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etOut─滚出去！
密密麻麻的红字覆满四周墙面，连天花板与玻璃窗都不放过。
字迹的浮现，是神父亲眼目睹到的。
溓溪在教职员室遇上两位年轻教师，以及修女们。他先向他们打招呼。
“神父─欢迎你来到森镇高中。”他们似乎对溓溪的友善感到松了口气。
“听说你是艾略特枢机主教推荐的？”修女好奇地问，其他人显然都竖起耳朵仔细听。
溓溪认为没必要说谎，反正他也真的是主教推荐的〈假〉神父。他直接承认。
所有人在听到答案后，俨然是一副放下心中大石的模样，神态不再那么僵硬。
“这么说，主教也这么认为吗？”有人试探性地问。
“我才刚从罗马来美国，所有一切都还不是很清楚。能请你们说明一下吗？”这种说法最安全保守，又可以套他们的话。
他们彼此互看，正在想是否应该告诉溓溪。最后，有一位较资深的老修女站了出来。
“其实，最先观察到不对劲的是我们这些修女─在那孩子死了以后，瑞奇。”
瑞奇。巴克利！那名字清楚浮现在溓溪脑中。他前后不知看了多少次资料，对死者的名字是再清楚不过了，瑞奇就是最先遭到不幸而死亡的学生。
“对于圣经中有关恶魔与驱魔师的存在，坦白说，在现代人们都将之视为‘教义’而接受。”修女的双手开始颤抖。
“但，在我们这些接触与命案有关学生的人眼中，这已经不是‘教义’，而是现实。”
“我们有试着跟理事长沟通，可是他不相信，甚至还要我们封口，怕毁坏校誉。”另一名教职人员说。
恐惧以及不安就像摇过的汽水瓶中的气泡，不断滋生，逐渐挤破瓶身涌出。他们像解开枷锁一样，纷纷渴望告诉他这个外人。
“告诉警察也没用，没人会相信我们。”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
“其实……最先的是孩子们一个接一个向前任的神父说：我看见了恶魔。”
恶魔？溓溪确信他得到很好的情报。
“没想到，后来神父们也受到影响，纷纷离开学校。”
“所以我们才写信给主教，希望他能够受理。”
看来，他们以为我是主教派来驱魔的，溓溪想。
“虽然慢了点，那些孩子也回不来了，但我们至少等到你来。”
“我知道了。”溓溪暗自在内心记住要跟正牌驱魔师─晓夜讨论。“你们先去上课吧，剩下的交给我们烦恼就够了。”
他们之后又跟溓溪说了一些事情才离开。
最初，Ａ班每位学生开始集体作恶梦。然后，接着一一说在放学后，夜晚的路上常常会看见有奇怪的影子跟着他们……
当腐烂般的恶臭弥漫整个房间，便是预告下一个死亡的将会是自己……
瑞奇说过，身上莫名出现奇怪的爪痕。
艾玛则说，睡醒时，床上有着大量混着鲜血的泥沙。
吉恩又说，上课时，有人在拉扯他的头皮，让他痛得在课堂上昏眩过去。
一个接着一个，遇害的学生都曾向神父吐露过。最后，听说神父那六坪不到的小房间内，在瞬间写满了血字─GetOut─滚出去！
密密麻麻的红字覆满四周墙面，连天花板与玻璃窗都不放过。字迹的浮现，是神父亲眼目睹到的。
到底是什么造成的呢？如此地强烈，满腔的愤怒与仇恨。溓溪与晓夜并未见过它的本体是长什么样子，光是凭杰伊所捏塑的小塑像来看，他们实在不知道自己对上的是怎样的生物。
他在无人的走廊上独自走着。
陷入思考中的溓溪和一名少年擦身而过，他没有多想些什么，甚至连对方的模样都没看清楚。
刹那间，一种莫名的感受，就像触电般流窜他的全身。
“你─不应该让晓夜插手这件事，太危险了！”那名少年突然冒出这句话。
