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一枚铜钱
作者:景涵秋      更新:2020-05-05 03:17      字数:6955

就在这时,一阵骚乱声,从街道西边传来,与此同时,一个麻布沙包向这边飞了过来。这沙包砸落在男孩窗下不远处的人群里,人群分开,男孩好奇的转过头去看,这哪里是个沙包,分明是一个麻衣汉子,被人打得飞了过来。

街道上的江湖人,连忙闪到一边,双手揣在袖子里,乐呵呵的等着看戏。

一个头发半白,留着长须,身穿麻衣草鞋,腰带别剑,做江湖人打扮的老汉,背着手,慢悠悠的走上前,又是一脚揣在麻衣汉子身上,叹口气道:“哎,你说你跟老子磨叽个鸟,麻溜的,快说那瓶药,到底藏在哪儿了?”

麻衣汉子鼻青脸肿,被打得很惨,挣扎了两次都没能站起来,跪坐在地上,嘴里都是血,却还在笑。他仰头看着老汉,大笑道:“你武功强,老子打不过你。可你他娘的要是能从老子这儿拿走那瓶乌金六阳散,老子就叫你爷爷。”

老汉呦呵一声,乐了,笑着点头道:“不错,不错,是条汉子。老子生平最喜欢干两件事,第一件嘛,是辣手摧花,越是漂亮的娘们,老子下手越狠,第二件,就是把像你这样的硬汉,打得嗷嗷叫。

只要你他娘学两声狗叫,老子不要那乌金六阳散也行。咋样?”

老汉伸脚在青衣汉子大腿上一踩,看起来轻轻巧巧,并没用力,可竟然将青衣汉子的大腿整个踩塌下去,让人牙酸的骨头断裂的咔咔声,从肉里传了出来。

麻衣汉子额头都是冷汗,疼得浑身都在抖,却是硬气的一声不吭。

对面窗户里,那满脸胡渣的汉子,饶有兴致的瞅着窗下的热闹,呵呵笑道:“原来是那瓶刚从寒山派第三处宝藏,挖出来的乌金六阳散。听说能治寒煞入体的绝症,是当年大雪山上最好的疗伤奇药。不过,药再好,那也要有命用才行。要是老子只有三品功力,被一个八品名宿级别的高手追着打,老子早就交出去喽。”

男孩低着头,眼帘微垂,看着小街,原本伸出去,准备关上窗户的手掌,不知何时已经按在窗台上面。

他这些天来,在江阳行走,见过不少江湖人争抢宝物的场面,可却从没见过一个八品名宿级别的高手,不但出言羞辱,还不依不饶的向一个三品武夫死命下手的。

除了那个在两个月前刚刚入微的家伙,和九个大成之境的高手,如今大秦江湖,就以八品功力最强,说是江湖最顶尖的人物,也不足为过。

这样一个人物,竟向一个武功比自己低很多的人出手,哪有半点的宗师气度?

男孩认为这样不对,也不合那个人在南陵江岸,浮云山上立下的规矩。

一个比男孩还要小一两岁的麻衣男孩,气喘吁吁的从街道西面跑来,拦在麻衣汉子与老汉之间,双手握着一把铁剑,指向老汉:“不许你打我爹爹。”

麻衣汉子面色一变,挥手把麻衣男孩打向一边,喝道:“大人的事情,你小孩子家参合什么。”转头,又向老汉道:“以前辈的武功境界,和江湖地位,应该不会跟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计较吧。”

老汉啧啧的咂咂嘴,赞道:“没看出来,你他娘的还是一个铁骨柔情的汉子,儿子落到老子眼里,立马就软了下来。不过啊,越是这样,老子就越觉得过瘾。老子现在反悔了,你现在就算学狗叫,老子也不管,只要那瓶乌金六阳散。”

麻衣汉子咬牙道:“前辈这么做,可不合江湖规矩。”

老汉干瘪的老嘴一撇,鄙夷的道:“瞧瞧,瞧瞧,你们这些家伙,就是他娘的一群逆来顺受的奴隶。

那位定下这些条例的卓先生,确实很了不起,那是天下一等一的好汉,老子无可否认。

但当年,他可是拿着剑逼着整个江湖,去按照那些条条框框做事的。谁能说这些约束人的条条框框,就是规矩了?”

