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彼岸花开,情意懵懂
作者:穆然客      更新:2019-09-03 12:52      字数:4368

白梓言回到这个家已经一个多月了,她依照母亲的吩咐生活着,不敢有所逾越。

虽然白老夫人对媳妇的偏心有所不满,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表现出来,于是白老夫人依着自己的性子宠爱着白梓言。

白老夫人越来越喜欢这个孙女,白梓言,性格温和,完全没有大小姐性情,然而就是这样的性格却无法让白夫人喜欢。或许是太过于温和的性格,待人随和,让白夫人觉得这个女儿真是太好了,然而爱只有一份已经全给了梓桐。面对白梓言却是想爱却不敢爱的尴尬,她还没有越过心里那一关,如果白梓言能够坏一点也是好的。

白夫人请了新的诗画师傅,让白梓言白梓桐两姐妹去拜见。

白梓言步履缓慢,并不像白梓桐那般像兔子一般跑得飞快。

新的诗画师傅住在白府的后院,这里鲜有人来,可能是因为这里的装束太过于朴素,倒很合适作为学堂。

后院的颜色多为白色和灰色,却不想乡土小屋般的颓废,新的诗画师傅来了之后便命人装饰了一番,颇有古风。

白梓桐先到后院这个称之为梅竹居的院子,院中花草皆为兰花素梅这类淡雅之物,白梓桐一到此处,心生着不高兴。

一踏入梅竹居更不喜欢了,“没想到我家还有这么破落的地啊。”

白梓言走得很慢,或许是她不似白梓桐那般活泼好动,白梓言刚到梅竹居就摔了一跤。

“没事吧。”

声音很温和,像一股暖风抚慰着你的心扉,白梓言牵着她的手从地上爬起来,摸摸膝盖。她看到了眼前这个女子,凝脂如玉,肤白貌美,身材姣好,一袭素装,玉兰素尺裙在她的身上显得十分契合。白梓言心中小声地说着:好美的姐姐。

她拉着白梓言走进屋内,看到了白梓桐已经在蒲团上坐好,白梓言也想过去坐下,却被她一把拉过去抹药,那药冰冰的凉凉的,甚是舒服。

白梓言白梓桐两姐妹已经坐好,这位女先生便自我介绍。

“我姓梅,名子兰,字芳华,号梅兰居士,从今天开始教你们作画写诗。”

“先生好,我叫白梓桐。”

白梓言不敢说话,眼神有些怯懦。

“那么你呢?”梅子兰很温柔地问白梓言。

“我叫白梓言。”

“好,开始上课。”

梅子兰开始讲述中国水墨画的历史,和诗歌的发展史,文人墨客都喜欢把诗和画混在一起,画中藏诗,诗意寓画,俨然已成一体。

白梓言听得津津有味,而白梓桐却有些不耐烦,心思飞扬,已经左耳进右耳出的状态了。

自此白梓言和白梓桐上午在私塾听课,下午到梅竹居,白梓桐只在这里待一个时辰,便要去别处学习琴艺,棋艺和书法。而白梓言并没有这样的优待,不过她喜欢待在梅竹居,听女先生讲课。

梅子兰甚是喜欢这个女弟子,所以便倾囊相授,梅子兰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梅子兰认为白梓言只学诗画就太可惜了。

所以白梓言每天下午就跟着梅子兰学下棋,弹琴,书法,而且白梓言的悟性极高,不但一点就通,并且能够举一反三。

白梓言许久未见过父亲,只知道父亲在医馆很忙,常常抽不开身。

这一日在学堂上,众人提起河畔的牡丹开得甚是红艳,便想去摘一些来摆弄。

“梓言,梓言,我们一起去摘牡丹好不好?”方如虎跑过来跟白梓言撒娇。

这方如虎在私塾中是个极不安分的主,整日里喜欢搞些新奇玩意。

这一次也是他鼓动大家一起去摘牡丹,南苕溪玩耍。

方如虎不停在众人耳边说牡丹那个漂亮,南苕溪有多好玩,最后包括薛崇简,齐东郎,白梓桐,石甫南表示无所谓,齐玉如明确表示不能去,当然也不会放任弟弟出去瞎闹。如果齐玉如不去,齐东郎自然去不了了。

于是乎方如虎便展开嘴炮攻势,各种利诱各种理由,最后方如虎答应齐玉如事后给她带南山酥糖才答应。

他们讨论得火热,而白梓言则如一泉清水,波澜不惊,岁月静好。

“你,去不去?”白梓桐站在一旁问白梓言。

“梓桐,这样不太好吧。”

“不要叫我名字,到底去不去?”