溓溪内心一震，迅速转身！不见了？环视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影。他跑向开启的窗边，朝中庭望去。
走掉了吗？溓溪认为对方已经离开。他再三查看四周可供躲藏的地方，但都没发现。
刚刚……溓溪相信他真的看见了─与他和晓夜拥有的图腾印记相似，但对方则是在外露的左肘内侧。
他想起尊海说过，某个人从“他”手中救了年幼、差点死亡的晓夜，而这个人却不愿意现身。难道─“还有另一名护卫？”
艾曼面对死者的家属，看对方因悲伤而憔悴的面容，她实在难以开口。好像在伤口上洒盐一样，艾曼是如此认为。
“很抱歉，必须再次提起，但没有你们的帮助，案情将会陷入胶着。”她跟随死者的母亲上楼。
“不……我们也很希望能尽早抓到凶手，还我儿子以及所有死者一个公道。”麦特的母亲说着说着，又开始哽咽起来。
“谢谢你如此合作。”艾曼想不透晓夜为何会指派她来查看所有死者的房间，搜证应该是在案发地点才对呀！她连立可拍相机及录音笔都带来了。
“这里─”死者的母亲带领艾曼来到目的地。“就是麦特的房间。”她打开门。“他才死不过四天，这房间仍是维持原样，就好像他随时会回来一样。”
“可以吗？”艾曼先取得拍照的同意。当她得到同意时，她在房间的每个角落拍了许多张照片。艾曼环视四周，那随意摆放的课本与笔记，就像麦特才刚刚回家一样。
“请问一下……麦特在发生意外前，有过什么异常行为吗？”她逐一摸过桌上的物品。
“异常行为……”
“任何事都可以，只要你能想到，或你认为是的，即使是小事也可以。”她取出录音笔。
“嗯─这个嘛。”老妇人陷入沉思之中。她皱起双眉认真在脑海中回想。“我不知道这个有没有帮助，不过，我在事发前常常听见麦特说，他每天都作恶梦。”
“每天？大概几时开始？”
“好像一个礼拜前。”妇人着迷似地凝视远方。“我还记得那时……我好像是认为那是他的心理因素，因为同班同学的死亡。”
“喔─还有呢？”
“他身上会出现莫名的爪痕。”
爪痕？艾曼感到有些许惊讶。不过，回想起来找到麦特时，他几乎是呈现一摊肉酱的外型，谁会验得出来他身上原本有爪痕。想到那情景，她又觉得恶心。
“怎么个爪痕法？能形容一下吗？”
“几乎全都集中在背部，看起来就像用双手的指甲抓伤一样。还有些较长的，看起来就像被鞭打似地。”
“还有呢？”
“嗯……”妇人想了一下，然后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麦特常说回家时，有奇怪的东西一直跟着他。”
听到这里，艾曼觉得心里毛毛地。
“老实说，警官。”老妇人欲言又止。
“没关系，请说。”
“这几天，我老是在想，麦特是不是被人类以外的东西─”
“我……这还不能太早下定论。”艾曼一边安抚对方，同时准备打道回府。
临走前，有一样物品吸引了艾曼的目光。
这是什么？她走向前，目光搜索著书桌所有书籍，然后终于找到她刚刚不小心看到的东西。
“日记？”她拿了起来，仔细的翻阅过去。
“警官小姐？”麦特的母亲没见到艾曼跟过来，便开口叫唤着她。
“抱歉─”她赶紧放下麦特的日记，急忙跟随对方下楼。
微风自窗口吹拂过，厚重的日记本被风吹得快速翻动页面，当它停下来时，正好停在艾曼刚才才翻到的地方，上头写着─我们都犯了错……
中午的午餐时间，晓夜自己都感到非常意外地被许多女学生邀请共桌。其实他并不感到愉快，因为他正被窗外的一群女学生与男学生观看着。
