不走了。”

小灵子听此言着急万分，急忙问道：“贵女为什么不走啊！难道你还要留在这受苦吗？”

凤白炽却道：“事情没查清楚之前我也不能让船主老冤枉我啊！小灵子你相信我吗？你相信我没有杀你们船上的姐妹吗？”

她这次脸对准了小灵子，一双眼睛也像正常人那样盯着小灵子。小灵子愣了会才叹口气说道：“贵女我相信你没有杀她，你，你还是走吧！听我一言，这里面的事情对你很危险的。”

凤白炽道：“为什么？小灵子？既然相信我没有杀她，为什么不帮我去劝劝船主呢？

你是有什么苦衷吗？”

小灵子被她逼的急了说道：“贵女不是我不帮你劝，只是你没杀她也不代表你没有杀别人？”

凤白炽听到了要紧处双手抓住小灵子的肩膀，才察觉到面前人的衣衫竟然湿透了。又把手上的力道放轻一点。又追问面前人道：“小灵子，你说实话，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灵子急的抓耳挠腮一会，又猛然脱开面前人的双手，看着凤白炽在原地四处寻摸着她，忍不住道：“你还是听我的吧，这些事情我不能跟你说。还是慢慢等我……”

小灵子话没说完，突然听见有人拉开那道铁门，小灵子猛地回头就看见张船主进了来。看见自己也不惊讶，只是对着小灵子说道：“给她送饭？也罢，我还没想让她这么早死！小灵子你何必愧疚，你取你的君子。跟她有什么关系？还是你心里不舒服，你那个君子的旧情人还活在世上？不过你放心她也很快要死了，至少要让她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人去嫁给别的女人才行！哈哈哈哈哈……”

凤白炽不敢相信道：“你要把谢公子嫁给小灵子？！是真的吗？小灵子！”

小灵子在一旁呐呐不敢言语，只是盯着张船主的眼色，说道：“张船主，我，我看还是算了吧。谢公子这样的人，你就放他走吧。”

张船主定定的看了会小灵子脸上的表情，又见凤白炽往前走的时候一下子被碗筷绊倒在地，即使这样她还不停留的向她摸索着慌乱的爬着，这一举动极大的取悦了张船主。她哈哈大笑道：“这事情就这样定了，明天我就帮你们完婚！”她又盯着地上的凤白炽道：“至于你吗？呵，明晚她们洞房花烛夜我会额外的送一些喜酒给你喝。好不好？”

小灵子见张船主生了气，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退在一边看那个地上的女人，此时她摸索着跪坐在地上，身上的血又流了出来，看着极为可怜。

凤白炽好不容易才站了起来，对着门那个方向说道：“有什么事你就朝着我来，为什么要去为难别人。你就放过谢公子吧，又不关他的事！”

张船主退后一点道：“放了他？那么你怎么尝得到我的痛苦呢！失去一个最爱的人的痛苦，我也要你尝尝！”说罢，她吩咐道：“小灵子跟我走！把门锁上。”

小灵子道了句是，又缓缓跟着张船主出去了。

那铁门处又落了锁，凤白炽急急奔到那处，双眼盯着看不见的地方直喊道：“你放了他吧！放了他……”喊了几声后她又缓缓坐到了地上，她心道：“这全是她自己闯下来的祸事，为什么要谢公子去抗。”想到往日种种，她不禁又流下泪来，如果谢公子当真被逼着嫁给了小灵子，那么以后她凤白炽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他呢？

那么小灵子刚才又为什么跟她讲那么多话呢？果然是骗自己的吗？想到这凤白炽忍不住用双手狠厉的锤着胸口，口中大声喊道：“是我傻！我总是错信于人！不光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还连累谢公子，我真是混蛋。真是没用！”

凤白炽又用头去撞铁门，这一下用了很大的力气，直把她撞的晕晕乎乎的，她一下没了力气，向着前面的铁门倚靠过去。头也抵靠在铁门之上。口中还喃喃道：“谢公子我对不住你……”昏迷之前又想起自己还不能死，谢公子此时肯定还等着她救呢。

小灵子跟着张船主出了厨房，立在船尾处，这时船上的人都在自己屋里休息。也看不到船尾的情况。

小灵子踹踹不安，她怕刚才跟凤白炽说的话全被面前人听到。水上面不知道何时还起了一层薄薄的雾，张船主又缓慢的走到船边，小灵子看着她那佝偻的背影倚靠在这条老旧的船上时一下子红了双眼。张船主把她捡来之后就和这群船上的人生活在一起。其他人大都是不太搭理这个年纪小的小灵子的，一方面是船主似乎格外喜欢她看重她，另一方面的确是年龄差距太大，船上的人都结伴。只有小灵子一个，于是小灵子也总是跟着这个老船主，虽然这个老船主脸上总是没有笑容显得严肃。可是也从来没有从身边驱赶过她。