“不去。”

白梓桐脸色大变,十分不悦。

方如虎蹲在白梓言身边,用嗲到不行的声音哀求白梓言,“梓言,去好不好嘛。”

“去吧,梓言,我会保护你们的,伯父伯母那边我会说的。”石甫南说道。

“嗯。”白梓言点点头。

“太好啦,啦啦啦。”方如虎顿时欣喜若狂,两眼都放着光芒。

“哼。”白梓桐不高兴地转身回自己位子。

“方如虎,”这时江亦儒出现在众人身后,一脸怒气,“给我站着去。”

方如虎灰头土脸地到墙根站着,其他人立刻坐好,开始上课。

中午时分方如虎就已经雇好马车,准备好水果香盘,糕点茶水,一应俱全。

白梓言,石甫南,白梓桐,方如虎一辆马车,齐玉如,齐东郎,薛崇简一辆马车,白梓桐很不喜欢和这个吵闹的方如虎待一块儿,不过能和南哥哥待一块儿也就忍了。

一路上方如虎的嘴始终未停过,而白梓言则是静静地听着,不曾插话,白梓桐倒是生气了好几回。

“梓言,你知道吗,阿南有一次走夜路被吓到了,然后他就抹了一脸的锅底灰说这样可以不怕鬼了。”

“还有一次还有一次,他偷吃了白伯伯的首乌要让自己的头发长得快一点可以扎起来,结果在家里躺了三天。”

“方如虎,不准说南哥哥的坏话。”

白梓桐气着努努嘴,表示抗议。

“方如虎,你是不是皮痒啊。”石甫南勒着方如虎的脖子生气地说道。

“饶命啊,饶命啊。”

白梓言扑哧一笑,顿时马车里的气氛也变得温暖,随即方如虎和石甫南皆哈哈大笑。

一群吵闹声闯进了南苕溪这片岁月静好的天地,方如虎的大嘴巴已经让大家感觉到失礼了。

“安静点,阿虎,别坏了氛围。”

“什么呀,出来玩不是要高高兴兴的吗,所以大声点也没关系,啊。”

“别告诉别人我们认识你,走吧,别理他。”

“你们,真不够朋友。”

方如虎嘟囔着不高兴,而石甫南领着白家姐妹,时刻注意着要保护好她们俩。

果然南苕溪的景致可是有如画中点墨,浓淡相宜,清水湾流。

而在溪水畔的彼岸,无数鲜花开得正浓呢。芳香飘逸,绯红漫步,白梓言不喜欢那艳丽抹色的花,她更喜欢清淡素雅的花。

“方如虎,你骗人,这里那有牡丹花啊。”白梓桐不高兴了,一张臭脸摆在方如虎的面前。

“怎么会这样呢,我明明听人说这里有牡丹花的。”

“你这个笨蛋,道听途说。没牡丹花,我们来这干嘛,回去了。”

“别啊,没有牡丹花,还有其他花吗,而且难得出来一趟,不玩就回去了,怪可惜的。”

“好了,梓桐,”石甫南说道,“我们已经出来了,就这么回去的确怪可惜的。”

“既然南哥哥这么说了,就饶了你吧,还不快去准备。”

方如虎可不想惹白梓桐,她向来不是什么好惹的人,从小就小姐脾气十足,除了石甫南没人能降伏她。

方如虎命令家丁将蒲团,还有一些吃的,玩的,摆好了。

方如虎选了一个好地方,气温怡人,鸟语花香,并伴随着叮咚水声,十分让人欢喜。

众人挑了自己喜欢的位置坐下,而白梓言则是等大家挑完了最后坐在剩下的位置上,方如虎死乞白赖的要坐在白梓言的旁边,结果石甫南把白梓言拉到自己身边,让方如虎没那么折腾。

“梓言,你确定不坐在我旁边吗。”

“我替她回答了,不坐。”石甫南说道。

“哼,不坐就不坐吗。”

方如虎撅着个嘴,不高兴了。

方如虎命仆人将瓜果坚果都摆上,一副得意洋洋的态度,毕竟是他准备了这些小吃,他熟知各人的喜好,都挑了他们喜欢的。

方如虎的热情永远也不会枯竭,就这个间隙,他的两片嘴唇又开始动了。

“说起这牡丹花还有个传说呢?”

