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回:神州遗恨未能雪_赫连狂妄却蒙羞
作者:费慕玄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0100

就在燕云和明月被苍龙和怒虎带到万竹林的当天,齐天帮的大厅内并排躺着五具尸体。他们是“五毒冥王蝎”茹望九、“鹤舞天穹”铁鹤、“野魔女”盖紫云、“杀人如麻”叶屠人和“血乌鸦”冷如冰。后两个人的尸体是清晨被田蜂运回来的。

叶屠人和冷如冰的死和明月的投敌令在场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

众人此时当然已经知道凶手是谁。因为真凶已明,所以大部分事不关己的人都已经离开了齐天帮,生怕惹上祸事,现在还留在齐天帮的人基本上都是已经归附了天邪圣教的帮会首领。众人此时都在心想:“那个乳臭未干的假岳琨怎么会有如此通天彻地之能!”

孙鸿蒙、关拂雪、狄柔和岳氏姊妹此时心里却长出了一口气,虽然栽赃嫁祸未能成功,但至少运回来的尸体不是燕云的。但他们表面上仍然露出极为愤慨的表情。

大厅内一片岑寂。过了半晌,血衣人薛斩终于说了话:“这个假岳琨是岳氏姊妹带来的,我想她们应该给我们一个交待。”

薛斩说话很有分寸。他是一门之主,自然不愿血衣门第一个得罪骊宫仙姥和“琴剑合鸣”岳西风大侠夫妇。反正死的又不是血衣门的人,他瞎操心做啥!但表面上怎么也要表示一下自己的关心。

岳氏姊妹自然知道今天不说清楚是不行的了。事实上,她们对燕云的事本来就知道得不多,说也说不出什么来。她们当然不会透漏燕云的身世,只好把那天在酒楼上发生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连细枝末节都没有放过,所以给人的感觉好象是说得很真实。

魔枪封神听完,冷笑一声,哂道:“没想到岳西风大侠的女儿兼骊宫传人会有这么蠢,嘿!连人家到底是谁都搞不清楚就认了弟弟。哈!岳大侠和骊宫仙姥的一世英明化为流水喽!”

魔枪封神摆明了不信任岳氏姊妹。其实魔枪封神敢这么大肆批评骊宫传人,主要是因为骊宫仙姥秦潇雨当年因师门的一些恩怨曾答应过她师姊冰宫雪姥阴鞜鞜有生之年不出江湖一步,所以不管封神说什么,他都不用担心骊宫仙姥会找上门来和他理论,那他自然敢口出狂言了,否则封神哪敢如此放肆!

岳芙蓉见封神辱及自己师门,当即神色一变,针锋相对的道:“我们是很蠢,可是还没蠢到三更半夜就把命丢了的地步!”

箫剑冷白玉这时急忙打圆场道:“封兄,你跟小女孩子计较什么!现在最要紧的是赶快想办法查出那个岳琨的下落和来历,说别的都于事无补。”

金铜人萧猛口不择言的道:“这还不容易!我们就拿这两个女孩子做要挟,还怕岳琨那小子不乖乖的滚出来。”

死道人向天独在一旁白了萧猛一眼,冷哼一声道:“我看你才真正是蠢不可及!还没等岳琨那小子滚出来,你就先把岳西风和柳滢红还有骊宫仙姥引出来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是好主意!若是骊宫仙姥破誓下山,你去对付!”

萧猛被向天独一阵抢白,觉得脸上挂不住,于是涨红着脸吼道:“既然我出的主意不行,那你出个主意!若是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你就给我少放闲屁!”

向天独眼中寒光一闪而灭,阴阴一笑道:“铜人兄,你在我面前少摆威风!我可不吃你那一套。”

齐天帮帮主孙鸿蒙和夫人关拂雪冷眼看着眼前这些人狗咬狗,也不说话。

萧猛正待发作,只见从外面慌慌张张跑进来一名门卫,见到众人拱手道:“禀帮主、夫人、各位英雄,回纥汗国国师钟离镜寒携子钟离鹤尘、孙女钟离雪及一十四名回纥汗国金带高手二十四名家奴前来为夫人祝寿。”

此言一出,众人全都目瞪口呆。

大家当然不会幼稚的认为钟离镜寒以回纥国师的身份会真的来给关拂雪祝寿,何况钟离镜寒的年纪比关拂雪大得多,名声地位身份也都比关拂雪高得多。尽管关拂雪在江湖上也很有名气,但和钟离镜寒还是根本没法比。众人全都知道钟离镜寒一行必是有为而来,但齐天帮内又实在没有什么值得钟离镜寒这样的高手来挑战的人物啊!就算他要找人挑战,也应该去益州天邪圣教去挑战啊!那里才是高手如云呢!他们到这里来做什么?众人全都想不明白,心里始终七上八下的。

虽说在座诸人都是一门之长、一派之尊、一教之首,但毕竟钟离镜寒在三十年前就几乎打遍中原无敌手,若没有刀霸翟血横空出世,及时接下钟离镜寒那神来一剑,后果不堪设想。在座诸人都听自家长辈说过钟离镜寒之事,积威之下,自然心惊胆颤。现在中原武林正道的一些名门正派闭关自守,人才凋零,已然式微,钟离镜寒对他们自然不屑一顾。可是在座诸人之中又有谁有胆量挺身而出,第一个去接下钟离剑呢?

虽然明知对方来意不善,但孙鸿蒙作为一帮之主却不能失礼,急忙带领众人出大门迎接。

只见大门外并排停着三驾金漆马车,左右两个马车的车厢宽七尺、高八尺,长九尺,中间的一驾马车的车厢却宛如一座宝塔,蔚为壮观。三个车厢的车帘全都是以明珠串成,夺人双目。每一驾马车都是由四匹纯种的天山汗血宝马拉着,气势不凡。车后站着一十四名金带高手和二十四名家奴,每个人眼中都精光四射,一望而知必是高手。

车后家奴见对方有人出迎,急忙快步上前将车帘掀开,只见中间一驾马车中走出一名银发老者,一身绛紫色长袍,精神矍铄,气势逼人。左边的马车中走出一名中年人,他的眉宇间似乎透着一种超然物外的神情,眼神祥和而富有磁力,一身白袍更显得卓然不群。右边的马车走下一个小女孩,宛如清水芙蓉,透着一股天然的灵慧,身上穿着淡绿色的衣裙,更显清新淡雅,但眉宇间却显得傲气十足。

孙鸿蒙这时走上前来,拱手道:“钟离前辈大驾光临,令敝帮蓬壁生辉。孙某迎接来迟,还望前辈海涵。”

银发老者淡淡一笑,温和的道:“镜寒何德何能,敢劳孙帮主大驾!教主客气了。”

双方一番谦逊之后,众人将回纥汗国诸人迎入大厅落座。

甫一落座,钟离镜寒便直接说道:“本国师本来不知道夫人寿辰,但我们一行刚到贵境就遇到了一些极不顺心之事,故而不得不前来造访。”

众人这才略微知道了钟离镜寒来这里的原因,心中大感震惊,不知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得罪这位能和刀霸翟血相抗衡的回纥国师!

关拂雪这时肃然道:“难道还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成?”

钟离镜寒脸上颇为尴尬的道:“昨天我们在前面一个市集之上投宿。我们一行人数众多,便想包下一家客栈,所以便让店小二请店里其他人另行投宿,他们的店钱我们代他们支付,这个条件已经很优越了,可谁知店里有一对男女很不识抬举,竟然坚决不肯搬走,我的小孙女便和他们争吵几句,那对男女最后终于屈服了。可谁料就在当天晚上,那对男女突然去而复返,他们不敢招惹我们,却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我们六名金带高手,还将另一个金带高手打成残废,点住穴道,让他传话给我们,真是欺人太甚!我们今天来此就是想问问这对男女的来历。”

钟离镜寒这番话说得并不实在,但为了保全颜面也只好说一次谎话了。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脸红。

众人闻言,全都大吃一惊,没想到回纥国师钟离镜寒刚到中原便损兵折将,而且竟还不知对方是谁。但众人的脑海里又不约而同的出现了两个人的影子——燕云和明月!

只听血衣人薛斩问道:“钟离前辈,那对男女的年纪是不是很小?恐怕和令孙女的年纪差不多吧。”

钟离镜寒点头道:“不错!也正是因为这点,我们才会大意失荆州。”他还在尽力为自己挽回颜面。

薛斩心里暗笑,口中说道:“我们也不瞒前辈,就在前日孙夫人寿诞之上,我们这里就混进了一个刺客,也就是前辈所说的那对男女中的那个小男孩,他化名岳琨,而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何家数。他先后杀了我们这里五名顶级高手,之后逃之夭夭,就连猎人盟的明月杀手也不知被他用什么花言巧语所迷惑,竟甘心情愿做他帮凶。但他们此刻都已身受重伤,一定逃不远,所以我猜测前辈所说之人就是他们,他们一定是在那所客栈疗伤,所以才不愿离去,而他们当时身受极为严重的内伤,所以当然争不过前辈,只好暂时屈服,但又心有不甘,所以晚上又来报复。他们有伤在身,自然不敢找前辈的麻烦,只好拿您的手下出气了。”

薛斩言之成理,推测得丝毫不差,就好象亲眼见到当时情景一般,但这番话却令钟离镜寒脸上很挂不住,就好象他以前辈的身份去欺压两个身受重伤的后生晚辈,但到头来却又闹了个灰头土脸。

钟离镜寒虽然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却无言反驳,以他的身份,自然不能随便说些敷衍推搪的话,这时只好说道:“如果方便的话,老夫是否可以看一下那五个人的尸体,说不定还可以找出一点儿蛛丝马迹。”

众人闻言,全都在心里冷笑,暗想:“我们这么多人都看不出什么来!你们又能看出什么!”

这些人虽然各自心怀鬼胎,但此时钟离镜寒一来,他们竟全都兴起一种同仇敌忾之心,虽然嘴里不说什么,但心里已经一致对外了。

孙鸿蒙这时笑道:“那五个人尚未入殓,前辈当然可以看看。来人,将那五具尸体抬出来。”

过不多时,已有手下帮众将那五具尸体又重新抬回到大厅之中。

钟离镜寒和钟离鹤尘上前仔细查看尸体,看了良久,方才叹了一口气道:“好狠毒的手法!好厉害的心计!尸体上的伤痕都是人死后伪造上去的,看来他早就在防我们这一手了。”

钟离镜寒又指着铁鹤的尸体道:“这个人的奇经八脉都被震断,五脏六腑都被震碎。我不相信我们遇到的那两个年轻人会有这样的功力。”

血衣人薛斩冷笑道:“前辈此言差矣!事实终究是事实,无论前辈相不相信,事实还是事实。我们都要尊重事实,前辈不反对吧!”