这话说的,就是完全不想讲理,要耍赖了。当年那个姓卓的男人,依照‘行侠为义,重兴武道’这八个字为准绳,在那座石碑上些列下一百多条条例。后来他死后,人们还是沿袭下来,就是承认了这些条例,最合适作为江湖约定俗成的规矩。

老汉把因果反过来说,那就是颠倒黑白了。

麻衣汉子面如死灰,可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恳声道:“晚辈内人身中寒毒,已经在床上躺了三年,说死不死,说活不活。要是能够服用这乌金六阳散,一定能康复大半。只要前辈肯放弃乌金六阳散,晚辈愿意一辈子鞍前马后,赴汤蹈火,还了这笔债。”

老汉大摇其头,连连道:“不行不行,你婆娘中了寒毒,又不是老子惹的。就算治好了,老子也没心情睡她。这就跟老子,就没什么关系了。再来说你,一个三品内功的小喽啰,放在江湖还算说得过去,可在老子跟前,算什么东西?更别说还已经被老子废了一条腿,能济什么事?”

麻衣汉子终于明白,说来说去,老汉其实就一句话“老子压根儿就没打算跟你讲理,也别跟我提江湖规矩,老子只要乌金六阳散”。

这样的人物,江湖里一般都称为“滚刀肉”。只是这个滚刀肉,内功境界高至八品,就很稀奇了。

一道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二人中间,却是那麻衣男孩,从地上爬起来,又跑了回来。麻衣男孩挡在麻衣汉子身前,双手握着铁剑,指着老汉,小脸紧紧的绷着,强忍着眼眶里的眼泪不落下来,仍是倔强的道:“不许你打我爹爹。”

老汉无声一笑,道:“小孩子,要乖乖的听大人的话,不然的话,是要挨打的呦。”说着,向前迈出一步,轻轻松松的避开男孩手中铁剑,来到男孩身前,伸手去拍男孩的脸蛋。

老汉拍男孩脸蛋的动作,看起来轻松随意,就像一个长辈,在跟晚辈玩笑一样。可要七品见息境界往上的高手去看,就可看到他的手掌之上,气息翻涌,这等内劲力道,打在麻衣男孩脸上,就算轻轻拂过麻衣男孩脸颊,麻衣男孩即便不死,一张脸也非被打烂不可。

二楼,窗前,一直没有开口的男孩,身子微微向前一倾,早就放在窗台上的手掌,运力一撑,窗台咔嚓一声,碎成几半,男孩借力纵身飞下,对这老汉头顶,一脚飞踏下去。

这一脚,快似离弦利箭,势若九天奔雷。

毫无疑问,与两个多月前的那夜,只能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内劲,不把自己孱弱体魄撑爆相比,如今的男孩,一出手就是挥洒如意,劲贯苍遒。

瞧热闹的江湖闲汉,尽皆惊呼出声,忙不迭的向后倒退。

老汉面色惊变,来不及抬头,收回手掌,脚尖在地上一点,身影向后掠动,眨眼退后三尺。

男孩轰的一声,落在街道上。脚掌落在街道青石板上的刹那,青石板砰地一声,碎成碎块,整个向下塌陷一寸,周边几块青石板,也是纹裂如蛛网,一直蔓延到街边。

劲风四散,男孩站在街上。

他转过身,看向比他小一些,也比他矮一些的麻衣男孩,道:“扶起你爹爹,快走。”

麻衣男孩回过神来,狠狠点头,转身去搀扶麻衣汉子。麻衣汉子却摇摇头,向男孩道:“小兄弟仗义出手,霍某铭记在心。小兄弟的武功高的出奇,可恕霍某眼拙,这老贼内功已在八品,一手爪法更是犀利无比,小兄弟恐怕还不是他的对手。”

