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德心沉思片刻道：“如阳，你说的这些都没错，可我和文老之间已不仅仅是医生与病人之间的关系，更多的是友谊。现在看着朋友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却又毫无办法，心里真是难受。”

对于费德心这样的心情，景如阳是理解的。人生苦短，或许会认识很多人，但称得上朋友的又有几人呢？有的夫妻虽是同床共枕，却貌和神离；有的所谓朋友并肩同行却又各怀鬼胎。

景如阳说：“费老，文老的阵年旧疾很是顽固，我给他灌输真气的时候，遇到的阻力非同一般，以我这点浅薄的道行怕是给文老提供不了什么帮助。”

费德心微叹一气道：“是啊！文老年轻的时候是为国家上过前线的，受过枪伤。当年医疗条件有限，有几颗子弹在体内没有取出来，这些年下来已经长在了身体里，严重的是有一颗就在心脏旁边，文老年纪也大了，根本不适合动手术。一直靠药物理疗维持。这次我估计是子弹的腐烂的碎片戳进了心脏，怕是没有办法根治。”

景如阳没有说话，这个残酷的现实让费老都无计可施，自己又能做得了什么呢？《大阳心经》的神奇无需多言，可若是想用真气将文老体内的坚铁之物融化，过于异想天开。或许有一天可以做到，但文老是等不到哪一天的。

其实死亡新生，交替更换也都是自然轮回，本不值得过多感怀。可人为万物之灵，思想情感在日常生活中积累沉淀，身边的人或物都会成为生命中的一部分，朝夕相伴突然从自己眼前离去消失，真是一件很难接受的事。

费德心淡笑之中带着一丝苦涩说：“好在文老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很坦然的告诉我顺其自然，没必要做些没用的工夫。”

景如阳回道：“像文老这样老资历，又是经风见浪的大人物想必把生死都看的很淡。”

费德心说：“是啊！用文老自己的话说，老子当年不知道从鬼门关跟前走过几回了，阎王都不敢收，这次是自己去报道而已。”

夜渐深去，景如阳回到自己屋子，躺在床上，第一次感到无力。其实像文老这样的人也是医生，只不过文老医的是大道，救的是众生，自己虽是医生，医的是个人，治的是小病。一个医生的医术再高超一天又能治得了多少人呢？即使有再大的精力也不可能面面俱到，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况且世上还有很多治不好的病。

而像文老这样的人物，可以说是心系家国天下，颁布的发令或是改革是惠及到普通大众的，是可以造福万千家庭的，从这个层面讲，文老才是当之无愧的大国手。

想到这个问题，景如阳感觉自己眼前又多了一团迷雾，自己学医的初衷是为了治病救人，可怎么样才能去治更多的病人呢？又如何从目前的小道走向大道呢？单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简直是异想天开，这个问题很复杂也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