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山间有女 下
作者:司马愚      更新:2019-10-19 08:15      字数:8663

武梦如掂了掂草药篓,道:“这个药篓也不重,那我就背着它吧。”武梦如背着药篓,柳尘缘身子蹲下,将武梦如背起。柳尘缘背着武梦如在山路上缓慢走着,此时已经临近下午,夜路难行,最好是在天黑之前赶到黑流门去,柳尘缘加快脚步,怎奈步法再无先前那样轻快。暗道此时已经休息了一个时辰仍没有恢复,看来自己的真力确实受损太多。武梦如问道:“我们到黑流门还要走多久的路啊?”柳尘缘不经意一回头,嗅到了武梦如的如兰气息,不禁此时再看武梦如,起目波直横,俏脸艳丽,柳尘缘看得不禁有些痴愣。

武梦如见柳尘缘不回答,嗔道:“喂,我在问你呢,你怎么不回答我?”柳尘缘才回过神来,急忙道:“我估计要一个时辰的山路就差不多能到了。只是希望他们不要找来。不然可就麻烦了。”柳尘缘因为内伤没有恢复,此时又是上山的山路,所以他走了一段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会,武梦如不得不时而自己行走,时而被柳尘缘背着前行。柳尘缘扶着武梦如走到一石头边,道:“我们在此休息一下。”然后将武梦如扶着坐好,自己则坐在一边歇息。此时他看武梦如气喘吁吁,胸脯起下沉浮,武梦如身为女子,却毫不避讳一旁的柳尘缘,她拿着衣袖给颈处扇风,柳尘缘看得不禁有些迷醉,刚才柳尘缘背着武梦如之时,两人身子隔着衣物紧贴,因为专心赶路,他倒没有对此注意,此时倩女明动,美颈兰香在前,柳尘缘难免魂魄摇晃。

武梦如这才注意此时柳尘缘的样子,在看看自己的行事,她心下大窘,然后就是一记耳光打向柳尘缘。这一记耳光结实打在柳尘缘的脸上,将柳尘缘的脸打得微微肿起。柳尘缘暗骂自己,此时是什么时候,居然会如此心神不定,他自知不好,所以被武梦如打了这记耳光也不争辩。反倒让武梦如不好意思,毕竟柳尘缘没有如何,全是自己行事不注意,让自己感到窘迫,却打了柳尘缘一级耳光,武梦如打了柳尘缘一记耳光后,想到柳尘缘为了救自己已经费了很多力气,自己还这样对他,武梦如开始觉得对柳尘缘过意不去,柔声道:“你怎么不躲开啊。”柳尘缘心中有愧,自责不已,所以此时没有回答。

一会,柳尘缘道:“一会休息好了,我们就走。”他说完立刻施展《体心九诀》里的功法,让自己心神定静下来。片刻后武梦如起身,让柳尘缘背起,开始行路。柳尘缘一直不说话,武梦如问什么只是简单回答,再不多说一字半句。武梦如见柳尘缘如此,以为他生气,故意嗲声嗲气道:“尘缘哥哥,你就别生气了,我不是真的想要打你,尘缘哥哥,你不生气了可好啊,尘缘哥哥,尘缘哥哥……”柳尘缘不想一直说话粗里粗气的武梦如会这样说话,心下窘然,道:“其实我没有生气,真的没有生气。”再不多说一字。武梦如嘻嘻一笑,道:“你这样跟我说话,还说没有生气?”柳尘缘再走了一会,笑道:“休息一下,我们还有半个时辰应该可以到清风门了。”武梦如道:“咦,你现在的话终于说多了些,你是不是不生气我啦?”

柳尘缘苦笑道:“刚才我不是都说了么,我没有生气,我是怕你再生气。”武梦如道:“你此时是在救我,我为什么要怪你而生气呢?都怪我父亲,总是说我办事不济,不然我也不会和他赌气,事情就不会如此。”说完“哎哟”一声,左脚又开始生疼。此事明明是武梦如自己的错误而致,而她却怪在她的父亲身上,柳尘缘禁不住出言暗讥道:“此时如此情况,你还不明白,你父亲哪会有什么错,你这做女儿的怎么可以这样说他呢,要我说此事怎怪也怪不及你父亲。”武梦如听柳尘缘所说起初还没有在意,一会后她柳眉剔竖,怫然不悦,道:“你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我知道你这么说意思是说此事全在怪我身上了,你居然也在怪我,那你现在干什么要来救我啊?”