钟离镜寒身份再高,他也是回纥汗国的国师,而薛斩却属于中原武林,因此说话便很不客气。虽然燕云曾让他们灰头土脸,但现在他却是很幸灾乐祸。

钟离镜寒还没说话,他的小孙女钟离雪就忍不住娇叱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教训我爷爷!”

薛斩似乎毫不动气,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向钟离雪笑道:“小姑娘,蛮大的火气啊!难道你不知道晚辈对长辈说话要有礼貌吗?尤其是身为女子更要贤淑知礼,哪能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大呼小叫,犹如河东之狮,你不怕给你的爷爷和父亲丢脸吗?还是喝杯龙井降降火气吧!我们中土的茶叶很香的!”

薛斩的这番冷嘲热讽无疑是在指责钟离雪没有家教。众人听了都觉得好笑,觉得薛斩的功夫虽然比不了钟离镜寒,但在嘴上的功夫却技高一筹。

钟离雪虽然年纪小,但在回纥汗国却地位甚高,何曾受过如此冷嘲热讽,闻言立即拍案而起,大发雌威道:“你们中原武林都是一些无能之辈,只知道暗箭伤人。有本事你和本姑娘较量较量!”她又想起了燕云用血箭暗算她的事,当即以偏盖全,把气全都出在了眼前这些人的头上。

钟离鹤尘见女儿又要惹事,禁不住又头疼起来,想拦也没拦住。

燕云此时若是知道钟离雪把气出在眼前这些人的头上,说不定都要笑死了。

金铜人萧猛本来脾气就不太好,此时听得钟离雪说话如此狂妄,火气登时撞了上来,脸色已然气得发紫,早忘了钟离镜寒究竟是何许人也,不禁拍案而起,勃然大怒道:“小娃娃不知天高地厚,信口雌黄,嚣张跋扈,真欠管教!你们无缘无故去欺负身受重伤之人,结果偷鸡不成反失把米,还有脸在这里大言不惭,你是否还有一点起码的廉耻之心!”

这可真算是同仇敌忾了,萧猛居然也为燕云和明月鸣不平!可见中原武林虽是内斗不止,但遇到外敌的时候倒也真能一致对外。

钟离雪忿忿然正要反唇相讥,钟离镜寒却不欲再做无谓的口舌之争,于是将手一摆,制止钟离雪道:“雪儿,不得对前辈无礼,坐下!”

钟离雪一肚子的不高兴无处发泄,只有狠狠的瞪了薛斩和萧猛一眼,忿忿的坐下。

钟离镜寒刚到中土就被燕云和明月摆了一道,还损兵折将,心中自然不快,此时纡尊降贵的来齐天帮打探消息又一无所得,反而被眼前这些自己瞧不起的莽夫嘲笑了一通,心中更是恼怒,但他养气功夫颇深,此时喜怒不形于色,只是淡淡的说道:“本国师此次前来中土,无非是想和中原武林的同道相互切磋一下武学,以求精进,并没有其它目的。老夫素闻中原武学博大精深,浩如烟海,在座诸位又都是中原武林名重一方的英雄豪杰、罕世高手,想必不会让老夫失望吧!”

他不想做口舌之争,当即便想以武压人。他虽然制止了小孙女的胡闹,但他自己也同样把这口气出在了眼前这些人的头上,何况他还对三十年前的败北耿耿于怀,此时更是想以武立威,让眼前这些人知道一下天高地厚!

众人心里一惊,知道萧猛刚才那一番话说得过份了些,已经激怒了钟离镜寒,当即心中全是缀缀不安。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把握能在钟离剑下撑过一百招。当然,齐天帮的人手比起钟离镜寒这一行人要多得多了,如果大家不计后果的一涌而上,未必便敌不过钟离镜寒。如果钟离镜寒是中土之人的话,很可能他们就已经这样做了,就象薛斩和齐天寿一起围攻燕云那样,但现在关键是钟离镜寒乃是回纥汗国的国师,身份不同寻常,而齐天帮这方又都是中原武林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何能不顾面子的群殴,如果传出江湖,也会让四方蛮夷轻视中原武林的英雄。眼前这些人虽然平时不注意小节,甚至还做过一些卑鄙无耻之事,但在这最要紧的关头,却决不会不要脸的给中原武林抹黑。毕竟这些人都是注重名誉的人!因此大家相互观望,谁也不敢应战!

就在众人稍一犹豫之时,只听呛啷一声,剑光一闪,钟离雪已经拔剑出鞘,飞身形跃到大厅中央,一振手中光华四射的长剑,娇喝道:“素闻中原武林高手如云,钟离雪武功浅薄,替家祖先打头阵!这柄剑乃是点苍派掌门‘飞云神剑傲九州’洪梦如前辈所‘赐’,剑名‘荻血’,请赐教!”

钟离雪见爷爷有动手之意,当即便抢先出来。自从被燕云暗算以后,她就胸中一口闷气难舒,此时正好发泄出来,也顾不得自己武功究竟怎样了,眼楮狠狠的瞪着刚才出言不逊的萧猛和薛斩,大有挑战之意。

钟离鹤尘原本不想让女儿再惹事,可这时一个没看住,竟让她窜了出去,当即不禁长吁短叹,大感头疼,但转念一想,自己女儿虽然曾被那无名小辈暗算,但也只是没留神罢了!未必就是武功不行!她得祖父剑法真传,已经颇有几分火候了,现在就让她练练手吧!反正有自己照看着,谁还能真的伤得了她!他倒也没把眼前这些人放在眼里。

箫剑冷白玉见钟离雪趾高气扬的站在大厅中间,不禁摇头失笑道:“你小小年纪,岂可如此目中无人,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洪梦如的师傅当年死在了天堂岛,导致点苍绝学失传,洪梦如虽然一时失手,被你将剑夺了去,但中原武林并非无人,只是我们都没有带门下弟子前来,如何能与你交手!我看姑娘还是先退在一旁,喝点茶吧!”

冷白玉虽然知道自己决不是钟离镜寒的对手,但是却不屑与小女孩子动手,只是点出了洪梦如失败的原因,让大家知道钟离雪能赢洪梦如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成就,也是借此打压钟离雪的傲气。

钟离雪此时闻言,自是气得够戗,但也没有办法。人家不和她动武,她总不能不顾身份的扑上去给人家一剑啊!

其实在座诸人谁也没有把钟离雪放在眼里,只不过大家都知道,打了孩子大人自然会出来,到时候就不好下台了。萧猛和薛斩也是同样的想法,因此明知钟离雪是在向他们挑衅,但也装作没看见,只是低头喝茶。一时间,竟将钟离雪晾在当场了。

就在众人都觉尴尬之时,只听得外面有人朗声说道:“既然邪尊这一方面没有人出来应战,不妨让我们统万堡的人试试!”

众人闻言一惊,齐齐向外一看,只见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年轻的锦衣公子,相貌堂堂,仪表不凡,但他脸上挂着的那种似笑非笑的笑意让人觉得很不舒服。他身后还跟着五个面色阴霾的黑衣老者,每个老者的脖子上都挂着一串骷髅头,显得恐怖之极,而且眼眶深陷,眼神更显阴森吓人。他们这副丑陋模样却将那俊美公子衬托得更为俊俏了!

那公子进厅之后朝众人一抱拳,朗声道:“统万堡少堡主赫连天鹏见过诸位英雄。”

统万堡以前在江湖上一向行事低调,刻意藏锋不露,只是近年来才猛然崛起,震惊江湖。赫连天鹏更是没有在江湖上走动过,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是统万堡少堡主,对他没有丝毫印象,但众人大多认得他身后的统万堡的五行骷髅,因此倒是相信了他的话,心中倒是不敢小觑于他。

噬血刀魔年灭这时干笑了两声,冷然道:“我们这里虽然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但赫连公子这样大模大样的走进来似乎也有点不合情理啊!”

赫连天鹏淡淡一笑道:“本公子能这么走进来靠的是自己的本事,有何不合情理啊?”

死道人向天独阴沉的道:“但愿赫连公子仍然能靠着自己的本事走出去!”

赫连天鹏半开玩笑的道:“但愿向前辈能靠着自己的本事让本公子不能靠着自己的本事走出去。不过向前辈绰号犯忌,恐怕今天弄不好就真成了死道人了。”

向天独这还是首次听见有人拿他的绰号开玩笑,而且那人还是个小辈,闻言不禁气极反笑,喝道:“小子,你不要以为有身后的那五个骷髅脑袋给你撑腰,你就可以在这里大言不惭,我阴山派还没把那几个老家伙放在眼里。”

五行骷髅中就数木骷髅脾气最为暴躁,见火就着,闻言怒吼一声道:“你给我滚出来!让你木爷爷称称你到底有几斤几两!”

赫连天鹏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并没有阻止木骷髅的发飙。

向天独虽然不敢和钟离镜寒交手,但却不会被木骷髅吓倒,闻言狂笑道:“我的十三节骷髅铁骨枪很久都没有饱饮人血了,今天就拿你来开荤。”

就在此时,钟离雪一声娇叱道:“既然要打,不妨先和本公主打过。”

向天独闻言,眼中阴光一现,阴笑道:“钟离小公主乃是万金之躯,本人只不过是一芥匹夫,互相交手,沾衣捋袖,颇为不雅。既然木骷髅兄自以为武艺高强,公主不妨请他赐教几招吧!”

木骷髅闻言,也是一愣。他没想到向天独居然这么狡猾,竟在三言两语之间就将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了自己。他当然知道少堡主来此的目的,他怎么能和钟离雪动手!

就在他左右为难之际,只听钟离雪喝道:“本公主身份尊崇,怎能和一个下人动手,这位赫连公子的身份倒还勉强合适,你就接招吧!”说罢,钟离雪一挥手中荻血剑,越过木骷髅,直刺赫连天鹏。

钟离雪自从失手被燕云擒住之后,就一直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此时终于来了机会。

赫连天鹏一见钟离雪出剑的速度、方位、轻功的姿态就知道钟离雪虽然年纪轻轻,但绝对得到了钟离剑的真传,剑法绝对不弱,自己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

想到这里,赫连天鹏身形疾转,施展舞香避开了钟离雪的荻血剑,微笑着向钟离雪一拱手道:“公主先别急着动手。在下知道钟离前辈此次前来中土的目的,我们切磋武艺的时间多得是,又何必急于一时呢?公主来杭州一次也不容易,古人说:天下西湖三十六,其中最好是杭州。而在下恰好在西湖三岛之一的阮公墩有一座别院‘环碧庄’,不知公主是否有兴致到敝庄一游?顺便也欣赏一下西湖风光!岂不胜于打打杀杀!”

