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幻想之外.终
作者:九鸣音      更新:2019-08-18 06:38      字数:4384

零时将至,墨离静静地躺在帐篷内看着那被一层薄纱遮掩的天空。在这狭小的空间内墨离不敢大幅度挪动身躯,只能忍着想翻身睡去的想法,无奈的躺在睡袋之中。四下安静的只能听见汐雅与辛耀细微的呼吸声。墨离的睡意渐渐被时间抹去,他开始思考起碑谷与自己的情绪的关联。为何他看见碑谷会触发那种感情,为什么碑谷会让他感到一丝不安,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样扑朔迷离。

他思前想后都无法得到进一步的认知便不再去想过多的事,略显无聊的他开始看向手腕上不停转动的指针,时间正在一步一步走向零点时分。目光扫过天空,或许星星能带来更多的困意,数星星也许是当下不错的入睡选择。

墨离仰望繁星,内心逐渐平静,伴随着舒缓的心跳,睡意重归,逐渐闭上双眼。墨离

开始期待起明日的旅程,只要今夜一过自己就能爬上乞力马扎罗山更近一步触碰天空。

忽然,一滴冰凉的水滴从天而降落在他双眼之上。

“嗯?下雨了?”

似乎是天气突然的转变,墨离顾不上什么吵不吵醒身旁的友人了。他快速起身跑出帐篷外。如果他不出帐篷或许不会震撼于眼前的世界,但他此刻站在石崖之上对于眼前所视的一切,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雨渐渐密集,墨离顾不上大雨倾盆,呆站在雨幕之中的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世界。在那深不见底的碑谷之中,浓雾遮挡了一切,而自己目光所及的碑谷对岸和身后的世界,那是一片不见万物的宁静。那露营的人们,漫天的繁星与皎洁的明月已经消失,自己就像处在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之中。除了脚下的碑谷和他们身处的悬崖,他什么都看不到,除了雨声他什么都听不到。

可能是被雨水淋湿了睡袋,辛耀和汐雅被迫的从帐篷内爬出。汐雅看着墨离孤寂的站在雨幕之中正想询问墨离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她似乎也发现了周围的不对劲,她不安的环顾四周,但结局只有从内心深处散发的恐惧。

“那些旅客呢?”

辛耀顺着汐雅的目光,他也看到了周围的改变,但他此刻还是冷静的询问着。

“墨离,你在干什么?”

此时汐雅发现墨离正在快速收拾他们身边的行李。现在的墨离顾不上汐雅和辛耀的疑惑,他只想尽快离开此处。汐雅和辛耀快速意会了墨离的想法,也马不停蹄的开始收拾行装。而下一秒刻汐雅与辛耀也发现了被大雾吞没的碑谷。

“碑谷起雾了。”

汐雅内心被惊慌笼罩。突然墨离告诉他们的碑谷的雾的故事在她脑海中再次浮现。起初认为是故事的她,现在也陷入了迷茫。那个故事是否是真实的,她开始怀疑。但时间不允许她多做疑惑。

时间并没有留给他们喘息的机会,零点的时针准时迈入新的一个周期。就在墨离一行人惊慌的行动中,一曲悠扬的不知名的歌声缓缓从碑谷中响起,仿佛那洗涤心灵的神圣圣歌般回荡在这空旷的大地上,但那是他们从未听过的语言,似乎这歌并不属于他们所知晓的世界般。

这从未有人听过的歌声此刻在这凄凉的荒野上却显得格外瘆人。墨离寻着歌声传出的方向颤抖着回望碑谷,那层浓雾下淡淡的青光透过雾的间隙向那天幕投去。在那空灵的歌声之中,光与雾在跳耀着,仿佛倾心于这悠扬的圣曲。这像远古仪式般的景象就在一瞬间发生,来不及给与墨离三人思考的机会。三人没有多想便撒腿就跑想尽快逃离这闻所未闻的古怪之所,但无论他们怎么跑,这个世界就像没有边界般没有尽头,回首望去碑谷依旧在不远的地方等待着什么。

“这下我们被困死在这鬼地方了。”