武梦如说着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匕首,愤愤而道:“本姑娘才不会要你来相救。”然后直往自己的胸口刺去。柳尘缘此言不过是略带玩笑而已,却不想她会如此行事,说生气就生气了,还要自寻短见,他大惊之下,不容一丝思考,其扔下手中的长剑大快步而去,左手一伸,紧紧地扣住武梦如的右手手腕,右手将其手中的匕首拿下。武梦如见柳尘缘夺去了自己手中的匕首,气急抡其巴掌打去,实实地打在了柳尘缘的另一张脸上。柳尘缘没有想到自己一个时辰不到就连续挨了两下耳光,从小到大从未遭遇如此,他不敢再得罪此女,将匕首放在怀中,然后退到一边去了。

武梦如道:“你把我的匕首还给我。”见柳尘缘背对自己不说话,再道:“喂,把我的匕首还给我,你拿着它要干什么?那是我的东西,又不是你的,喂,你倒是说话啊,你听到了没有?”柳尘缘扭头回身,道:“等此事过去了,我自然会把匕首还给你的。”却不料武梦如“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道:“你在欺负我,你在欺负我,呜呜……”柳尘缘见武梦如哭了起来,无奈道:“我一直在救你,怎么是欺负你了?”说着来到武梦如跟前,把匕首拿出来,道:“这匕首我给你,但你要答应我,不可用来寻短见。”武梦如道:“还有我的长剑。”柳尘缘将放在一边的长剑拿给武梦如。武梦如接下药篓,道:“这东西给你。”说着就起身要走路。柳尘缘道:“你脚有伤,不要勉强,还是我来背你吧。”武梦如道:“谢谢啦,我自己可以走。”柳尘缘道:“你左脚扭伤了,走山路千万得小心一些。”武梦如道:“这个就不用你来操心,告诉你,我的左脚即使扭伤了,也可以走得稳稳当当的。”说完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给绊倒了,摔得不轻,样子极为狼狈。

柳尘缘想笑却不敢笑,武梦如身上有长剑和匕首,怕笑了出来她又会想不开。柳尘缘至此也明白为何武梦如会带着大白玉,带上两名仆人就敢前来清风门了,如此执拗的性情去行事,不弄出一点事来才怪。武梦如大哭起来,右脚一脚吧那绊倒自己的石头踢开,大妈道:“连石头都来欺负我了,哎哟,我的左脚更疼了。”柳尘缘走过去看了看,武梦如即使穿着靴子,但是从其痛苦的样子来看,恐怕是伤上加伤。柳尘缘了摇了摇头,道:“看来你的左脚又扭伤了,我帮你揉一下吧,可能有些疼,但不揉的话其后会更疼的,所以你等下你要忍一忍。”柳尘缘给武梦如脱开靴子,见脚踝已经红肿,经脉脉几乎全部堵滞,柳尘缘道:“现在伤上加伤,哎,你这是何必。”柳尘缘轻揉肿处,同时将真气传入,尽可能不让武梦如感到疼痛。哪知道武梦如突然一声“痛死我了”,然后右脚一踢,直直踢中了柳尘缘的心口膻中穴。

柳尘缘根本没有想到武梦如会一脚题来,这一脚踢得快速,柳尘缘猝不及防,结实受了这一脚,然后身子直竖地向后倒去。武梦如疼得泪水都留了出来,见状道:“你怎么揉的痛死我了。”过了一会,武梦如见柳尘缘还没有动弹,便一连叫唤几声,那柳尘缘仍是一动不动,她踢出这一脚是因为脚踝剧痛,觉得柳尘缘是心存故意如此,所以才踢出这一脚,不想柳尘缘正在专心给自己揉治,这一脚居然结实地踢中了柳尘缘,这膻中穴是人身死穴,武梦如乃习武之人,对此岂能不知。武梦如见柳尘缘的脸色惨白,双目紧闭,吓得花容失色,她爬了过去,伏在柳尘缘的胸口上大哭起来,道:“尘缘哥哥,尘缘哥哥,你没事吧,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我真的不是有意的的。”她哭了好一阵,摇晃着柳尘缘的身子,见柳尘缘仍没有动弹,以为柳尘缘已经死了。哭道:“尘缘哥哥,你一直好心救我,我理应要报答你,不想这把你给打死了。那我也和你一道死,报答之事只能来世了。”说着拿出匕首就要自杀,忽然听见一人的声音道:“我不死,现在报答可好。”武梦如想也不想道:“好,要我怎么报答都可以。”话刚说完,就觉得不对,低头一看,柳尘缘已经醒来了。武梦如想起刚才所说的话,脸上红晕一片。