钟离雪毕竟年幼,爱玩之心不泯,闻言心里已经开始活动,但又不好擅自做主,于是长剑收敛,迟疑的道:“这个……这个,我得问我爷爷才行。”说着,便向钟离镜寒望了过去。

钟离镜寒这时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赫连天鹏,微笑道:“赫连公子年纪轻轻便身藏绝技,真是了不起!只是老夫此次前来中土并非为了游山玩水,又怎么好意思贸然到贵庄打扰呢?”

钟离镜寒虽然意思是不去,但却并没有正面拒绝,其中大有商量余地。

赫连天鹏何等敏锐,闻言哪能不知其意,急忙打蛇随棍上,拱手道:“钟离前辈真是太客气了,前辈的来意晚辈知道得一清二楚,实不相瞒,家祖赫连讳泽也也嗜武成痴,可是却苦于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对手。做晚辈的不便评价祖父的武功,但当着钟离前辈的面,晚辈可以保证家祖的武学造诣绝对不亚于刀霸翟血。家父赫连讳一统也早闻钟离前辈大名,只是缘悭一面,故而此次特地差遣晚辈出堡寻找前辈,务求到敝堡一聚。家父还经常对晚辈提起前辈的大名,相信家祖一定可以陪前辈打个痛快,前辈又何必在此和几个二流人物纠缠不清呢!没的失了身份!前辈不如先到晚辈的环碧庄玩一玩,然后再由晚辈亲自送前辈去统万堡,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还没等钟离镜寒表态,齐天帮这方面的人已经受不了了。赫连天鹏居然把他们都贬成了二流人物,这要传扬出去,岂不颜面扫地!人有脸,树有皮,就算他们和钟离镜寒比起来真的是二流人物,也不能如此直言不讳吧!

金铜人萧猛第一个就跳了起来,暴喝如雷的吼道:“竖子欺人太甚!今天我就替你爹教训教训你!”

赫连天鹏闻言,脸色一沉,冷哼一声道:“水骷髅,你去让这个傻大个儿明白明白为老不尊的后果!”

水骷髅答应了一声,沉着脸走了出来,对萧猛冷傲的道:“来!来!让我来称称阁下的烈火铜人有多大的份量!你若还有自知之明,就立即自己掌嘴,让我们少主人消消气,不要自讨没趣,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萧猛闻言,顿时火冒三丈,煞气直冲天庭,厉吼道:“你既然活得不耐烦了,我现在就让你变成烤猪!”说罢,一挥手中的烈火铜人对着水骷髅劈头盖脸就是一击。

水骷髅只觉得一股热浪汹涌而来,忙施展坎水神功相抗,对着烈火铜人一拳劈出。霎时间,大厅之内水火交融,冷热回旋,翻涌激荡。

可就在水骷髅和萧猛相互运功对抗之际,忽见空中白影一闪,寒芒乍现,水骷髅和萧猛当即全都惨叫一声,跌倒在地,气绝身亡!临死前,他们的眼楮还都暴睁着,似乎还不肯相信这是事实!只见两人的咽喉全都被洞穿,鲜血正汩汩的涌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大多数人都只看到空中人影一闪,水骷髅和萧猛就横死当场了!这来人是谁?好高明的轻功!

钟离镜寒这时冷静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冷峻的道:“双锋刺只有高丽的双锋剑派开山鼻祖孤峰老人泉曲傲的门下才会用。一剑两命也只有双锋刺才能做到。来者何人?请现身吧!”

钟离镜寒不愧是武道顶尖高手,居然在这星飞电射的一瞬之间已经看出了水骷髅和萧猛是被双锋刺杀死的。

钟离镜寒话音刚落,只见大厅内白影一闪,已经多出一个白衣女子,其行动犹若鬼魅,来去无声无息,令人惊悚莫名。

众人全都吓了一跳,觉得今天齐天帮似乎霉运当头,先是死了五个人,然后回纥国师钟离镜寒一行来找茬,之后统万堡的赫连天鹏大摇大摆的闯进来叫阵,视众人如无物,现在又冒出来一个象幽灵般的女人,出手就见血。齐天帮难道没有人在外面守着吗?那些人都到哪里去了?不过这女人身法如此诡异,他们发现不了倒也正常。唉!今天齐天帮怎么就这么倒霉呢!众人全在心里哀叹。

众人这时仔细打量大厅中央这突然出现的白衣女子,看她年纪也就二十出头,手里拿着的正是光芒闪耀的双锋刺。

双锋刺的形状就好象是两把剑合在了一起,两边全是剑锋,把手在中央。不但有一个横的把手,而且还有一个竖着的把手。这正是当年泉曲傲的成名兵器。

这白衣女子虽然杀了人,但白衣之上并没溅上一滴血,此时冷若冰霜的站在当场,竟让众人全都不敢轻举妄动。

钟离镜寒似乎对这女子的年纪颇感意外,怔了一怔道:“姑娘的轻功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而且奇诡难测,真是难得!请问姑娘是高丽剑道宗师孤峰老人泉曲傲的什么人?”

那白衣女子冷冷的道:“孤峰老人正是家师。当年隋炀帝远征高丽,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毁我家国。现在高丽又被大唐征服,还谈什么剑道宗师。我师傅自认为尸位素餐,已不敢挂着这剑道宗师的虚饺了!”

听到这里,钟离镜寒全明白了,但也无话可说了,只是为泉曲傲感到悲哀。一个人的能力再大也改变不了整个国家的命运,但现在大唐正是乱世,泉曲傲居然派门下弟子前来中土,恐怕目的就不单纯了。这白衣女子的目的会不会和自己一样呢?她又为什么要杀人呢?钟离镜寒在心中暗自思忖。

赫连天鹏这时却暴怒道:“可是水骷髅和你有什么仇?你一剑就要他的命!你也未免太狠心了!”

魔枪封神也喝道:“金铜人萧猛似乎和你也没有什么仇,你为什么杀他?今天你一定要给我们大家一个交代,否则就算你师傅泉曲傲亲来,我们也要将他立毙当场!”

众人闻言,不禁全都一皱眉,心道:“这句话可说得太狂了!就是钟离镜寒和刀霸翟血这个级数的高手也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啊!”他们现在都已经知道这位魔枪封神似乎极爱夸口,先是肆意批评骊宫,然后又来挑惹高丽剑道宗师,真不知他这样的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那白衣女子闻言,不屑的瞟了一眼魔枪封神,冷哼一声道:“你师傅冥海老人也未必敢如此狂傲,你师叔‘无敌天下’燕无敌若是还活着,恐怕也要对家师尊敬三分!你是什么东西?功夫不怎么样,竟敢如此大言不惭!我师傅若是真的来了,恐怕你早就吓得钻回你娘肚子里去了。”

这句话阴损刻薄已极,封神如何能受得了!

只听封神暴喝一声:“贱婢找死!”与此同时,封神已经飞身扑出,一掌掴向那白衣女子的面颊。

那白衣女子眼中寒芒一闪,便要出手。就在此时,突又听得一声暴喝:“封神回去,不要送死!”

封神刚飞出来就又觉得自己被一股大力反推了回去,自己竟然丝毫不能抗拒,不禁心下惊懔,此时定楮一看,只见大厅中央又多出了一个身材高大的黄衣僧人,脸色慈祥可亲,眼神柔和,极富魅力,一手捏法印,一手握佛珠,似是有道高僧,令人油然起敬。

众人竟都没有看清这黄袍僧人是何时出现的,只觉得他的轻功绝对不下于眼前这白衣女子。

封神一见到这位僧人,脸上顿有喜色,恭身说道:“原来是善大宗主到了,晚辈恭迎善大宗主佛驾。”

白衣女子这时冷冷的望了一眼身边的这位黄袍僧人,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天竺密宗第一高手善无畏善大宗主啊!善大宗主和晚辈开玩笑开得太过火了吧!”

白衣女子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大惊,暗想:“今日齐天帮内倒是高手云集了!只不知这善无畏到此作甚?”

众人对这位天竺高手并不很熟悉,但察言观色,也知善无畏必与天邪圣教有很密切的关系,否则以封神的狂妄个性,绝对不会对他如此热络。再加上众人刚才见识到善无畏那神出鬼没的身法,心中更是不敢小觑。就连钟离镜寒也是暗自心惊,因为他竟没有及时发觉眼前这两人的到来,由此可见这两人的轻功皆有独到之处。

善无畏这时却淡淡说道:“姑娘何出此言啊!”

白衣女子冷笑道:“刚才善大宗主为何用密宗大手印击毙萧猛和水骷髅,暗助晚辈轻易得手?”

善无畏面色仍是无限慈和,淡淡一笑,说道:“真是名师出高徒,泉曲傲的得意弟子果然眼力非凡。不过可惜的是,姑娘只说对了一半。”

白衣女子似乎也很意外,“哦”了一声道:“善大宗主有何高论,晚辈洗耳恭听。”

善无畏笑道:“刚才本宗主虽然发现了姑娘的隐身之处,但也没有想到姑娘会突然出手发难。本宗主出手乃是为了要帮助萧猛取胜,所以才密宗印法的无形法印击毙了水骷髅,而姑娘恰好也在此时发难,只不过慢了一线,刺中了一具死尸而已。”

这时众人才知道为什么水骷髅竟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的缘故了,起初众人还以为是他和萧猛对抗以至无法分神的缘故呢!此时才知有这个密宗祖师在搞鬼。只是这善无畏看起来一副慈祥的模样,没想到竟也会杀人!钟离镜寒的老脸上不禁也是一热,因为他也没有看出其中微妙。只是萧猛之死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善无畏这时又道:“至于萧猛之死,乃是另有高人所为。姑娘冰雪聪明,应该想得到的。他们两人站的位置乃是相对,而本宗主的掌力也不可能同时击中两人背心命门穴。”

白衣女子眉头一皱,旁若无人的问道:“善大宗主怎么这么肯定他们两人都是伤在背心命门穴呢?说不定是伤在灵台穴呢!”

善无畏哈笑道:“本宗主法眼通天,还不至于看错。姑娘如若不信,不妨亲自验视。”

白衣女子自然不便亲自去看两个男人的后背,可封神此时却已代劳。这时封神已将萧猛和水骷髅的后背衣服掀开,只见两人背心命门穴上赫然印着两个紫色掌印,只是形状不一样而已。

白衣女子见状,点了点头,心里也在暗自佩服善无畏,觉得善无畏的武学造诣和江湖经验确实要比自己高得多。

孙鸿蒙乃是一帮之主,此时不能再保持沉默了,当即站起身来,朗声喝道:“真没想到我们齐天帮今天居然这么热闹,竟然来了这么多不速之客!另一个出手的高人是谁?就请一并出来吧!”

