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要再浇灌五天，只要五天……

艾维千叶蹲下身来，伸手捧起一抔陶土与血水的混合物，他原本莹白如暖玉的手指，满是脏污。

此时的他，像是溺水之人，紧紧揪着一根稻草不放。

明明已经知道前方是绝途陌路，却依旧死死揪着一个虚幻的希望不放手。

绝望而疯狂。

那个凡人吓呆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地上的陶土碎得到处都是，但是陶土剩下的残骸，依然可以看得见脸部的轮廓。

那是，姐姐……

小时候，每天给他哼曲子讲故事，哄她睡觉的姐姐。

他在三年之前离家求学，回来时不见姐姐，问起时，爹娘只说姐姐得了大病，死了。

他却刻意忽视了娘眼中的交织着恐惧与痛苦的挣扎。

原来，是这样……

原来，那个传说中勾引天神，被当众施以火刑处死，死后化作厉鬼索命的妖女，是姐姐……

可是，是姐姐啊，这么善良美丽的姐姐啊……

凡人终于还是迈开步子，颤颤巍巍地走到了陶土旁。

伸手想要触碰那陶土捏成，被摔落得破破落落的脸庞，相碰不敢碰。

最后，只敢虚虚停在她的鼻子上方，低声呢喃，“姐姐……”

“滚！”

艾维千叶终于从木然之中回过神来，一挥袍便将那凡人甩出几丈远，逼得他一口鲜血吐出。

就在艾维千叶准备再度出手，给那凡人致命一击之时。

陶土忽然自发地一片一片剥落，一点一点地融入那血水之中。

而破碎剥落的陶土里面，慢慢升出一股盈润温暖的灵魂之力。

让艾维千叶和那凡人，亲切温暖得几欲落泪。

“谣谣……”

“姐姐……”

那一股升起来的莹润之力，慢慢幻化成童谣的幻影。

那幻影对艾维千叶笑了起来，一如他们曾经在炎谷无忧无虑的那段日子。

“千叶，”她笑着说，“你别杀他呀，他是我小弟，很乖的。你们一定能相处得很好的。”

“我要走啦。”

“本来我还发愁，万一我以后老了，长皱纹了，要不要躲着你？可我又怕我躲起来了，你会担心着急得满世界找我。可我又不想让你看到我变老变丑的样子。”

“现在好啦，我终于不用再为这个发愁了。千叶，你要好好活着呀，像我们以前一样，看山传云岚，看日出日落，看星月银河。”

“你不要再杀人了，他们会犯糊涂，可也有明事理的人的。”

“千叶，你要好好活着啊，还有——”

声音慢慢小了下来，最后变得气若游丝。

但千叶还是听见了。

“还有——不要忘了我啊……”

一字一字，敲得艾维千叶的心脏，钝钝的痛。

童谣的灵魂之力一点一点变淡，幻影慢慢散开。

艾维千叶拼了命地想要把那些四散的灵魂攥在手中。

可最后，幻影消失了。

而他摊开手心，也只有一片虚无。

他终究，还是没有攥住一点灵魂。

那一夜，风云变幻，天地变色。

第二日，诸神寂灭。

艾维千叶再不杀人，却无法化解心中怒气，将自己的本源之力捏成了十一个人，代他杀戮，泄愤。

然后，他将自己之前作为太阳神时的太阳之力，传到了那个凡人，童谣的小弟身上。

从此，世间再无天神，只有人类和十一位凶残的吸血鬼亲王，还有一位亦正亦邪的日行者亲王。

以及神秘诡谲的吸血鬼始祖。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