墨离咬着牙,看向那诡异的碑谷和令他绝望的旷野。此刻他明白他们似乎被什么盯上了,被困死在这个超出他们常理的世界中,不得逃生。他心里无数的事闪过,就像死亡前的回光般,无数的记忆与未来的期望在他脑中回放着。身边的汐雅已经开始哭泣,她无法理解现在的状况,无助的眼泪顺着那绝望的脸颊划过。辛耀也感到身心的疲惫与无望,他甚至想躺在这里等待着未知的审判。

“走吧,死马当活马医了。”

墨离一把牵起汐雅和辛耀的手,视死如归般的眼神死死注视着那诡异的碑谷,耳边那曲圣歌似乎达到高潮般,一阵凄凉的感觉在三人身边萦绕,但凄凉下的悦耳就像那悬崖上的罗列莱,用那优美的歌声吸引着过往的船员。此刻墨离三人就像被女妖诱惑的旅人一步步走向心中所畏惧的地方。

就在墨离愈发靠近碑谷时,内心那被压抑的失去感瞬间失去了控制,眼泪不自觉的顺着那冷厉的眼中滑落,墨离无法理解自己现在的行为,自己就像一个疯子,一个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疯子,他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也无法抑制住自己的眼泪。直到三人带着心灰意冷的绝望来到碑谷的悬崖边。

向下望去,雾似乎淡去不少,耳边的歌声好似进入了结尾。辛耀觉得再撑一会儿或许那歌曲结束之时他们也能得到应有的救赎。他看着墨离和身旁抑制不住哭泣的汐雅,他想要安慰些什么,但无数想说的话语都像被遏制在喉中般无法传达。不知从何来的冲动,他向前一步直接将汐雅搂入怀中,似乎是想要保护怀中的伊人,辛耀微微颤抖着。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汐雅内心稍稍一愣,她想挣扎,但发现是辛耀后她一怔,便不在反抗只能趴在辛耀怀中继续啜泣。

墨离并没有发现身后的事,如今的他就如同一具走尸,没有思考没有感觉。只能用一种古怪的目光对抗着深渊的凝视。就在他准备收回目光时,在不远处的场景让他顿时毛骨悚然。在那原本的营地外,那未来得及收拾的望远镜被一层淡淡的粉色光芒围绕,在这安静的世界中他能清楚的听见,那似乎是火焰升腾的爆裂之音。天文望远镜在他惊讶的目光下渐渐化为飞向天空的尘埃。

那一刻墨离心中一股不知名的想法出现了。这个望远镜或许早该在那场大火中灰飞烟灭,可有股力量阻止了一切,而此刻这个力量终于达到了终点。而那粉色的光芒就那未知的力量,细思极恐的故事让墨离不寒而栗。

他还想继续的思考,但故事不会等待他去回味。目送着飞向云端的粉色尘埃,那是这黑暗空间内为数不多的色彩,但这色彩此刻并不能带个他们太多的慰藉。汐雅和辛耀也注视着那徐徐升起的尘埃。汐雅不知何时停住了泪,她吃惊的看着那粉色的光粒,眼中竟多了些不可思议,那“我居然忘记了。”般的惊讶神色渐渐再她和辛耀脸上浮现。

“墨离!我们!”

汐雅突然朝墨离大喊着,她拼命想要从口中吐露出什么,但墨离回头那一刻。脚下的世界坍塌了,整个碑谷的悬崖在那一瞬间倾塌。失去重心的墨离与辛耀和汐雅快速向那深邃的碑谷之下坠去。而此刻耳边的歌曲逐渐散去,余音缠绕在墨离耳畔。看着自己高速下坠的身体,墨离带着震惊的神色看向同样失去思考的汐雅和辛耀。

“救救我!”

他拼命想释放出内心的话,但他已经无法言语。身旁飞速向上闪过的世界与无数的碎片伴随着他弱小的生命急速逝去,墨离不知道还要向下坠多久,这是一趟不知终点的死亡。

墨离放下了一切,自己命已至此已经无力回天了只能等待着无边的黑暗笼罩自己的一切。他缓缓闭上双眼等待着死神的降临,静静的关上思绪继续无止境的下坠。

直到。。。。。

似乎是感觉到了微风的触碰,墨离下意识的睁开双目,但引入眼帘的并不是那熟悉的书柜。一轮皓月当空,但这并不是他意识里所熟悉的月,那月轮破碎,就像被什么击破般,巨大残片漂浮在依旧保持大部分原形的本体身边。墨离此刻正躺在一处峭壁之上。

“我死了?这里是天堂?”