大厅内一片沉寂,没有人答话!大厅外也没有声音。

善无畏这时神色转冷,说道:“另一位出手的是何方神圣,恐怕我们要请教赫连公子了。”

赫连天鹏背负着双手,两眼望天,淡然说道:“就连钟离前辈和善大宗主都不知道出手的人是谁,以晚辈这点儿微末的功夫又怎么会知道呢?”

善无畏心平气和的道:“本宗主虽然不知道出手者为何人,但却知道出手者所用的武功乃是赫连世家的独门绝学——应劫手。”

赫连天鹏冷笑道:“本公子怎么就没有听说过敝族内有一门叫‘应劫手’的武功呢?善大宗主乃是一代宗师巨匠,可不能信口胡乱怪人!”

善无畏淡然道:“赫连公子乃是聪明人,何必说假话呢!”

赫连天鹏冷笑道:“善大宗主说话可要注意身份。没有根据的话可不能乱说啊!”

善无畏却丝毫不以为忤的道:“赫连公子不肯承认也就罢了,本宗主相信大家的眼楮都是雪亮的。钟离兄以为呢?”

善无畏将话题轻描淡写的转到了钟离镜寒的头上。

钟离镜寒也没料到事情竟会演化至此,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道:“本国师对赫连一脉的武功不甚了了,故而无法作评。本国师想到统万堡走一趟,拜会一下赫连堡主,到时相信自会水落石出。”

钟离镜寒说话很是谨慎。事实上,他现在也只能保持中立,但语气中还是有些袒护赫连天鹏。

白衣女子闻言,向钟离镜寒一抱拳,说道:“钟离前辈,在下师尊也有意想请前辈赴高丽一游,钟离前辈不会不赏脸吧!”

钟离镜寒此时可真的是左右为难了,没想到自己现在竟如此炙手可热,哪方都想争取他,毕竟他身后就是势力强大的回纥汗国啊!可现在一边是纵横天下、只手遮天的统万堡主赫连一统,一边是在高丽翻手成云、覆手为雨的剑道宗师泉曲傲,无论得罪谁都不是一件好事。钟离镜寒心下沉吟不决,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赫连天鹏闻言,心中一震,向那白衣女子望了过去。

白衣女子却不理他,继续说道:“晚辈也知道钟离前辈一定会很为难,所以晚辈事先已经替前辈想好了一个解决办法。”

钟离镜寒眼中神光一闪,“哦”了一声,向白衣女子仔细望去,不敢相信她居然事先能料到有这种情况出现。

白衣女子接着说道:“既然钟离前辈此次前来中土的目的是找高手切磋武学,那当然要找武功最高的去较量了。晚辈也不敢妄言师尊的武功一定会胜过赫连前辈,所以晚辈就想在此地与赫连少堡主较量一番。晚辈代表师尊,而赫连少堡主则代祖出手。而钟离前辈自然要和获胜的一方较量武学了。晚辈的这个提议不知可行否?”

钟离镜寒无可奈何,只得借机下台,点了点头。

赫连天鹏这时强压下胸头怒气,以一副彬彬有礼的姿态道:“既然姑娘如此咄咄逼人,在下也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在请姑娘赐招之前,可否将芳名赐告,也好称呼。”

“桑瑜。”白衣女子淡淡的道。

钟离镜寒听闻桑瑜之名,脑际陡然灵光一闪,当即问道:“桑姑娘!敢问当年高丽王座下第一高手‘冥法师’桑难行是姑娘的什么人?”

桑瑜闻言,娇躯蓦的一震,似是不敢置信的向钟离镜寒望了过去。

钟离镜寒一见桑瑜的神色,当即了然于胸,喟然一叹,说道:“我明白了!”

桑瑜这时神色已经平缓了下来,叹了一口气,淡淡的道:“钟离前辈果真不愧是回纥国师,当真见多识广,连这也瞒不了前辈!当年的‘冥法师’桑公难行正是家曾祖!”

钟离镜寒不禁叹道:“难怪!难怪!我早该想到的!泉曲傲以剑道著称于世,可也未必就能教出姑娘这么杰出的轻功来!嘿!除了当年‘冥法师’桑难行的‘冥法十式’外,还有什么样的轻功能如此精妙绝伦呢!嘿!看来姑娘已经是深得两家真传了,而且是高丽专门造就出来的高手!”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惊骇!惊骇的不是桑瑜的出身来历,而是钟离镜寒的见多识广。其实在座诸人没有几个人知道“冥法师”桑难行的,不过由钟离镜寒钦佩的口吻看来,这桑难行必是一个极厉害的人物。这桑瑜乃是他的后人,而且又得到了高丽剑道宗师泉曲傲的真传,集两家之所长,那自然是非同小可,怪不得刚才一出手就那么厉害!假如这桑瑜乃是高丽特殊培养出来的高手的话,那她来中土的目的可就不容小觑了!难道高丽想复国吗?还是要趁中土内乱向大唐报复?这桑瑜背后又有谁在撑腰呢?泉曲傲?或者是桑难行的后人?亦或是什么组合势力?而钟离镜寒仅凭桑瑜一个名字就能猜出这许多事,可见他早就留心这方面的事了,换句话说,回纥汗国对这方面极为重视,而且情报极为准确!众人想到这里,心中不禁泛起寒意,更是惊疑不定。

赫连天鹏闻言,心里也是颇为震惊。统万堡近百年一直暗中积蓄力量,对江湖百余年的形势极为了解,赫连天鹏自然知道“冥法师”桑难行的厉害,此时他得知桑瑜乃是桑难行的后人,又是泉曲傲的徒弟,心中不禁一动,突然由桑瑜的名字联想到了一句话: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心道:“若是能将高丽这一派的势力也拉拢到手,岂不一箭双雕!那时瓜分中原,不费吹灰之力!”

想到这里,赫连天鹏立即放弃了和桑瑜敌对的立场,脸上神情一松,哈笑道:“桑姑娘,我们在这里生死相拼,岂不被别人白白捡了笑话!依在下愚见,不如桑姑娘和钟离前辈都先到在下的环碧庄暂住,我们在那里交手谈判如何?桑小姐敢不敢走这一趟?”

他语带暗示,尤其加重了“谈判”二字,给人一种“狼狈为奸”的感觉,桑瑜如何听不懂他的意思!

桑瑜此时心里想的是:“统万堡乃是中土三大势力之一,若是能将统万堡的势力也拉拢到手,三方合作,岂不复兴高丽有望!”

想到这里,桑瑜脸上冰霜解冻,呵笑道:“环碧庄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本姑娘便随你走一趟。其实我刚才原也不想出手伤人的,只是这萧猛和木骷髅木振的先祖当年都曾随隋炀帝入侵过高丽,奸淫掳掠,杀了我们不少人,还抢了我们高丽不少的宝物。他们虽然死了,但仇恨却要累加在下一代的身上。他们两人乃是我们必杀名单上的两人,我也是没有办法!遇不上就算了,但一旦遇上了,就一定得要他们的命!如果有人想报仇,那就尽管来!”

桑瑜虽是女子,但说话却硬气得很!

众人这才知道桑瑜刚才出手杀人的原因。

赫连天鹏这时望了善无畏一眼,洒然说道:“无妨!木骷髅算是善大宗主杀的!毕竟桑姑娘手慢了一步,这笔帐算不到姑娘头上!至于萧猛嘛!嘿!那可不关咱们的事了!”

桑瑜见到赫连天鹏那有恃无恐的样子,心道:“不关你们的事才怪!”但她却没有说出来。

赫连天鹏这时又回头对身后剩下的四名五行骷髅说道:“你们认准了报仇的对象!这件事不关桑姑娘的事,谁都不许找她麻烦!听见了没有?”

他身后的那四名五行骷髅当即全都俯首称是,竟丝毫没有反对的意见,神色也没有本分怨愆,完全服从赫连天鹏的命令!但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那就谁都不知道了!但这件事竟这样就被赫连天鹏给压下来了!

当然,这也是赫连天鹏不想小不忍则乱大谋。赫连天鹏乃是统万堡的少堡主,是赫连一统的儿子,自然深懂谋略之道,绝对不会为了死了一两个人而平白树下强敌,将对方收为臂助才是上上之策,否则只是平白的削弱了自己,却便宜了敌人。

赫连天鹏如此一做,就连钟离镜寒和钟离鹤尘也是暗暗点头,觉得赫连天鹏拿得起,放得下,行为果断,果有大将之风,不愧是统万堡的少堡主,懂得如何做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真是个人才!

赫连天鹏的这种做法无意间也让钟离镜寒等人加强了对统万堡的信心。

桑瑜心中自也明白赫连天鹏的用意,知道他是想和自己毫无芥蒂的合作,决不会因为一点儿小小的不愉快和自己为难。当然,如果自己不合作的话,那就是另外一番局面了。桑瑜此时在心里也不禁对赫连天鹏刮目相看,觉得他还有几分真本事。

钟离雪这时已经回到他爷爷身边坐下,此时趁机附在钟离镜寒的耳边央求道:“爷爷!我们也去玩玩吧!这里乌烟瘴气的,真没意思!”

钟离镜寒平素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小孙女,闻言笑道:“就你贪玩,总也长不大。”

钟离鹤尘此时却对钟离镜寒蚊语传音道:“爹爹,他们一个是想复兴夏国,一个是想复兴高丽,都想拿我们做垫脚石,我们是否真的值得去趟这趟浑水呢?小心惹火烧身啊!”

钟离镜寒这时也对钟离鹤尘传音道:“你不要忘了我们此行的真正目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想利用我们,我们又何尝不想利用他们!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大唐迟早会向我们回纥汗国借兵来平定叛乱,所以我们要先拉拢好各方面的势力,到时一举拿下大唐,中土唾手可得矣!”

魔枪封神始终在一旁冷眼旁观,此时见他们嘀嘀咕咕,实在有些沉不住气了,当即在一旁辛辣的讽刺道:“诸位这么快就达成了默契。真是难得啊!”

赫连天鹏冷笑一声,喝道:“难道阁下还想把我们全都留下不成?”

封神冷冷的道:“少堡主若能胜得过本座手中之枪,自然可以安全离开,否则就只得留下了。至于钟离前辈想找什么人切磋武艺,那是钟离前辈自己的事。难道非得要找令祖去切磋吗?我们邪尊和善大宗主的武功恐怕都不弱于令祖吧!钟离前辈岂会因为你这个不相干的人和我们邪尊结怨呢!”