柳尘缘扶着胸口,道:“你这一下太厉害了,我差点没有缓过来。”柳尘缘体内有《洗髓经》的真气护体,若不是如此,他早就魂飞魄散了。武梦如见他活了过来,无比欣喜,尔后身子一软,倒在柳尘缘的怀中。柳尘缘知道武梦如因为气力消散而昏迷,他将真力输入武梦如的体内,武梦如悠悠醒来,见自己躺在柳尘缘的怀中,立刻双手一伸,紧紧抱着柳尘缘,臻首美如柳尘缘的怀里,开始啜泣起来,她断断续续道:“人家从未杀过人,若是人家杀的第一个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那也就只能以死相抵了。”柳尘缘道:“你这一脚的功夫实在太厉害了,刚才差点就要了我的命。”武梦如离开柳尘缘的怀中,脸色一硬,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惹我了。”说完脸色又一软,想起自己与柳尘缘如此亲密,俏脸一红,臻首又埋入柳尘缘怀中去了。一会儿,柳尘缘道:“我们快走吧,再不走天黑之前可就赶不到清风门了。”

两人起身,武梦如背着药篓,柳尘缘拿起长剑,就要背起武梦如前行,此时听见杨子义的声音传来道:“你们两人让我们找得真是辛苦啊,不过还是找到你们了,我们该好好算账了。”杨子义等人分头行动,来回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杨子义一琢磨,那武梦如受了伤,不太可能走远,兴许是藏在山洞之中了,于是又逐一去山洞找寻,那时柳尘缘和武梦如两人已经离开山洞了,杨子义等人还是没有找到,其五个手下都打了退堂鼓。杨子义心下郁闷至极,他对白石山一的地形十分熟悉,难道柳尘缘两人会消失不成,他决意再找一次,搜寻山路,此时终于找到了柳尘缘两人。

柳尘缘对武梦如道:“你顺着这条路快走。”武梦如道:“那你呢。”说着也知道柳尘缘的心意。柳尘缘拔出长剑,道:“我在此和他们周旋。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凭他们的本事,想要伤我可没有那么容易办到。”杨子义哈哈一笑,对柳尘缘道:“你以为此时这里有人可以离开么?”杨子义示意,手下五人立刻封堵了所有的去路。武梦如道:“我不走,也不想走。”武梦如缓缓而来,紧紧抓住柳尘缘的手,面容坚定,显然是想要与柳尘缘一同进退。柳尘缘握着她的玉手,点了点头。两人从小只有一见之缘,此时已情厚意深。杨子义举步上前,一刀砍向柳尘缘的左肩。因为武凌香在柳尘缘的左侧,这一下仍是打柳尘缘的短处。柳尘缘剑快一步,化解了杨子义的招式,杨子义身子一低,使出“争高直指”,这一招可以虽是变化,可攻柳尘缘,也可共武梦如,可谓刁钻狠辣。

柳尘缘不得先松开武梦如的手,使出一招“强龙压地”进行反击,只见他身子一旋,刺向低位的杨子义,这一下是拼命的打法,杨子义一笑,心知若非无奈,他柳尘缘也不会使出这样的打法来,他并不接招,身子一退,攻向武梦如。柳尘缘早已经防着杨子义的这一招,他收招之后,快步来到了武梦如的身边,再挡杨子义两招,逼迫杨子义不得不退去。柳武两人的左右手紧握在一起,武梦如感觉柳尘缘的手心全是汗水,手臂还有些微抖,这是真力衰竭之象,如是下去,恐怕柳尘缘坚持不了多久了。武梦如明知此时是绝境,心里却没有有一丝畏惧,其痴痴地看着柳尘缘,玉手更握紧了柳尘缘的手,道了声“尘缘哥哥。”柳尘缘扭头往武梦如看去,两人四目相对,柳尘缘感到武梦如目光灼灼,眼中柔情满满,怎能感觉不到其非常心意,他对杨子义道:“她是女子,你兄弟是被我所杀,此事你来找我就是了,请你不要去为难她。”