我又不是猴子！晓夜努力克制自己的坏脾气。被别人这样看着让他非常不自在。
算了，晓夜叹口气，赶紧办正事要紧！
“那个……晓夜。”一名女学生鼓起勇气跟晓夜说话。
“很抱歉，我有急事。”他不等对方说完便有礼貌地拒绝。“请问你有看见罗南吗？”
“他在顶楼吃饭。”她有些泄气地说。
“谢谢。”晓夜转身准备离去，但他突然又回过身面对她。“嗯……下次有空再跟你们一起吃饭，真的很抱歉。”
晓夜伸手，轻轻地拍拂过对方的右肩。
一切是那么地突然，她愣在原地，只能目送晓夜离去的背影。
“哇─你还真幸运，他不只跟你说话，还拍你的肩耶！”另一名同学兴奋地说，然而对方却依旧呆愣在原地。
“你怎么了？一直在发呆，是太高兴了吗？”她在她眼前挥挥手。
“不……他刚刚─”她摸着刚才被晓夜碰过的肩膀。“是我多心了吗？我觉得晓夜碰了我之后，原本沉重的肩与头部突然变得好轻松喔……”
“咦？你在说什么呀？”
“不，是真的。我最近一直睡不好而时常头痛，双肩也异常沉重，但是现在……”
她觉得精神好了很多。
“真是的，竟然一不注意，目标就跑了。”晓夜嘀咕着。
他在走廊上快步行走。刚才，他无法不这样帮助她，虽然只是暂时驱走围绕在她身边的瘴气，但这样就够她能安然入睡了。
晓夜不太会应付那种场面及邀请。他知道有些人会受他外貌吸引，然而他秉持冷漠态度就已经让许多人打退堂鼓。不过，今天这些过于积极接近他的人……
他想起来就头痛，不正常的积极行为，正是因为受“那方面”事物的影响。它们渴求晓夜的净化能力。这个班级封闭在大量恶气之中，再多待一秒他就快要吐出来了。那恶气，就像集结着浓郁腐败气味，散发著令人作呕的甜腻气息。
迎面吹拂过的冷冽寒风吹醒了他混沌意志。他一路上向别人询问顶楼的位置。
晓夜的目标放在罗南身上，他确信他就是下一个目标。
罗南的状况很糟糕，已经流露出死者的气息，晓夜一眼就看出。他在课堂上不断观察对方，罗南不只是一副随时会受到惊吓的样子，有时身体还会莫名其妙地颤抖。
剩三天了─不，今天过去就只剩下两天！为什么要每隔一个礼拜就杀一次人？这有什么意义吗？
他爬上顶楼，微喘着看独自坐在栏杆旁的罗南。
“晓夜？”他咬着面包，有些惊讶地看着晓夜出现在这里。
“你消失的还真快，罗南。一下子就不见人影了。”
看来，我真的像溓溪所说的，要好好锻炼身体了！晓夜平抚气息后，坐到罗南旁边。
“有事吗？”
“嗯……我有点担心你，还有你之前说的话。”
已经没必要说谎或隐瞒，晓夜觉得他有话直说还比较容易让人相信他的目的是无害的。
“呵，看你这样小心翼翼地，想必一定是听说了那件事。”他又咬了一口面包。“目前，学校就这件事最轰动。你那么引人注意，又不幸转到这班，女同学一定吵着要告诉你这件事。”
晓夜没说话，他就让他误以为他的消息是来自于学生间的口耳相传。
“让你这个外人如此担心，我看起来一定是很糟。”他无奈地笑。
“我─一定就是下一个牺牲者。”
“罗南！”
“我很明白我是下一个目标，因为麦特他们在死前的那个礼拜，都会出现异常状态。而我的则是……”罗南卷起衣袖。一个深红爪痕印在他的手腕上，看起来就像有人用沾着红色颜料的手盖在上面。
这是！晓夜拉过他的手仔细查看，好浓的血腥味。那掌印红得似血一般。
“洗不掉。”罗南说，任凭晓夜观看。“我其实还算是轻微的，麦特甚至出现被鞭打的痕迹。”
“这么说……你们每个人的症状不一？”
“嗯，但是身体上一旦出现明显的痕迹，就应该是作了死亡的预告吧。”