善无畏一来,封神的口气立刻强硬了起来。

赫连天鹏却冷笑道:“本少堡主什么时候说过要靠钟离前辈的保护离开了!你以为凭本少堡主的本事就走不出齐天帮吗?”

封神面色阴沉的道:“你不妨试试看!”

桑瑜似乎也很想见识一下赫连天鹏的真正功夫,于是也转过身来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此时赫连天鹏伸手在腰间一探,呛啷一声,刀光一闪,他已将风魔刀取在手中,傲然说道:“本少堡主的刀法虽然比刀霸翟前辈差之甚远,但对付你却已足够。动手吧!”

赫连天鹏言语虽然狂傲,但心里却不敢大意,握刀的右手青筋已然暴起,拇指已经发白,目光如刀般的紧盯着魔枪封神。毕竟魔枪封神也是冥海老人的徒弟,武功再不济也不会太弱。

封神此时也已从背后取下了三节铁枪,转瞬间接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柄和北鲲神枪的式样差不多的丈二铁枪,微微一抖,发出嗡嗡的震颤之声,当即慢慢的向赫连天鹏走了过去,在他身前两丈处站稳,铁枪的枪头正指着赫连天鹏的咽喉。

大厅内的气氛在刹那间变得无比压抑。

赫连天鹏这时右脚向后侧移了一小步,重心开始后坐,手中的风魔刀向前斜伸着。这正是风魔刀的起手势:孟德献刀。谁都知道曹孟德献刀是不怀好意,暗藏杀机,而此招的起手势也是深合此旨。

封神的眼楮已经开始收缩,但目中光华更胜,手中铁枪的枪头不住的颤动,并发出呜的响声,那样子就仿佛是一条被注入了魔性的毒蛇正吐着火红的长芯凝视着它的食物一般。

赫连天鹏知道封神自恃身份,决不会抢先动手,所以他已决定先发制人,而且要速战速决,因为他知道一旁的善无畏、钟离镜寒及桑瑜等人都在注视着他,想借机窥探风魔刀的精奥所在。在这种情形之下,他显然不能将风魔刀的精华浪费在封神的身上,风魔刀本就是用来对付双锋刺和钟离剑的。

想到这里,只见赫连天鹏刀式一变,竟用了一招俗得不能再俗的“力劈华山”径直向封神颤动的枪锋劈去。虽然招式俗不可耐,但却劲气十足,刀气所过之处,气浪立即向两侧翻涌,众人的衣服都已被真气形成的劲风刮得猎猎飘动。

这时只见赫连天鹏握刀的双手已经赤红如火,而脸色却苍白如霜。

封神自也不甘示弱,当即冷笑一声,手中铁枪的枪尖已幻化成一道十字枪芒迎着风魔刀向前直刺。封神是有意想试探一下赫连天鹏的功力。

就在刀气与枪芒相交的一瞬间,只听得轰然一声暴响,封神和赫连天鹏全都各自向后退了两步。

“怪不得赫连公子竟敢口出如此狂言,果然功力不凡。真没想到赫连公子年纪轻轻竟已服用过火枫丹和白露丸,难怪有如此功力!”封神似有深意的道。

众人闻听“火枫丹”和“白露丸”之名,不禁全都现出诧异之色,心想这封神见闻倒是极广,单凭赫连天鹏出手时的征兆就能判断出这些事情。难怪邪尊澹台枯骨会重用他!

赫连天鹏心中诧异,脸上却是不露声色。

封神又道:“火枫丹和白露丸虽为奇药,但却有相生相克之理。若无金针草的汁液调和,于服用者的自身经络大有损伤,赫连公子不会不知道吧!”

赫连天鹏横刀冷笑,并不答话,但这反倒给人一种莫测高深之感。

封神见赫连天鹏避而不答,当即将铁枪放下,说道:“既然赫连公子对这个问题不置一辞,老夫也只有三缄其口了。不过赫连公子若是日后经脉不畅的话不妨来找老夫,金针草虽然已经绝迹,但恰好我们澹台夫人那里还有一些,凭老夫的薄面倒还可以为公子求几根来!哈!”

赫连天鹏眼中毫无惊诧之色,毅然道:“既然前辈无意再战下去,晚辈告辞。”说罢竟收起风魔刀,转身就走,毫不迟疑。毕竟有善无畏在这里,赫连天鹏也觉得有很大压力,不想继续留在这里做无谓的打斗,反正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

木骷髅抱起水骷髅的尸身,与金、火、土三骷髅一起跟在赫连天鹏的身后走了出去,临走前还怨毒的扫了厅内诸人一眼,那自然带有此仇不共戴天之意。但事实上,这一战双方各有损失,萧猛和水骷髅是死于暗算之下,不免有些冤枉。但即使是光明正大的交手,萧猛和水骷髅也绝对不会是善无畏和那个隐身未现之人的对手。

桑瑜自然不会在此地久留,便也趁机随赫连天鹏等人离开齐天帮。反正水骷髅不是她杀的,赫连天鹏也说过不会报复她,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着相互利用的关系,赫连天鹏也绝对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桑瑜心中也不担心。封神等人却也没有阻挡桑瑜。

桑瑜自己心里也明白,凭赫连天鹏还不足以成为自己的护身符,对方有善无畏这种级数的高手在,完全可以留下自己,但他们之所以不为难自己,一是给自己师尊高丽剑道宗师泉曲傲一个面子,二是自己还有利用价值,不好立即撕破脸皮。至于善无畏心里是怎么想的,桑瑜自己也不能完全猜透。

事实上,萧猛确实不是桑瑜杀的。既然如此,无论是密宗宗主善无畏还是邪尊澹台枯骨都决不会不智到和高丽剑道宗师为难。但封神既没有败给赫连天鹏,为什么肯让他走呢?善无畏为什么不亲自出手呢?若是善无畏出手的话,钟离镜寒一派未必肯帮赫连天鹏的,而赫连天鹏也绝对不会是善无畏的对手。若是能把统万堡的少堡主给扣押下来,岂不是对天邪圣教十分有利!

桑瑜心中暗自思忖,眼珠一转,便已想明白其中的关键所在,不禁嘴角现出了一丝冷笑,心想:“只要中原武林这样勾心斗角,再加上外敌入侵,哼哼,我们复兴高丽就有望了!现在关键是要利用这些家伙把恩师和父亲交代的事办好。”

泉曲傲放心让桑瑜一个人前来中土并非没有原因的。桑瑜无论在武功上还是在心智上都是一流的。

这时钟离镜寒等人也起身告辞,善无畏等人一直将他们送至大门外,双方这才分手。

由于赫连天鹏、善无畏和桑瑜等人的接连出现,这场仗算是没打起来,不过已是暗潮汹涌。

送客完毕后,众人又重新回到大厅。帮主孙鸿蒙忙将善无畏请到上座,众人待善无畏坐下后方才落座。

关拂雪这时不解的问道:“善大宗主为何不设法挽留钟离国师呢?如此一来,钟离一派恐怕就要和统万堡联手了,甚至还会勾结上高丽的势力。”

善无畏淡淡的道:“非是本宗主不愿与之联手,而是我们不能与之联手。”

孙鸿蒙道:“愿闻其详。”

善无畏沉吟道:“试问孙帮主,钟离剑与魄神刀相比,若何?”

孙鸿蒙谨慎的道:“三十年前,当然是刀霸翟血胜出一筹。但三十年后,本座也不敢妄下断言了。”

善无畏叹道:“在益州天邪圣教总坛,本座两个不成材的师弟不空金刚和金刚智曾先后向刀霸翟血挑战,结果皆非翟血三合之将,由此可见翟血的刀法已经到了什么程度,本座可以这样讲,普天之下,除非无敌重生,冥海复出,否则无人能挡刀霸翟血之一击。”

关拂雪闻言惊道:“刀霸翟血怎会在我圣教总坛?”

封神哈笑道:“翟前辈已经答应澹台夫人留在圣教相助。”

关拂雪奇道:“可是当年邪尊也参与了围杀燕九霄大侠一事,刀霸翟血是燕大侠的师叔,他报仇还来不及,怎会相助我们?”

封神淡然笑道:“这其中的因果恐怕只有教主及夫人才知道了,我们还是少管为妙啊!教主夫人智计过人,能网罗到刀霸翟血也毫不希奇。在这一点上,就连教主也是自愧不如啊。”

关拂雪点头道:“夫人智比诸葛,武比奉先,确是不假。想当年天邪圣教的前身只是一小小的青竹帮,可是自从夫人下嫁澹台教主以后,短短三年内,青竹帮摇身一变,而成天邪圣教,掌控巴蜀,雄踞江南,继而成为现今武林三大帮派之一,确是奇迹。”关拂雪这话虽然未必诚恳,但却是事实。

箫剑冷白玉这时说道:“既然有刀霸翟前辈相助,我们自然无须和钟离一派联手,而且更不必要为了一个钟离镜寒而得罪翟前辈。可是刚才我们为什么不将赫连天鹏留下呢?钟离镜寒未必肯帮他的。”

善无畏叹道:“这话你可说错了。我们若是留下赫连天鹏,钟离镜寒决不会坐视不管的!为了本身的利益出发,就算他不出手,也必然会为之说情,而他所带高手众多,我们也不能不卖他的面子,而这样就等于赫连一统欠了钟离镜寒一个人情,更容易促成两派联手,所以我们才故意不拦下赫连天鹏。而若是真的打起来,我们虽然不至于输,但实力必然受损,徒让剑皇宫看笑话了。而且桑瑜那个丫头也必然会帮着赫连天鹏,她虽不足惧,但她的师傅和她背后所依仗的势力实在太可怕了。我们现在还没有必要招惹那个孤峰老人泉曲傲。”

血衣人薛斩问道:“那善大宗主为什么不争取高丽这一派的势力呢?”

善无畏说道:“夫人曾和本座讲起过,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和高丽联手,而且要时刻提防他们。这其中道理,夫人没有明讲,但我想夫人说的总不会错的。”

箫剑冷白玉点头道:“那刚才出手偷袭萧猛的人又是谁呢?”

善无畏冷哼了一声,说道:“那人究竟是谁,本座也不清楚,但是不管他是谁,他现在都已是个死人。”

众人惊问其故,善无畏只是摇头,微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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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钟离镜寒等人离开齐天帮的同时,在离齐天帮不远处的一片树林子里,一场恶战刚刚结束。单看树林内树木坍塌的惨状,便知交手的两人功力是何等之高。

这时只见一淡妆美貌少妇正从倒在地上的一名黑衣人的眉心处拔出一根长锥。在那少妇的周围还站着一名破衣老者以及四名青衣美婢。

那美貌少妇拔出长锥后,自有一名美婢上前,取出一方白巾将长锥上血迹擦干。

那少妇将长锥插入发簪之中,回首对那破衣老人娇笑道:“师叔,您看我这手玉耶锥怎样?”