杨子义道:“我当然不会为难她,因为我要把她带回去做压寨夫人。”武梦如道:“尘缘哥哥,梦如能够跟你死在一起,心里一点也不害怕,我才不会跟他回去做什么压寨夫人。”两人手握更紧了。杨子义哈哈一笑,道:“没有想到我今日找个压寨夫人不成,反促成了一对鸳鸯。如今我找压寨夫人可不是什么正事,为我兄弟报仇才是要紧,你们二人就一道去陪我死去的兄弟吧。”杨子义说罢就要动手,忽然听得一人在身后喝道:“没有想到在白石山附近居然也有强人为盗,但就算身为强盗,也要盗亦有道,杨子义,我看你也是一条汉子,今儿你们已经越货,难道还要杀人么?”杨子义扭头一看,只见一个花甲年纪,黑发白衣,身材修长的男子。此人便是黑流门的掌门人武小尤。杨子义道:“你是谁?”武小尤道:“黑流门的掌门人,武小尤。”武小尤说着看了看武梦如,微笑道:“怎么,我的号女儿,你的左脚是受伤了么?”武梦如见是父亲来了,大喜道:“爹,女儿不仅脚受伤了,此人还想要抓我回去做他的压寨夫人,此人真是太坏了。”武小尤淡然道:“江湖上比他坏的人多得去了。”柳尘缘见武小尤在看着武梦如,也不好意思再继续握着武梦如的手,他急忙把手松开了。然这一切早被武小尤看在眼里,心里也明白了女儿武梦如的心思,武小尤微微一笑,道:“做此人的压寨夫人那是万万不行的,毕竟我的女儿如今已经有了如意郎君。爹说的对不对?”

武梦如带着哭腔道:“爹啊,您要是晚来一步,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女儿了。”武小尤道:“世上没有你这样的女儿,爹只是跟你说了几句你不中听的话,你就自己来了,现在知道自己有多少本事了吧。”武梦如被折磨艺术,居然答不上来。此时鲁墨竹和倪夜星走来,对武小尤道:“师父,事情都办好了。”杨子义看了看武小尤,道:“莫非你就是黑流门的掌门人?”武小尤道:“不错。没有想到你连我黑流门的东西都敢抢。”杨子义道:“黑流门有什么了不起。”武小尤身后的鲁墨竹道:“胆敢出言不逊,你是不想活了。”武小尤喝退鲁墨竹,道:“行走江湖以和为贵,你们劫走我给清风门的礼物,我也不怪你们,若是有那个本事,我武小尤也就认了,但没有那个本事,又何必那么折腾,东西我已经拿回来了,你的人我一个也没有动,就在山脚下等着你去给他们松绑。”倪夜星道:“杨子义,我师父终于对你已经是很客气了,不知你是想吃敬酒还是想吃罚酒?”说着拔出长剑,“若是要吃罚酒,我们会奉陪到底。”

杨子义微微一笑,道:“在下愿意领教黑流门掌门人的高招。”说着长刀一挥,武小尤手指一点,动作潇然,指尖快速打在长刀的侧面,杨子义身子一歪,就要摔倒,武小尤掌风一记,将杨子义托退十步之外。武小尤轻描淡写就将杨子义的招式化解,且还没有痛下杀手。武小尤道:“杨子义,你此番不过是想试一试我的武功,看有没有取胜的可能,然后对此事再做定夺,我说的对不对?”杨子义心思被揭穿,老脸一红,道:“黑流门绝学名不虚传。”