这种做法，它难道是要他们在死前，一直处于恐惧的情绪？晓夜不禁猜想，那怪物似乎不只是身体，就连心灵也要扼杀。
“罗南，你老实告诉我，你们班上全部的人有玩过降灵术之类的游戏吗？”
“没有。”他摇头。
“那，你们有做过什么会招致仇恨的事吗？”
“其他人我是不知道。”他皱眉。“但是我没有，我一心专注于课业，很少有时间会去管其他事。”
明明删掉很多可能性，却越变越复杂。
危险！未知的事物是最可怕的！晓夜内心泛起不祥的预感。
别再插手管这件事了！某个声音不断在他脑中回响，告诫着。
就算用强硬的手段，危险了点，但说不定能驱走杰伊身上的恶魔，这样委托就了结了，所以─放手吧！
万物必有因果，惹来如此严重、惨烈的报复手法，必定是有其原因。而那个起因，连他们本人都遗忘了。
放手，晓夜！
那个声音又出现了。晓夜眯起双眼。和那个时候一样，同样的嗓音。他回想起溓溪被咒杀，正奄奄一息时，某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在心里告诉他，该如何救溓溪。
是谁？晓夜不知道那是否是自己内心的声音，抑或是真有其人在从旁帮助，但，他知道至少不是敌人。
放手，晓夜。
晓夜的心跳开始加速。
危险─快离开这里！
突然，一只手握住晓夜的手腕，紧紧地，晓夜吓了一跳，那脑中的声音同时消失。
“晓夜─”
原来是罗南，他看起来一副痛苦的模样。
不─不要说出来，晓夜知道罗南要说些什么。只要这样碰触对方，他将会比任何人都清楚对方的想法。他抗拒着，但无法阻止对方将要出口的话。
“我不想死！”罗南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的恐惧。“我还年轻，我不要死呀！”他越抓越紧，恐惧的情绪同时也强迫晓夜接收。
放手！晓夜甩不开他的手，同情、愧疚及恐惧压迫着他的意志。
“请你帮帮我！”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认为晓夜能够帮助他。
真实的恐惧发自内心，就像拥有力量一样。
晓夜的额部冷汗不断落下，心跳、耳鸣声大到令他无法正常思考。该怎么办？拒绝？他没办法这样放着不管，明知道眼前的人将死而向你求救，却眼睁睁看着他这样……他做不到。
“我……”晓夜欲言又止，最后终于说：“我认识一名驱魔师可以帮你。”他说出口，再也无法收回。这场玩命的游戏一半起因是来自于他，晓夜认为他也有责任。
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冷静！晓夜深吸口气，要做万全准备才能迎战，他不能这样就恐惧。
“罗南，以下我说的话你要仔细听着─”
“真是─太过天真了。”雪从头到尾都看在眼底。
他先前故意和溓溪接触，就是希望能透过他让晓夜退出。但是现在，晓夜本人亲口答应要救那名少年，他就不会反悔、收手。
雪从很久以前就一直偷偷地跟随、监督晓夜的行动。他们无法正面接触，就是怕“他”又会使什么手段，也怕晓夜一看见他的脸，记忆将会唤醒。
晓夜太过有怜悯心，“他”就是利用了这点。
可恶！我该怎么做才能帮助他们？
雪的插手，将会让“他”认为宗族宣示了开战。
十年……“他”不知道变得有多强大？当时虽然他救了年仅六岁的晓夜，但这次将不会这么容易了。总之，我必须把这个东西交给晓夜才行！雪紧紧握着肩上背着的物品。那长型包裹物上，被写得密密麻麻的经文给捆绑着。
雪莉好奇地观看晓夜等人。