那破衣老人冷眼哼了一声,道:“雕虫小技!”

那少妇丝毫不以为忤,笑道:“在师叔眼里当然是雕虫小技了,不过对付应劫手余珩倒是足够了。他杀了萧猛,我杀了他给萧猛报仇,也算对得起神山教了。”

那破衣老人叹道:“余珩的应劫手可比密宗大手印,并不好对付,你的血玉掌当然胜得应劫手,只是你还没有练到最高境界。刚才你只是玩弄心计,险中求胜,不足称道。”

那少妇一脸无奈的娇笑道:“难道师叔就不能称赞佷女几句吗?”

那破衣老人苦笑道:“我看你是在家里被枯骨奉承惯了,现在听不得逆耳忠言喽!”

原来这淡妆少妇竟是邪尊澹台枯骨的夫人、枪圣燕九霄的妹妹燕明月。那被燕明月尊为师叔的破衣老人正是当年横空出世击败回纥国师钟离镜寒的刀霸翟血。

燕明月这时闻言笑道:“师叔这么说可折杀明月了,师叔的教导明月当然是永世不忘的了。”

翟血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道:“你若能记得三天,也算对得起我了。”

燕明月笑道:“师叔怎么对佷女这么没有信心!就冲着师叔这句话,佷女这次一定将师叔这句话多记几天。”

刀霸翟血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他平时是被燕明月气惯了的,现在已是习以为常了。

燕明月又道:“师叔可知道佷女这根玉耶锥名从何来吗?”

刀霸翟血道:“你师叔一生淫漫于刀道,对佛学没有研究,不过九霄当年倒是对佛学有些见解,曾与我讲过。这玉耶一语出自《玉耶女经》,经中讲道:佛曾经在舍卫国给孤独园四辈弟子说经,那时孤独家正为子娶妇,媳妇的名字就叫玉耶。这玉耶傲慢无礼,不守妇道,轻慢公婆及夫婿。独孤一家以为若是对玉耶加以杖责,并非好的方法,可是若是任由她这样下去,她的罪业就越来越大了,最终他们请来了佛来教化玉耶。”

燕明月听到这里不禁哈大笑起来,眼泪差点儿笑得流出来,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大哥送我这根锥,还取了个怪怪的名字叫玉耶!原来他是认为我罪大恶极,希望神佛能来降伏我,哈。”

翟血叹道:“其实你大哥九霄是希望有人能化解你胸中戾气。”

燕明月双眉一跳,哼了一声道:“戾气?我这暴戾之气是从何而来的?当年天堂岛覆灭,燕族惨遭灭族之祸,这仇我能不报吗?战神司徒前辈对我燕族恩重如山,他的仇我能不报吗?大哥只知潜心礼佛,劝人向善,却不知人性本恶,岂是他一人之力所能渡化!他知道我为了光复圣教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吗?当年我费尽心机才得到枯骨的支持,化解他和我大哥的仇怨,后来女儿又被猎人魔独孤傲残掳走,至今音信全无,我胸中的苦楚向谁去说!本来听说猎人盟的叶屠人会来齐天帮为关拂雪祝寿,我不远千里而来,没想到叶屠人却不明不白的死了,唯一的线索又断了,我到哪里去找猎人魔独孤傲残!”

翟血劝道:“你也别太难过了!我们迟早都会找到小明月的!东野前辈和夏前辈现在已是陆地神仙之流,他们都在尽力寻找,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燕明月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是大哥这一辈子恐怕都不会原谅我的了,他一点也不理解当年万竹林一战,最后我能瞒天过海,骗过剑皇和毒神留下他的一条性命有多么难!”

翟血叹道:“可是他现在武功全失,被囚禁在圣教总坛,由叱风云的枪圣变成现在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你能体会他这种心情吗?你让他怎么原谅你?说老实话,你们当年以四敌一,还用毒使诈,赢的也不光彩。”

燕明月哀怨的道:“可是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啊!”

翟血皱眉道:“月瑶和小云儿还不知道九霄没死,你有没有想过日后怎么面对他们?”

燕明月洒然一笑,说道:“只要圣教能够光复,燕族大仇能报,大不了我日后一死以谢。”

翟血摇头道:“这不是好办法,你应该找时间和他们解释一下。尤其是云儿,如果一个人生下来就没有父亲,他的心性很容易走上邪路的。我怀疑这次齐天帮内‘五毒冥王蝎’茹望九被杀,就是小云儿干的。”

燕明月摇头道:“他不可能有这么高的身手。”

翟血提醒道:“你不要忘了当年封神回来说的话,如果小云儿当年被那几个老家伙收为徒弟的话,有现在这样的武功也不足为奇!”

燕明月冷笑道:“那几个老家伙只不过是我爹当年的手下败将!若不是我爹当年一念之仁,哪会夫妻双双就那么惨死在天堂岛。”

翟血道:“话也不能这样讲,他们还是有真功夫的,而且我还怀疑现在江湖上的明月杀手就是小明月,可惜我们晚到了一步,什么也没赶上。”

燕明月淡然道:“那可不见得,我们虽然错过了很多事,但也赶上了很多事。至少现在我们知道了赫连一派,钟离一派和高丽一派可能联手。这才是最重要的。”

翟血疑惑的道:“可是我不明白你刚才为什么不把他们一网打尽,我们绝对有这个实力的。”

燕明月冷笑道:“把他们一网打尽并不困难,我也不怕他们联手,但关键是我到现在还没查清楚当年圣教灭亡的真正原因——到底有没有统万堡在背后操纵,还有哪些隐藏势力暗中参与了,所以他们现在还不能死。我要等他们自己把狐狸尾巴露出来。”

翟血点了点头,笑道:“论心计智谋,师叔可是远比不了你的,所以也只能做个供人差遣的小卒子了!”

燕明月嘻嘻笑道:“明月哪有本事差遣师叔啊!是师叔老当益壮,自愿做马前先锋了!呵!”

翟血无奈的摇了摇头,又道:“你可知道那个高丽女子桑瑜来中土的目的?”

燕明月自信的点头道:“当然知道!她是奉师命前来中土寻找一块叫鹤纹玖的玉佩,那块鹤纹玖是当年高丽王的宝物,上面刻有她本民族的图腾松鹤图纹,她当然要找回去!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枚鹤纹玖很可能是开启一个宝库的钥匙。当年‘冥法师’桑难行是高丽王座下第一高手,自然应该知道这个秘密,很可能告诉了桑瑜。另外高丽的复国暗杀组织‘冥狱’很可能就是桑难行的后代在操纵,背后必然隐有高丽皇族,否则泉曲傲怎肯收桑瑜作弟子!要知道,泉曲傲本身就是高丽莫离支后裔,和高丽皇族有极为密切的关系!”

翟血闻言,不禁大是惊讶,奇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燕明月嘻嘻笑道:“我当然知道得清楚了!我小时候听大师伯讲的。那块鹤纹玖乃是当年隋炀帝远征高丽时从高丽掳来的,后来赐给了右屯卫将军宇文化及,后来宇文化及为窦建德所败,宇文全族伏法。宇文化及临死前将鹤纹玖交给了爱妻南阳公主,南阳公主委曲求全,后来逃入苍岩山,想要削发为尼,但却被军队追杀,无意中巧遇圣祖东野鹰扬,被其所救,后来便委身于圣祖,练成了绝世武功,开创了明月一脉,后来圣祖又收了司徒战神前辈为徒,这些师叔你都清楚,而那块鹤纹玖就成了明月一脉代代相传的宝物,我娘在自杀前把那块鹤纹玖系在了我的脖子上,而我又在女儿出生的时候把鹤纹玖系在了女儿的颈上,现在女儿和鹤纹玖都没了。我也成了明月一脉的罪人了,死后都没脸去见祖师了。”

翟血心道:“你们明月一脉抢别人的东西作为传家之宝,现在说起来居然还理直气壮!”但翟血可不敢批评明月祖师的不是,急忙在心里为祖师找理由辩解:“当初抢鹤纹玖的是隋炀帝嘛!与祖师有什么关系呢?”继而想对燕明月说:“既然鹤纹玖是人家的,又不是普通的东西,日后寻得就还给人家吧!”但想了一想,又没敢说出口,心道:“这小妮子奸猾得很,万一回去在东野明月和夏默涵两位前辈面前嚼一嚼舌根,自己可就惨了,非被扣上数典忘祖的罪名不可。还是明哲保身的好,这年头好人难做啊!”

燕明月一向奸猾惯了,此时见了翟血脸上的表情,便知他心中所想,不禁笑道:“佷女也不是贪图什么鹤纹玖!比鹤纹玖值钱的珍珠宝物我有的是,只是那块鹤纹玖意义重大,不但是我们明月一脉代代相传的宝物,更关系着高丽复国的秘密,我们决不能让那块玉佩落到高丽冥狱的手里。否则他们很可能会招兵买马,借大唐乱世之际再次挑起战乱!现在大唐江山已经千窗百孔,实在经不起什么大的冲击了!如果回纥再因此趁机而动,后果不堪设想。虽然说皇帝无道,人人可取而代之,但我却不想让异族占领中土,所以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冥狱的人拿到鹤纹玖。我们一定要在他们之前找到小明月和鹤纹玖!”

翟血听了燕明月这番大道理,也不禁暗暗点头,立即打消了自己冒出来的好心。

就在这时,只见树林外跑进一名青衣女婢,向燕明月跪地施礼道:“禀夫人,回纥汗国国师钟离镜寒和统万堡少堡主赫连天鹏一行已经接近林外,请夫人定夺。”

燕明月向翟血娇媚的一笑,说道:“虽然我现在还不想杀他们,但齐天帮毕竟隶属于天邪圣教,岂能任由他们嚣张跋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翟血苦笑道:“杀鸡焉用宰牛刀,自有师叔服其劳了。”

燕明月呵笑道:“哪里要劳动师叔大驾,此事南烟去就行了。”说着,向身边垂手而立的一名青衣女婢使了个眼色。

那女婢躬身应了一声,立即转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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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天鹏此时兴致正高,因为他已经成功的说服了钟离镜寒和桑瑜同赴环碧庄共谋大事,但对于他老爹交代之事却也不敢操之过急,因为钟离雪实在是傲气逼人,令赫连天鹏难以忍受,而偏偏桑瑜却又寒气逼人,令人望而生畏。因而倒霉的就只有周旋在二女之间的赫连天鹏了。

正行走间,只见前面飞驰来一匹骏马,马上坐的是一名青衣女子,肋下系着长剑,手中托着一只木盒。待来到赫连天鹏等人身前,那青衣女子便勒住马匹,娇声问道:“请问哪一位是赫连少堡主。”

赫连天鹏忙挺身而出道:“在下就是赫连天鹏,请问姑娘有何事指教。”

青衣女子在马上娇笑道:“我家主人有一物欲送公子,请公子笑纳。”说罢,那青衣女子翻身下马,双手呈上木盒。

赫连天鹏不禁心下迟疑,心道:“我在此地又没有什么朋友,又有什么东西好送我了,恐怕其中有诈。”于是并不接过木盒,对青衣女子疑惑的道:“请问你家主人是谁?因何在半路上送我礼物?”