武小尤道:“既然知道名不虚传,此时有活路还不离开。”杨子义看了看柳尘缘,道:“他杀了我的兄弟,我要与之独斗,此事你们黑流门就不要管了吧。”武小尤一看柳尘缘的面容,就知道其收受了内伤,若是平时,柳尘缘对付杨子义三招取胜不在话下,此时却没有把握。武小尤道:“不可。”杨子义道:“这是我的事情,你这样不许,未免有些过分了了吧?”武小尤道:“什么过分不过分,此人是我的乘龙快婿,难道我不可以这样做么。既然如此,就如刚才,你胜了我,这人就随你处置,如何啊?”武小尤如此说法,让杨子义哑口无言,可恨自己武艺没有武小尤的高超。杨子义心下恨恨却毫无办法,对那五名手下道,“是我等技不如人,我们下山去吧。”杨子义等人离去,武小尤细细打量了柳尘缘一会,赞道:“看来我女儿已经钟情与你了,想不到来清风门一趟,还让女儿找得了如意郎君,好极,好极。”原来武梦如年纪已经二十有余,然不管武小尤怎么去说做,武梦如就是不愿,性情又极为执拗,这些年女儿的婚嫁之事一直让武小尤头疼,对此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有听之任之。

武小尤问柳尘缘道:“你叫什么名字,父母何处。”柳尘缘道:“武叔你不认得我了,我是柳尘缘啊。”武小尤一愣,细细地打量柳尘缘,笑道:“这些年不见,我确实认不出来了。这些年你父母可安好?”柳尘缘这些年一路辗转,极少与父母见面,当时只在田府见过父母大人就匆匆分别,柳尘缘想起了父母,心下好一阵过意不去,说道:“尘缘父母一切安好。”武小尤道:“我很奇怪,你怎么会在清风门这里?你怎么会受了内伤?”说完伸手一谈柳尘缘的脉络,“这内伤少说十天才能完全恢复。”柳尘缘道:“此事说来话就很长了。”此时武小尤看见门人陆续前来,说道:“既然说来话长就以后再慢慢说,现在我有事情要办。”长水和短土两人被黑流门的其他门人给押了上来,两人跟跪在武小尤的跟前。

鲁墨竹对武小尤道:“师父,您看这两人要不要门规伺候?”武小尤道:“既然这两人没有遵守门规,自然要门规伺候。”长水和短土听武小尤这么说,大声求饶道:“掌门饶命,我们错了,只求掌门饶过我们这一次。”武小尤道:“你们犯了黑流门的三条门规,可晓得。”长水道:“第一,舍弃门人,天地共诛。第二,知情不报,抑郁逃走,其罪当诛,至于第三条我们二人实在不知是什么了。”武小尤摇了摇头,道:“第三条是你们习武不精,难成大事。”长岁和短土两人猛磕头,道:“掌门人饶命,饶命。”武小尤道:“罢了,我也不想奈何你们,按照门规,你们早没有命在了,你们快走吧,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从此以后,你们也不是我黑流门之人了。”长水和短土二人如获大赦,连连道谢,慌不择路地离开了。

武小尤对鲁墨竹和倪夜星两人道:“今日之事为师还没有谢谢你们,若是没有你们将这两人擒住,这件事情恐怕没有那么好办。”鲁、倪二人道:“师父此言,折煞我二人了,”武小尤道:“这些年不见,你们到底去哪里了?”鲁墨竹道:“今日前来,就是不想再瞒着师父,这些年以来我们一直在京城里,其实我们二人本是夏言大人的家臣,来黑流门拜师其实是为了去办一些事情。”武小尤道:“当时你们跟我说的可不是这样,怪不得你们两人学武如此刻苦,原来是别有原因,我听说夏言不是已经死了么?”鲁墨竹道:“夏大人是被人所陷害的。”武小尤道:“这么说来,你们对夏言还真是忠心耿耿啊。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倪夜星道:“夏言的女儿的陆炳大人的妻子,我们听说陆大人此次前来清风门,是为了参加清风门的盛典,当时我们二人想师父您与清风门的掌门人多有交情,觉得师父一定会前去参加盛典清风门的,所以我二人估摸着时间,想要等师父参加完了盛典后与师父相见,不想师父也来晚了,我们才在此相遇,正好遇到师妹之事,就顺道帮师父把大白玉给夺了回来。”

武小尤看了看天色,道:“此时已经快要天黑了,柳尘缘你熟悉这里,还要多久可以到清风门?”柳尘缘道:“只要半个时辰就到了。”武小尤道:“既然如此,我们也就不歇息了,直去清风门吧。”众人走了半个时辰的山路,终于来到了清风门的山门之外。边修权听说黑流门之人前来,立刻出来迎接。武小尤问起仲孙公为何不在,边修权只能如实告知。武小尤听边修权说仲孙公已经死去,叹息一声,道:“没有想到当年和仲孙掌门一见,居然是永别。当时庆典人多,所以此事前来,不然我们是可以见面的。”说着让人把大白玉送上。边修权道:“黑流门特意前来,清风门荣幸之至,半个时辰之后会准备好酒宴,你们赶路辛苦了,先去休息一会,到时候我会让人通知你们。”