她不懂他们为何神情如此凝重，但显然和正在讨论的事脱不了关系。反正她去问，晓夜也只会对她微笑，并说：乖孩子，这些是哥哥们的事，你别担心。
她呼出一口气，转身和杰伊玩在一起。
艾曼将所有拍到的照片全数摊在桌上，然后把录音到的内容放给晓夜与溓溪听。
“有某些地方和我从修女们那里听到的是一样的。”溓溪放下耳机。“不过……这些家长也太过注重孩子们的成绩，若是早点发现这些异状，而不是认为是由压力引起，现在也不会拖到这种事发生。”
“其实，那个班级的学生彼此就已经过于竞争。”晓夜拿起放大镜仔细查看相片。
“我观察到他们彼此都不太会交谈，命案发生也只是让他们更沉默封闭。”
“怎样？难得的校园生活，感想呢？”艾曼靠近晓夜。
“无聊死了。”晓夜一掌推开艾曼的脸。
“喂─你怎么跟溓溪一样呀１艾曼咕哝着，先前溓溪也是这样粗鲁的推开她的脸。“对淑女要温柔点。”她抱怨。
晓夜和溓溪互看一眼，然后受不了地翻翻白眼。
“这么无聊？难不成你又偷打瞌睡了？”溓溪问。
“有那么多奇怪的东西围着你，要怎么睡。”晓夜撇撇嘴。“而且，整间教室都是腐臭味。”他露出受不了的表情。
“真难为你了，晓夜。”溓溪还真同情这种灵感强的人，处在那空间一定非常难受。
“血腥味、腐烂的味道，想像一下封闭的衣橱所产生的霉味。湿气再加上阳光下曝晒尸体的恶臭─全部加起来就是教室里的味道。”
艾曼还真的去想像，然后差点吐了。
“确定目标了吗？”
“嗯，下一个准是罗南没错。”晓夜回想放学，他试坐在罗南的座位上时，突然从抽屉里伸出的一只惨白的手臂，紧紧地抓住了他。
“它在杀人之前，会先折磨你的心灵。罗南的座位上有会产生幻觉的东西在干扰他。”
这也是为什么罗南在上课时，身体会莫名的颤动原因─鬼手在拉扯他。
“晓夜，为什么不能用阴阳术对付？这不是你的专长吗？”溓溪好奇地问。他见识过晓夜使用祓魔器的厉害，那干嘛不直接使用呢？
“因为信仰不同。它有可能是来自于西方宗教里的恶魔，这样阴阳术对它是没用的。假如有祓魔神器就不一样了，可惜都被臭老头们封起来了。”
刚好谈到这件事，溓溪想起那名留下警告的少年。
“晓夜，有件事我想问你。”
“怎么？私事吗？”晓夜觉得他的表情怪怪地。
“嗯……目前像我这样，和你一样拥有相同印记的有多少人？”溓溪挽起衣袖，露出右肘内侧的图纹。
“就你一个人呀。”
溓溪觉得他还是不要将那名少年的事说出来比较好，他换个方式问：“有没有可能会有复数的存在？”
晓夜想了一下，在一旁的艾曼则是听得极感兴趣。
“这个嘛……收回‘夜魂’时，我去了宗族一趟，问了那些老头什么是护卫，而作用是要干嘛─除了挡死、做替身以外。”他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
“在古代，我们一族是以驱魔维生─现在正统血缘只剩下我。继承的驱魔者，代表异能力的卓越，许多将会导致失衡、具有危险性的事，宗长都必须要带头投入。因此驱魔继承人通常都很短命，同样地也就需要相伴的护卫来分担。
“所谓的护卫即是辅佐，但说难听点就是替身。不过，护卫可以分享生命与能力─我若没死，你也很难死就是了。”
晓夜叹了口气。
“至于有没有复数的可能性，答案是有的。最多曾高达十名以上，那就是传说中的猎魔行动。祓魔神器就是因应猎鬼需要而大量制造，除了族长外，其下的护卫也持有祓魔器─这也就是说，护卫越多，继承驱魔者就越短命，因为生命时常受威胁。不过，你问这些要干嘛？”
“没有啦，好奇罢了。”溓溪赶紧摇头否认。