小灵子想说些什么，便小声的开口道：“船主我……”

那名老者却是转过身来，朝着小灵子招了招手，小灵子连忙上前也跟着站到了船边。

那苍老的声音像是放下来一切般变得更为亲切温柔，她把手放在小灵子的头顶上摸了摸叹口气道：“我知道你怎样想的，小灵子你是个纯善的孩子。我待你就像带亲女儿一样，可是我的女儿也早就入土了。因此我很想为你打算好一切，我如今总算帮你取到一个样貌才华都不错的公子，你还不乐意吗？

”

这个老人收回了放在小灵子头上的手问道：“你是不喜欢他吗？”

小灵子也才十六七，其实距离凤都规定的取亲岁数还有两三年。突然问她，小灵子只好先答道：“谢公子很好，我没有不喜欢他。”

老人又道：“那便好了，”她又低下头去认真的看看小灵子的脸说道：“小灵子，我希望你有一个完整的家，虽然你受到了意外。可是你跟那位公子成亲后，你会有一个完整的属于你的孩子。这样你还不懂吗？”

小灵子傻傻的看着面前的老人，双眼的泪水终于奔流而下。她一下子抱住张船主大声哭道：“张船主小灵子怎么报答你啊！你这样对小灵子好，这样为小灵子着想，小灵子不知道怎么报答你啊！”

张船主先是一怔，而后又缓缓笑开，才低下身用双手回抱着小灵子。嘴里说道：“你啊辛福就好……”

谢青雪怕泄露了对面那两人的位置，所以从那里出来后就进了凤白炽这间房。可是一天呆下来，只有那个为自己送饭的小灵子过来，还对自己说凤白炽很好让他不要担心，甚至说会找机会放他二人下船。之后有时候又怔怔的看着他一会，这让谢青雪觉得古怪，也对小灵子的话半信半疑。

到了再晚一些的时候，门又习惯性的被敲响，看了看时辰，谢青雪想到可能又到了送晚饭的时候了。于是他只看着船外的水面说道：“进来吧。”

门被打开，又很快的合上，之后便是一阵走动的声响。随后就听见一个尖细的声音说道：“谢公子还是快点过来用饭吧，晚了饭菜凉了就不可口了呢！”

乍然听到这声音谢青雪眉头就是一皱，他转过脸来才发现身后竟然站着两个女人，一人鼠目尖脸，眼光不怀好意的对着自己上下打量。另一人虽然长的壮了些可是那眼睛也在自己身上打转。

谢青雪在高塌上坐好道：“就放那桌上吧，怎么不是小灵子来？”

“小灵子？”那个尖脸女人双手合在胸前，人却不断朝榻上的人靠近，又邪气的说道：“哦，对，这桌上的鱼就是小灵子打的！谢公子不要害怕，是小灵子还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见她已然靠近塌前，双手一把就抓住了谢青雪的腿，谢青雪使劲的挣了挣没挣开。又看这个女子竟然已经把手放在自己脸上抚摸了起来，心下不免厌恶，口中斥道：“你们干什么！小灵子呢？我不要你们送饭，我要她送！”

马尾呵呵笑了两声对着身后另一个女人使了使眼色，另一个牛二也很快的来到塌前双手力气极大一下子按住了妄图挣扎开的谢青雪。马尾才凑近谢青雪的脸道：“要小灵子来干嘛？她懂个屁！毛都没长齐的丫头罢了，不如谢公子跟了我们姐两。不比跟她好？哈哈哈”

“你，你们，你们干什么？！”门口处传来一阵怒吼，牛二正面对着门所以看见了推门而入的小灵子。她此时站着门前极为不可置信，牛二也没想到小灵子此时会突然过来。忙对着一旁的女子提醒道：“哎，小灵子来了！”

那马尾抬起头双眼轻蔑的看了身后人一眼道：“你慌什么？”随后又对小灵子说道：“小灵子好好看着，明天你要怎样入洞房！啊？哈哈哈……”

小灵子气急一下子奔到那二人面前，双手一只拽着一个人的领子说道：“谁让你们动他的！快给我走，一会我非告诉张船主不可！”

那马姓女子也不耐烦了，使劲的推了身后死缠烂打的小灵子一把。推开之后小灵子也没再来继续纠缠她，马姓女子正好奇间，忽然见旁边的人放开了按住公子的手，颤巍巍喊道：“小灵子，小灵子她……”

马尾也转回头看，突然谢青雪使了很大的劲一把将二人推开，就跑到了桌前。小灵子被女人推的正好摔到在了桌角，桌上的盘子也碰撞成了碎片。那碎片好像都砸在了小灵子的头上，小灵子此时闭着眼睛，头上流了好多血，谢青雪连忙把小灵子从椅子上扶起对着她喊道：“小灵子！小灵子！你怎么样了，快醒醒！”

可是小灵子始终没睁开眼睛，一旁的牛二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你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