青衣女子淡然笑道:“我家主人就在前面树林内恭候大驾,少堡主一去便知。至于这礼物嘛,乃是我家主人刚刚得到。说起来,这份礼物可还真贵重呢!可谓千金难求啊!少堡主不看看吗?”说着话,那少女竟自己将那木盒在赫连天鹏的眼前打了开来。

众人疑惑的往那木盒里一看,不禁全都大吃一惊。

原来那木盒里面装的赫然竟是一双手——鲜血淋漓的手,一望而知是刚刚切下来的。

赫连天鹏惊得向旁退开两步,用手一指那青衣女子,暴喝道:“你家主人到底是什么人?竟敢戏耍于我!这究竟是谁的手?”他的声音竟然已经有些发颤。

就在众人都笑不出来的时候,那青衣女子居然还在笑。她一边笑,一边不紧不慢的道:“难道赫连公子真的认不出?这双手刚刚才掌毙神山教副教主金铜人萧猛,怎么公子这么快就忘了。这双应劫手是不是万金难求啊?”

赫连天鹏闻言,仔细向盒内一看,不禁勃然大怒,吼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到底有何用意?为什么要杀余珩?”

也难怪赫连天鹏失态,余珩是什么样的武功他不是不知道,能被赫连一统派出来暗中保护赫连天鹏的人岂是易与之辈,更何况余珩刚才还在暗中击毙了金铜人萧猛,可如今他居然被人将双手切了下来,赫连天鹏焉能不急!

这时只听那青衣女子说道:“赫连公子为何如此吃惊啊?您在齐天帮不是说不识得应劫手吗?”

赫连天鹏这时才知道自己在齐天帮之时,外面不仅隐藏了善无畏、桑瑜和余珩,而且还有其他人偷窥,可是当时屋内众人包括钟离镜寒在内全都没有发觉,可见来人武功之高了,难怪能毁了应劫手!

想到这里,赫连天鹏知道情况无法挽回,稳定了一下情绪,冷然道:“原来姑娘是来找麻烦的。也好!我就把你这两只手剁下来,再给你的主人送回去,看他还如何猖狂!”说罢,赫连天鹏暴然出手去扣那青衣女子的纤腕。

那青衣女子非但没躲,反而将纤细的手腕送了上去,还娇笑道:“你来抓啊!”

赫连天鹏不但没敢去抓她的手腕,反而象被针扎了一下似的用最快的速度将手撤了回来,因为他清楚的看到那青衣女子的手腕上套着一串闪亮刺眼的铃铛。

赫连天鹏虽然并没有看出那串铃铛的危险性,但见那青衣女子主动伸手给他抓,当即便知那绝对不是一串普通的铃铛,其中必然有诈,于是他本着不踫为妙的原则将手又撤了回来,只可惜他忘了他撤手的同时,那青衣女子恰好将手伸了出来,并且以一式金丝缠腕陡然反扣赫连天鹏的手腕。招式很普通,但速度奇快,快就往往有效。

那青衣女子出手虽快,可是有人比她更快。就在她出手欲扣赫连天鹏手腕的同时,一抹寒光已刺向她的左肋。出手者正是桑瑜。

那青衣女子只得被迫中途撤招,身形飘忽一闪,避开双锋刺,冷笑道:“听说赫连公子在齐天帮里威风得紧啊!如今一见,不过尔尔。”

赫连天鹏刚才手忙脚乱,若无桑瑜及时解围,怕不当场出丑,心里正自气愤,那容得青衣女子如此讥讽,怒道:“念你只是一侍婢身份,本公子不欲为难于你,速带我去见你家主人。”

青衣女子笑道:“公子此言差矣!我虽只是一侍婢身份,但却是我家主人的侍婢,又不是你的侍婢,你的身份也不见得就大过我了。”

赫连天鹏怒道:“本公子不欲与女子做口舌之争。你到底带不带路?”

青衣女子娇笑道:“这么说赫连公子不再想剁掉小婢的双手喽!那小婢先谢谢公子了。”

桑瑜在一旁冷然道:“贱婢休逞口舌之利!你若再罗嗦,本姑娘现在就将你的手剁下来。”

青衣女子冷笑道:“素闻高丽剑道宗师泉曲傲技比天人,今日若能拜领双锋刺绝艺,小婢终生受用不尽。”

此时钟离镜寒等人早已下得车来,看了半晌,眼中皆有疑惑之色。

钟离鹤尘这时看了父亲一眼,缓步上前解围道:“这位姑娘语出惊人,岂是为婢之身!现在在场诸人均是有身份地位之人,并非一般江湖混混,还望姑娘不要相戏才好。”

青衣女子闻言笑道:“这位想必就是钟离鹤尘前辈了吧!既然钟离前辈这样讲,晚辈也不好再玩下去了,如今就实话实说,晚辈此来只是奉劝统万堡赫连公子,今后休要上门欺人,否则余珩就是榜样。赫连公子不要自恃武功高强,就可以为所欲为,本姑娘只是夫人座前一侍婢,武功也未必输给公子。”

赫连天鹏惊道:“原来你是澹台夫人的手下!哼!刚才只是本公子一时大意,让你拣了个便宜,你若有胆量就重新打过。”

青衣女子呵笑道:“我已经提醒过你,就算是夫人座前侍婢,身份也未必低于你。你既然执迷不悟,老身就领教一下你的风魔刀!”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这青衣女子居然自称老身!难道她的年纪很大吗?

这时赫连天鹏身后的金骷髅突然惊道:“你……你莫非就是当年的慈悲娃娃?”

青衣女子冷笑道:“真没想到如今还有人记得我慈悲娃娃!哈!你想知道当年我为什么没死是吗?告诉你也无妨,当年就是澹台夫人救了我,不但替我吸毒疗伤,而且还以大回天力恢复了我的武功,又帮我报仇。青城三十九剑一夜惨死没人知道是我慈悲娃娃做的吧!哈!自从青城三十九剑那件事过后,江湖上就再没有慈悲娃娃了。有的只是夫人座前东华西莲南烟北黛中的南烟。或者说,慈悲娃娃已经死了,但南烟还活着!”

这时钟离雪突然兴致大发的道:“什么慈悲娃娃,我看是魔鬼娃娃,一夜杀了三十九个人,算什么慈悲啊!”

还没等钟离雪将话说完,钟离鹤尘已然喝道:“小雪不得放肆,南烟姑娘成名于二十年前,在她面前哪有你说话的份!更何况当年是青城三十九剑欲图不轨于前,使用下流手段于后,邪尊早已将此事公诸天下,这种人渣人人得而诛之,焉能怪南烟姑娘手狠!我们钟离一派岂能为这种人鸣不平!”

钟离雪闻言,“哇”的一声扑到钟离镜寒怀里,哭道:“这怎么能怪雪儿嘛!爷爷没有跟雪儿讲过嘛!”

钟离镜寒心疼孙女,拍着钟离雪的头,哄道:“雪儿别哭。这是你爹的不是,等回去爷爷就让他向雪儿赔礼,不过在外人面前总得给你爹留点面子嘛!”

钟离鹤尘闻言,无奈的回头道:“爹!您都把小雪给宠坏了,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惹出大乱子的。”

钟离镜寒忙向钟离鹤尘使个眼色,意思是你就少说两句吧。

南烟这时向赫连天鹏冷然道:“赫连公子现在是不是还想和老身过两招啊?老身这双手虽然未必比得了应劫手,但总也差不了太多的。桑姑娘若是想帮忙的话,也不妨一起上。风魔刀和双锋刺联手一定是别开生面的了。”

赫连天鹏虽然在齐天帮里敢和封神一争高下,但此时却不敢轻易和慈悲娃娃动手,一时间骑虎难下。而事实上,燕明月的这四名侍婢——东华、西莲、南烟、北黛——均大有来头,在天邪圣教之内身份绝对不低,虽是侍婢身份,但也只是燕明月一人之侍婢,就连封神这种身份的人平素遇见她们都得恭恭敬敬,而邪尊澹台枯骨给她们的待遇也是极高。

钟离鹤尘此时见赫连天鹏很是为难,倒也不便撒手不管,于是上前笑道:“南烟姑娘请了,此事可否给在下一个薄面,就此算了吧!反正余珩已死,冤家宜解不宜结。南烟姑娘又何必为难赫连公子呢!若能错过今日,老夫感激不尽。”

钟离鹤尘话中有话,表面上是寻求和解,但却透出钟离一派并没有和赫连一派结盟的意思,只不过是今天一起走,遇上了事不好意思不管,你们若能错开今日对赫连天鹏下手,那我们钟离一派是决不会干预的。

钟离鹤尘语气之所以并不强硬是因为他猜测南烟武功虽然高强,但现在毕竟只是侍婢身份,若没有主人命令,决不会自作主张,那么现在她的主人澹台夫人必定就在不远,而澹台夫人若是在此,必有天邪圣教大批高手保驾,若是真打起来,必然损兵折将,对自己未必有利,而且没有意义。

南烟当然明白钟离鹤尘的意思,淡淡一笑道:“钟离先生的面子,南烟当然是要给的,只是有一句话南烟还要告诉钟离先生。令尊当年曾与刀霸翟先生交手,只是棋差半子,引为平生之恨。若是令尊此行仍有意与翟先生再度交手的话,不妨到益州天邪圣教走一趟,南烟还是愿意为先生安排的。若没有南烟这条线的话,恐怕你们很难找到翟先生的。”

钟离鹤尘听得心里一惊,自然明白了南烟话中之意,那就是:你们若是和统万堡联手,就是与刀霸翟血为敌!公平比武是一回事,为敌则是另一回事了。但钟离鹤尘此时也不便表态,心想此事回去还要从长计议,决不能草率行事,当下只有点头道谢了。

南烟这时又对赫连天鹏说道:“赫连公子,今天看在钟离前辈的份上,暂时放过你,否则你就别想回统万堡了!不过还是要奉劝你一句话,在江湖上行走,武功高不高不是最重要的,家世显不显赫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要学会做人。今天阁下在别人的地盘上嚣张跋扈,便是不会做人了。”说罢,南烟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赫连天鹏此时却怔在当地,心里颇不是滋味,觉得在钟离雪和桑瑜二女面前大大的失了面子,心中好不沮丧。

钟离鹤尘见状,温声劝道:“赫连公子不必沮丧。那慈悲娃娃武功之高岂是你能对付的,就是老夫出手也没什么把握。”

赫连天鹏知他安慰自己,此时也只得点头称是,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余珩的一双断手,不禁心有戚戚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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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飞马驰回树林,将适才经过向燕明月详详细细的讲述了一遍。

燕明月却边听边皱眉,听到最后,两条柳眉已经蹙成一团。

南烟以为燕明月在怪自己办事不力,慌忙跪倒道:“南烟无能,请夫人责罚。”

燕明月见状忙向旁一闪,将南烟扶起来,说道:“南烟,我是想到了其它的一些事情,并不是在怪你,你这是干什么!”