方如虎神秘兮兮的,无端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

“明朝游上苑,火速报春知。花须连夜放,莫待晓风吹。陛下的酒后戏言,一夜之间竟百花齐放,甚是喜欢,曾不想这世间草木居然也趋炎附势,唯有牡丹,一身傲骨,抗旨不开,实为难得。”

方如虎说罢,白梓言竟默默落下一行泪。

“梓言,你怎么哭了?”

方如虎问得殷切,白梓言摇摇头,笑了,笑得山水明净。

“后来怎么样了?”

方如虎自觉不能失了派头,道:“牡丹被连根拔起,大火焚烧,最后贬至洛阳邙山。邙山沟壑纵横,难以扎根,却不想邙山百姓酷爱牡丹,竟家家培植,名动天下,不失为一种福气啊。”

白梓言起身,她似乎受不了这牡丹受苦之事,难受,便走至一处僻静处歇息。

方如虎依旧滔滔不绝,口水迸溅,甚是不雅。但是他说的牡丹野谈,倒是很引人入胜。

石甫南发现白梓言不在,便起身去寻她,众人正专注于方如虎的三寸不烂之舌,竟没有发觉人群中没了白梓言和石甫南。

寻寻觅觅,终发现白梓言在一处僻静小溪旁,安静地待着,很美,像一幅画。

石甫南看得出神,却不自觉地移动着脚步,一个不留神,上半身栽进了小溪里,呛了几口水。

“你怎么了?”

白梓言伸手拉起石甫南,奈何石甫南的衣服全湿了。

石甫南找了柴火,掏出打火石,生起了篝火,将衣服脱下来烤。

石甫南背对着白梓言,虽不通男女之事,但也觉得羞涩,脸红红的。

白梓言偷偷瞟了一眼,白皙的背上却有三道伤疤。

“你,背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

石甫南道:“这不是伤疤,这是我的胎记。”

“胎记?”

“对啊,不过这么白净的肌肤上有这么难看的胎记,真是辜负了老天爷把我生的如此白净。”

白梓言笑了笑,小小的酒窝甚是迷人。

“咦,好像还有字。”

“字?”

白梓言看得真真切切,胎记旁环绕着两行字,虽然微小,但还能看得清楚。

“是什么?”

“岁月难言伤痛,只是未曾情深。”

石甫南不言语,默默地将烤干的衣服穿上,然后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我是天才。

白梓言呵呵地笑了,温暖的笑意在空气中晕开了花。

夜幕将降,众人方才登上马车回家。华灯初上,小家伙们好不容易才看到了这美丽的夜景,星星点点,甚是迷人。

方如虎的车轱辘话说了一遍又一遍,众人还听得津津有味。说来也奇怪,其他人都和方如虎挤在了第一辆马车中,行的飞快,而第二辆马车中就只有白梓言和石甫南了。

因为白梓言他们的马车走得慢,以致夜深了,仍未到家。

女孩子夜深回家多有不便,便停在了百草堂。

白老爷见自己的大女儿在门外便叫了学徒收拾一间雅房给小姐住下,石甫南行了礼便自行回家去了。

黄豆般的灯光在微风中摇曳,白梓言挡住了微风,灯光坚挺,白老爷整理药方也方便许多。

白老爷在研究药方,白天看了个棘手的病人,所以这药方要好好研究。

白梓言看得出神,一时竟忘了礼节。

“梓言,你看得懂?”

白梓言摇摇头,白老爷显然有些失落,白家没有男丁,百年后这医馆谁来继承啊,如此,便不由得叹了口气。

“……爹,我想学医。”

白老爷愣了一会儿,心中欣喜,太好了。

“你真的想学医?”

白梓言点点头,白老爷则更加欢喜,毕竟家中夫人不让女儿学医,尤其是梓桐。想着大女儿愿意继承祖业,欢喜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