他开始飞速思考着,这是他知道的地方,而此刻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下的柔弱,似乎是一片温暖的草地。他想起身观察,但现在的他似乎不能控制这幅躯体。

“看来我是死透了啊。”

墨离内心苦笑着,想到自己死亡的事实,他欲哭无泪,世界将他推向深渊自己无能为力,但他还是想再欣赏一下这个未知的世界。

“就让我再看一眼风景吧。”

墨离近乎疯狂的想控制这具好似不属于他的身体,或许是这个世界了解到了他的坚持,就在他努力的下一秒,原本被固定的身体能被他的意识驱动了。一种喜悦之情立马充斥了墨离的心,他艰难的从草地上爬起,死命支撑着身体缓缓站起,但他意识里会出现的疼痛感并没有传递到他的脑中。

“死的世界里,痛是不存在的吧。”

墨离开始打探这个他意识里并未出现过的世界,好奇的目光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能看到的事物。就在他准备上前查看自己所处的峭壁时,一阵微风徐徐穿过身后的世界。悄无声息间一双温暖的手臂围绕在了他胸前。一股淡淡的花香从他身后袭来俘虏着他的鼻尖。被风吹起的黑色秀发飘浮在了他眼前,他感受着臂弯向他传递的温暖,那是真实的触感,可这纤细的臂弯的主人似乎在微微颤抖着。

“这并不是汐雅的双臂。会是谁?”

墨离下意识的察觉到了什么,但此刻的他似乎又被什么力量禁锢了般。他只能静站在原地,唯有思绪可以无限轮转。

月色下,他静静地打量着这皓如凝脂的手臂,他想伸手去触碰。内心的好奇越来越强烈,但他此刻只能被动的接受着这如同许久未见的恋人般的拥抱,他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在他想要开始反抗这一切时。

身后的人似乎轻轻地向前靠近了些,那股淡雅的花香稍稍强烈了些许。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身后那在咫尺的娇躯,这使他有些脸红。透过单薄的短袖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身后传来的各种触感与那微热的呼吸。

“我好想你。离。”

忽然耳边传来那令他陌生的似水如歌般的轻柔之音,他不由得微微一颤,他可以感到那声音说完后,胸前的双臂稍稍用了些力将他抱的更紧。他不知道身后是谁,因为那是他从未听过的如梦似幻的声音,声音进入脑海那一刻,自己仿佛置身于浩瀚宇宙,仿佛女神在他耳边呢喃般。

“我等这一刻等了太久。。太久了。我一直这样拥抱你。离。”

少女的声音微微哽咽,她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刻在墨离的脑中,忽然那环抱自己的双臂渐渐离开了自己,那一瞬间熟悉的失去感顿时让墨离清醒,这是他想要寻觅的,那困扰他的秘密的答案或许就在身后,但他拼命努力都无济于事。他只能站在原地,他无法转身去回抱那一切的答案。

“离。对不起。”

那轻柔的声音再次靠近耳边,但女孩似乎压抑住了自己的感情,话语间的悲伤感让离心中难受万分,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在墨离心里都是一种煎熬。

“我知道你的心里想知道的事。你和我还需要很长时间的等待。离。”

这似乎是少女说过的最长的话语。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牢牢刻在了离的心里。他有些不解少女的话语,但一种无名的冲动却渐渐充满他的内心,那是一种想为了她奉献自己一切的冲动。

“请你为了我,为了这个世界,去找寻你的内心的过去。。原谅我,离,原谅那个绝望的少女。”

忽然墨离感觉自己的身躯仿佛失去了束缚,当他想去追逐那充斥内心的伤悲时,他再次急速坠落。那轮残月愈渐远去,直到变成一丝微弱的光芒。

“求求你,拯救那个哭泣的少女。”

墨离的意识深处最后听到的这句话,让他内心的情感再次爆发,泪水断了线般向上飞去,飞速的下坠让他意识模糊起来。千言万语在他内心凝聚,直至一切汇成一句刻骨铭心的话语,他向上伸出右手,想要去触摸什么。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