燕明月在东华、西莲、南烟、北黛四人面前从来不以主人身份自居,故而也不会接受南烟的这种主仆之礼。

南烟解释道:“有钟离鹤尘为赫连天鹏说情,属下也不便当场撕破脸皮,所以才……”

还没等南烟说完,燕明月便打断道:“我不是在想这个。我本意也不是让你现在就毁了他,只要给他一个教训就行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借钟离鹤尘这个台阶下来是对的,我也早就料到钟离一派会如此做,只是没料到赫连天鹏的反应。”

南烟奇道:“赫连天鹏的反应可有何不对吗?”

燕明月点头道:“赫连天鹏武功虽然不弱,但决不会是你的对手,以他现在的武功也无法在江湖上横行。他身边的五行骷髅只不过是个摆设罢了!以他少堡主的身份,赫连一统一定会暗中加派高手保护他的。我曾经猜测这个暗中保护他的高手就是应劫手余珩。可是现在余珩已经死了,按道理赫连天鹏的护身符也就没了。可是刚才听你所讲,赫连天鹏虽然震惊于余珩之死,可是却并没有丧失斗志,还扬言要将你的双手砍下来,再给我送回来,由此可见,赫连天鹏身边暗中保护他的人决不止余珩一个,肯定还会有其他的人,而且武功一定在余珩之上,赫连天鹏才敢如此口出狂言。在他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之后,他虽然不敢和你交手,但根据他当时的表现,也决不象是面临生死关头,因为他知道暗中保护他的人一定有能力和你抗衡。”

南烟奇道:“可是那暗中保护他的人为什么不现身呢?当时的情况已经是很危险了。”

燕明月笑道:“那暗中保护赫连天鹏之人很有可能是统万堡的秘密力量,不到最后关头是决不会露面的,而且赫连天鹏也是有意利用这一次机会来试探钟离一派是否真的有诚意和他们联合。”

南烟沮丧的道:“这么一来,属下刚才的任务岂不是彻底失败了!”

燕明月笑道:“怎么会呢!刚才你做得很好。你想,就凭你刚才对钟离鹤尘说的那一番话,那暗中保护赫连天鹏的人焉有不跟踪而来一探虚实的道理。”

南烟惊道:“那属下岂不是引狼入室,无功有过了!”

燕明月摇头道:“你怎么会有过呢!对方若是不跟踪你前来,我们又怎么识破他的身份呢?这就叫请君入瓮!”

南烟奇道:“可是属下并没有发现有人跟踪我啊!”

燕明月微笑道:“武学一道,博大精深。对方用的一定是一种你不熟悉的跟踪手段。不过,就算他深通此道,若能躲得过师叔的通天法眼,才算他真的高明了。”说到这里,燕明月转身向刀霸翟血稍一恭身,笑道:“有劳师叔了。”

刀霸翟血点了点头,嘴角带出一丝冷笑,说道:“佷女分析得不错!南烟确实被人跟踪了,而且来人就潜伏在这附近。虽然他的精神已经与外界大自然融为一体,但是我还是可以感觉到他的存在,因为他的精神意志里含有一丝杀机,这与周围的环境并不协调,这是他唯一的破绽。我这就可以把他逼出来。”说罢,翟血一扬手,对准不远处的一片林木便是一掌,口中喝道:“朋友,请现身吧!”

刀霸翟血的手上功夫虽不及当年燕无敌的毁天灭地大神魔手,但血海悲天诀也是非同小可。只见翟血一记劈空掌挥出,狂飙立起,砂石四射,林木立化齑粉,霎时间,粉尘碎屑当空弥漫。这时陡见一灰褐色人影如鹰隼般腾空拔起,冲破烟雾,直扑翟血,疾如掣电,迅若惊雷。

翟血心知此人武功之高,当世罕见,为了不使燕明月及华莲烟黛四侍婢受到掌力波及,他自己亦腾空飞起,施展八成血海悲天诀的掌力与那人当空对接一掌。

只听得轰然一声暴响,两种霸道的掌力在空中冲撞,宛如晴天霹雳一般,因挤压而形成的气流呈波浪式向四周猛烈冲击,周围的林木早被劲气打得粉碎,夹杂着粉尘烟雾四处飞射。

燕明月和华莲烟黛四女早已借着劲气的冲力飞身形退出数丈以外,运功抵抗劲气的侵袭。

那褐衣人却是首当其冲,被血海悲天诀的掌力反震出十多丈,凌空喷出一口血雾,脚尖刚一落地,便又腾空遁走,并且在远处遥遥传音道:“刀霸翟血果然名不虚传,今后你我迟早一战!你等着吧!哈!”

刀霸翟血此时也被对方掌力震出数丈开外,凌空撞飞了三棵大树才跌落在地,嘴角汩汩的渗出血丝。

燕明月见状大惊,忙飞身过来扶起翟血,关切的道:“师叔,您怎么样了?”

翟血挺直身形,用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冷然道:“此人好高的功力!我很多年都没有见过这样的高手了!不过他伤得比我重得多,而且他勉强压住伤势逃走,没有一两年时间的调养恐怕好不了!”

燕明月忙伸手入怀,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喂进翟血嘴里,娇笑道:“师叔,先吃药吧!不要怕苦呦!吃药伤才会好得快。”

翟血此时忽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无奈的道:“丫头,你就不能尊重一下你师叔吗!好歹你也是四十几岁的人了,不要再这样没大没小的了。”

燕明月笑道:“师叔,您现在才想到要树立您的尊严,不嫌太晚了嘛!”

翟血此时却是哭笑不得,只好吃药疗伤。

这时东华在一旁说道:“夫人,刚才那个褐衣人的功力也算是骇人听闻的了,日后必成大患。他现在已然身受重伤,一定走不远,不如我们四个追上去,把他干掉,永绝后患。”

燕明月摇头道:“不必了,此人擅长遁术,此刻你们一定追不上了。何况我们还没有查清他的身份来历。”

翟血此时却道:“我已经猜出他的身份来历了。”

燕明月闻言,大喜道:“师叔是怎么猜出来的?”

翟血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难道就只准你聪明,师叔聪明一次都不行!看看你现在的表情,就好象是你猜不出来的东西,师叔也就一定不行似的。”

燕明月此时却一脸谄媚的笑道:“这可是天大的冤枉啊!师叔,佷女什么时候这么想过啊!师叔平时是大智若愚嘛!佷女的这点小聪明,怎么及得上师叔的大智大慧呢!”

翟血哈笑道:“师叔记得平时都是我们在捧你啊!今天你怎么捧起我们来了!”

燕明月嘻嘻笑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翟血止住笑,说道:“好了,谈正事吧!刚才师叔和那个褐衣人对了一掌,已经试出了他的功力深浅,此人可以算得上是一个真正的高手,是可以和钟离镜寒那个级数的人物一较高下的。而且此人还精通追踪术和遁术,出手更是快如惊雷,一击不中,立即撤走,是典型的刺客流的功夫。在我们中土,谈到刺客流应首推猎人盟,可是据我所知,猎人盟中决没有如此身手高明之人,就算是猎人魔独孤傲残,也决非我手下三合之将,所以师叔猜测此人决非出自中土。”

燕明月点头道:“师叔之言极为有理。统万堡极有可能和中土以外的势力有所勾结,这一定是赫连一统的秘密力量,不到关键时刻不会出手的。只是那个褐衣人没有料到师叔会离开圣教总坛,轻易出山,这才会跟踪南烟来此,想一探究竟,不想却被师叔识破行藏,不得不出手行险一搏。”

翟血说道:“不错!根据此人的武功及言行,师叔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他是来自东瀛扶桑。”

燕明月好奇的问:“师叔可有什么具体的解释?”

翟血叹道:“当年我的授业恩师司徒战神前辈曾与来自东瀛佐藤念刀流的佐藤英雄决战,最终佐藤英雄败在了我师傅的毁天灭地大神魔手之下,但我师傅也因此失去了他心爱的人——山下惠前辈,恩师伤心之余,竟然吐血。后来恩师又被东瀛魔刀门的疯魔太郎偷袭,受了严重的内伤。从那以后,师傅一直郁郁不乐,以至闭关自封,永远陪伴亡妻燕嫣前辈。但闭关以前,师傅怕东瀛佐藤门下或者是魔刀门的人日后前来挑战复仇,便也向我们师兄弟三人讲了一些有关东瀛忍术的事情。根据这些,师叔才判断刚才那个褐衣人是来自东瀛,而且极有可能是出自佐藤门下或者山下组。因为山下惠前辈的父亲就是东瀛山下组的最高首领山下戒杀。山下组类似于中原的猎人盟,也是一个极为庞大的刺客组织。山下惠嫁给了佐藤英雄,佐藤门下自然也就可以学到一些刺客流的功夫。如果那个褐衣人是佐藤门下的话,一定身份不低,说不定还是佐藤英雄或是佐藤武雄的亲传弟子。佐藤英雄当年是佐藤念刀流的门主,素有‘东瀛刀圣’之称,与有‘东瀛刀魔’之称的东瀛魔刀门门主疯魔太郎不分高下,很难对付。”

燕明月皱眉道:“那这事情可就大了,难道赫连一统不怕引狼入室嘛!”

翟血沉吟道:“赫连一统此人城府颇深,这一关节他不会想不到的。但不管怎样,这件事情也应尽早通知夏前辈和东野前辈,也好未雨绸缪。”

燕明月点头道:“师叔说得是,咱们这就返回圣教,和枯骨好好研究一下对策。”

东华问道:“那夫人不去齐天帮了吗?”

燕明月摇头道:“那里已无大事,还去干什么!有善大宗主在那里处理善后足矣。我们立刻返回圣教。”

于是燕明月等人飞身形出了树林,匆匆离去,树林里只剩下一片狼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