晓夜用奇怪的眼神看他。“溓溪……你自从和尊海谈过话后，就一直有奇怪的想法和问题。”他用手撑着下巴。“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晓夜认为尊海可能把宗族里的事告诉溓溪。虽然是没必要隐瞒，但说的人方式可能有问题。那些老人很会将人洗脑。他就怕这点，晓夜不希望溓溪受那古老的传说影响。
但是，溓溪却露出一副为难的模样。
“……算了。”晓夜看溓溪为难的模样，他也逼问不下去。“你不说没关系，一定是尊海要求的吧。”他仔细观察溓溪的双眼有无动遥“不过，真的别受他影响。尊海是站在老头那边的。”
晓夜拿起艾曼拍的另一组相片─被吓跑的神父的房间。
“这就是出现血字的房间？”他感到有些可惜，因为房间的字迹都洗掉了。
“嗯，学生都曾向那名神父求救。”
艾曼说明她拜访神父时，对方叙述当时的情况发生。
根据神父所描述，血字的出现仅有一瞬间。他亲眼目睹字体凭空出现，同时也伴有敲击，杂音。
“很像真的灵动……”晓夜陷入沉思之中。
有一点他很在意，若是真能区分出真假灵动现象的话，就好办了。
“艾曼，你有拍每位受害者的床底吗？”
啊的一声，显然说明艾曼的意思─她没有注意到。艾曼不断道歉。
“晓夜，你在怀疑什么吗？”溓溪见晓夜不断拿放大镜反覆查看相片，也重复听录音内容。
仪器不够，果然还是有点吃力。晓夜这次接下委托太过匆忙，资料也不够齐全。粗心与情报不周详会吃大亏的！他泛起不安的想法。第六感告诉他，他们缺少了某一项关键。
“我在想─假如这真的是报复行为，那必定是人为所作。有可能是‘他’，也有可能是另一个人。”晓夜将相片倒着看。“每个受害者死前的恶梦、幻象及直接伤害，这些咒术都可以办到。”
晓夜拍拍桌子底下。
“咒文常写在使用物的反面。”
“他”是阴阳术高手，晓夜也假设全都是“他”一个人搞出来的恶劣游戏。若是如此，也比真的招来恶魔报复要好太多了。
“不论如何，我们都必须快点，只剩两天了。”晓夜起身收拾道具。“上午拜托你们的事─”
“都办好了。半夜不会有学生进入校园。”溓溪拿起配枪，迅速填好子弹。“艾曼，你呢？有申请到使用猎枪的许可吗？”
“没办法。”她双手一摊。“虽然局长要我们不择手段都要破案，但在市区使用猎枪怕波及人民。不过，我向朋友借了猎捕大型动物用的麻醉枪。”
“给我─”溓溪一面穿上枪套，手伸向艾曼。
“我也要去！”她躲开他的手。
“你留守，保护孩子们。”
“少来，你忘了我是狙击手吗，你射程也没我远。”
“喔─你这么厉害呀？”晓夜好奇地问。
“艾曼是狙击高手。”溓溪代替她回答。“她不说，我还忘了她实质上依然是男人。”
艾曼瞪他。
“好吧，你可以跟。”晓夜想多一个人手会较有帮助，毕竟他们不知道是要对付什么怪物。
“不过，我没办法预测会对上什么东西，你绝对不能因吓到而惊慌，那样很危险。”
“我知道了。”艾曼握枪的手有些许颤抖。
“还有，别分散。”晓夜逐一交代艾曼该注意的事项。
“晓夜，你说要把它引来，怎么做？”溓溪把小孩子一一哄回房内。
晓夜绕房一圈洒下圣水。
“我和罗南交换。”晓夜拿出一束罗南剪下的金发。“我让他躲在圣水做的结界中，而我暂时代替他成为目标。”
那怪物会循着罗南的发束来找晓夜。
“我负责驱魔，它也只会针对我。你和艾曼要是察觉不对劲或危险，就开枪射它，不要犹豫。”
他们点头。
“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