柳尘缘熬煮好了汤药,亲自给田心喂药,田心吃了药后就睡去了。武梦如在屋外看着柳尘缘,道:“那女子是你的妻子?”柳尘缘点了点头道:“我们两人早已经成亲了。”此时武小尤走来,他已经听到了两人的对话,道:“原来你们在这里。”说着找了一处地方坐下,举止极为随意,对武梦如道:“这个女婿我很中意,这门亲事就定了。你的婚事,总算有了着落,此时我只想定下此事,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此事非定不可,不然人家总说我武小尤的女儿嫁不出去,这事情也太丢人了。这世上身为男子有个三妻四妾,女儿你也不要奇怪。”柳尘缘心下无奈,暗想自己怎么遇到的都是害怕自己女儿嫁不出去的事情呢?田老如此,眼前的武小尤也是如此。武梦如和柳尘缘经过一番劫难,已经完全倾心柳尘缘,她缓步走过去。柳尘缘知道她有脚上有伤,急忙去扶着。武梦如顺势抱着柳尘缘,臻首深深伏入柳尘缘怀中,道:“尘缘哥哥,我才不管那么多,我此生是跟定你了,不管你要如何如何,我可不管那些。”武小尤见状,心里已经放下心,女儿性情极为固执,此时她如此说法,此事也就定下了。他起身伸了一个懒腰,面带笑容缓步离开了。

边修权叫门人杀了猪羊鸡鸭,酒宴弄得极为丰盛,酒宴开始后,武小尤问起柳尘缘何事去黑流门,要把婚事办了。柳尘缘说自己有事还要先去天穹派一趟,之后再去黑流门。武小尤也不在意,道:“此事就如虚名,夫妻之间只要有实无名,其他的无所谓。”柳尘缘和武梦如被这么一说弄得脸上一红,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武小尤示意鲁墨竹拿来一小袋金叶,武小尤指着这小袋金叶,对柳尘缘道:“你看这是我给你的分子,权当是我我给女儿的嫁妆钱了,你父母不在这里,所以只有你自己来收下了。”柳尘缘对此不能推辞,只能收下。

第二日,武小尤带着黑流门之人到后山去祭拜仲孙公,而后鲁墨竹和倪夜星告辞而去,返回京城。过了一日,一早,武小尤起来洗漱完毕,带着门人一同用了早饭,而后下山返回黑流门。武梦如则跟着柳尘缘留在清风门,与其每日一道照顾受伤的田心。柳尘缘见武小尤要离开,便相送下山,道了山脚,武小尤示意柳尘缘不要相送。柳尘缘道:“一路辛苦多多保重。”武小尤道:“他日你若见了父母,记得替我给他们带声好。到时候跟你父亲说,我女儿的婚事可要记得办上。”说罢反身离去。

过了七日,田心已经康复许多,柳尘缘估摸着那些采摘来的草药吃完后,田心的伤应当可以痊愈了,柳尘缘的自身的内力恢复已经十之七八。这日他与边修权一道饮茶,柳尘缘说起了同心谷约之事,然后开玩笑道:“师兄如今已经是清风门的掌门人,一些规矩师兄已经可以废立,然师弟奇怪的是掌门师兄却没有这样去做。”边修权也笑了起来,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谋其政,不知其中,我成为了掌门人,方想自己先前所为实在不该,且有些幼稚,既然清风门的门规是祖上历代掌门定制,我等只要追随就是了。”说着呷了一口热茶。两人喝了两壶茶后,一清风门之人前来道:“掌门人,有一人自称是毛海峰,在山门外要求见掌门和柳尘缘。”柳尘缘一愣,问道:“你说是谁人相见?”那人再道:“一自称毛海峰之人,他还将陈延祖给捆绑带回来了。”边修权道:“既然陈延祖回来了,我们就跟他好好地算账,毛海峰前来相见了。”那人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