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病?命?
作者:带剑青衫客      更新:2019-08-26 00:29      字数:2231

陈末见刘利本一脸阴沉,走上前去,招呼着问道:“可是要出发了么?”

刘利本见是陈末,脸色稍舒,嗯了一声,也没再言语。

正准备着登船,码头远处传来一阵阵洪亮的喊声“让让。”

陈末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人群中自动闪开一条空道,两旁的人却没有丝毫怨言。

对女人,人们总是宽容的,尤其是好看的女人。

只见一白衣少女在一中年男子的掩护下往船这边走来。

少女一副病态,瘦削的脸上难见血色,每一步踏出都像要被风吹倒似的。男子一身扎实劲装在前头,面如冰霜,仅让人看着便有了三分惧意,肩头绣着的一个沈字格外醒目。一手提着一口单刀,一手排开众人,为少女开出条路,少女虽面色苍白,但仍是对着两旁众人抱着歉意的微笑。

原本还要男子呼喝着让开的众人自觉的往两旁站去。人群中不时有人谈论“这女子是何人,竟有这么大的排场。”

“这你便有所不知了,江南沈家流云山庄曾号称道长江水流尽,青云落凡间。”

“这是何意?”

“传闻长江自九江往下一百零八处水寨都归这流云山庄管着,除非长江水流尽,那沈家自然是不会倒的。而在太宗之时,沈家出了个沈青云,几以一己之力收慑了九江以南的长江水路,名冠当时,是以朝廷都派人赐来流云庄的牌匾。”

二人走的虽慢,却也快到了登船的地方。刘利本见了来人,一副笑脸迎上前去,道:“大小姐前来,可有要事?”

“去洛阳。”劲装男子面无表情地说着,好像他说这话就只是简单的表达这三个字的意思一般。

刘利本碰了个冷脸,脸上有些尴尬。

“冰叔。”少女推了推男子手臂,她只是觉得这样同别人说话别人应该也会不高兴,因为从前,她也曾害怕过,可她知道冰叔从来对谁都是这般。又上前一步略带歉意地一笑,说道:“冰叔向来都是这样的,我这又犯病了,要去洛阳。”

少女声音宛若银铃,教人听了心生怜惜。

刘利本从尴尬中回过神来,转过身向背后的陈末招手让他过来,一边说道:“大小姐往日去洛阳不都是走陆路么,怎么这回?”

“林叔去了西域,只能冰叔走水路送我了。”少女说话似要费很大的力气一般,一句说完,就咳嗽不止。

“话多”被叫做冰叔的男子见了,嘴里蹦出两个字,也不知是和刘利本说还是和少女说。

陈末几步来到三人近前,刘利本忙拉着陈末介绍道:“这是知府大人之子陈末,这便是流云山庄大小姐沈芸瑶”

陈末礼貌地笑了笑朝两人示意,沈芸瑶也笑了笑,这一笑清浅,陈末看了心中更是忍不住生出一种怜惜之意。

谁知沈冰看也不看陈末,正欲带着沈芸瑶登船。

陈末虽惊艳非常,却也不至于失态,沈芸瑶跟着沈冰回头疑惑道:“末哥哥你也是生病了么?”

陈末不知所以,笑道:“我这好端端的,又有什么病?”

沈芸瑶拉了拉沈冰衣袖,停下来双眉微紧,说道:“别人都说你被马儿踩了后得了怪病哩。”

陈末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哪有?我好的紧嘞,没比我现在更好的呢。”

沈芸瑶听了,眉间渐舒,笑道:“那可真好哩。”

巧笑如春风,陈末听了,只觉得眼前的少女竟真的因自己而高兴一般,问道:“你生病了么?”

沈芸瑶惨笑一笑,道:“我没生病的哩。”

陈末疑惑间,一阵江风吹来,沈芸瑶身体有些发颤,额头竟沁出了颗颗汗珠,脸上潮红泛起,止不住咳嗽起来。

陈末不忍,就要上前去扶住她。沈冰一手抵在沈芸瑶后背,度去一道真气,只见沈芸瑶脸上潮红渐退,气息渐顺。

沈冰抱起沈芸瑶,沈芸瑶只耷拉着脑袋靠在沈冰肩上,沈冰提纵身形,一个起落上了登船的船板,一个起落直到了一间船舱门外。

陈末见了这等轻功也忍不住拍手叫好,心想:“自己何时才能有这般本事。”

见两人进了船舱,陈末转向刘利本,问道:“她病的这么重还说自己没病么?”

刘利本也是叹了口气,摸了摸颔下胡子,道:“这世上,治的好的,才是病。治不好的,那便是命。”

“命么?”

刘利本看着身前大船,自顾自说道:“这丫头也是命苦,天生身子骨不好,天越热她便越冷,天越冷她便越热。想以沈家的名声,自然是看过了无数名医,却都束手无策。”

“还有这等怪病?”陈末听了,一脸的不可思议。

刘利本又道:“正好那一年洛阳白马寺的通言大师在江南讲经,见这丫头情况,虽说无法医治,却可以以自身真力为她吊命,说是每年的这个时候便为她洗一次髓。”

“那让通言大师过来不就好了么,又为何让芸瑶跑到洛阳去呢。”

刘利本又是一声叹息,道:“这便是其中为难之处了。通言大师为这丫头洗髓之后,功力还未恢复,就急着回洛阳,路上竟遇到敌手,二人交手后幸得有朋友经过,救下通言大师,性命虽是无碍,只是往后却只能呆在白马寺中了。”

“为何不让其他的大师来为芸瑶看病啊。”

“你当这是件简单的事么?通言大师功参造化才能帮这丫头洗髓,莫说其他人没这本事,便是通字辈的,也只剩通言大师一人还在世上了。沈家知道此事后自是惭愧难当,不仅每年往白马寺送去许多香油钱,每每看到出家人,都是客气非常。”

陈末越听越是难受,怎的好好一姑娘要遭受这些折磨?想到她那脸上惨淡的笑意,心里对她又是佩服又是怜惜。

沈芸瑶二人已是进了船舱,码头上众人也自然没再谈论,各行其是去了。

陈末上得船来,看着一排排的沙袋,又想起沈家,总觉得其中颇有关联,只是自己没抓到其中关键。

索性也不去想那许多,栽进船舱里练气去了。

码头上的人渐渐少了,或回城里,或上船来。

船舱里的沈芸瑶眼睛还没睁开,陈末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