男孩对这父子二人,感觉很亲近,这样的一家人,总让人感觉暖暖的。

至少,他们不该被人如此羞辱,更不该死在这里。

他微微一笑,道:“没关系,我打不过,可以跑。跑不了,还有我伯伯在,他就在楼上,现在应该已经醒了,到时候一定会出手的。”

麻衣汉子将信将疑,可见男孩目光温温和和,却又透着股从容坚定的意味,没来由让人信服,就点点头,道:“我们会尽力快点跑远些,小兄弟要是敌不过,就收手,不用再顾及我们。”

话里说的明白,他们父子可以走,但不是撇下男孩,独自逃走,而是为了让男孩能够放开手脚对敌,不用顾及他们。如果男孩不敌老汉,收手不再相拦,他们也绝不埋怨半分。

男孩爽快的点点头,笑道:“好嘞。”

麻衣汉子重重一点头,在麻衣男孩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离去。

老汉站在不远处,脸上依然是那副嬉皮笑脸的神色,可袖子里握紧的拳头,却证明他此刻,其实并不像外表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

麻衣汉子功力不够,看不明白,可他却看得清清楚楚,这个从客栈楼上跃下,瞧着只有十一二岁,穿着布衣布鞋,没有拿剑,温温和和,没有一点痞气,看起来完全不像江湖人的男孩,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七品一流高手。

老汉心里骂娘起来,这是他娘的哪个门派,竟然培养出来了这种妖孽。

不过还好,七品与八品之间,还差着三个小境界和一个大境界,差距之大,犹如鸿沟。他血影门镇派武学血影爪,又是大秦江湖除去那门“怒海千叠浪”神功,和秦天战的“西凉法剑”之外,最精妙的武学。要击退一个十一二岁的七品小娃娃,无论怎么说,都该足够了。

男孩转过身,罕见的抬起眼帘,看向老汉,认真的道:“前辈能讲道理不?”

老汉一怔,道:“你想怎么讲?”

男孩一板一眼的道:“小子刚入江湖,可不敢对老前辈指手画脚。按照江湖规矩,无主之物的争夺,应该以武艺高者得之,老前辈武功比霍家叔叔高,理应得到这乌金六阳散。

可是霍家婶婶病重,需要这乌金六阳散治病,前辈也不是非要这东西,仍然紧追不放,还以武功逼迫霍家叔叔交出乌金六阳散,这就坏了‘见死不救’和‘仗势欺人’这两条规矩。老前辈,这是不对的。”

男孩也不理会老汉阴沉下来的脸,继续道:“至于老前辈说,当年卓先生在那石碑上刻下的条条框框,不算江湖规矩。小子可不认同,至于为什么,小子认为它是规矩,它就是规矩。所以老前辈坏了规矩,做错了事,那就要道歉,如果可以的话,请老前辈自断一条腿,赔给霍家叔叔。”

老汉沉着脸,道:“你他娘这是跟我讲理?”

男孩点头道:“是。”

老汉道:“那就是没法谈了。”

男孩含蓄一笑,只是这次比平常更含蓄一些。如果熟悉男孩的那个老头子来了,一定会头皮一紧,如临大敌。在这两个多月,二人在银子是否该花在姐儿身上的“明争暗斗”,已经足以用“刀光剑影”来形容。老头子已经切身体会到过,并且铭记在心,男孩这种笑容,背后的含义。

男孩含蓄笑后,向老汉一抱拳,道:“请前辈指教。”说完,也不等老汉回答,脚下游走一步,一个大圈手劈向老汉胸前膻中所在。

老汉终于明白过来,大骂:“好小子,你他娘的原来就打算跟老子讲道理。这到底是哪个王八蛋,生出了脾气这么臭的混小子。

好,老子跟你打。你他娘一个小小七品,敢跟老子叫板,真他娘的活腻歪了。”

男孩也不确定能不能拦住这老汉,可黄老头最近一段时日,跟他说了不少李元真当年行走江湖,行侠仗义的事迹。男孩嘴上虽然没有多说,可心里却打定主意,以后要学着爹爹,做一个敢作敢为,惩恶扬善的真汉子,绝不辱没了爹爹的声名。

如今当真遇到有人依仗自身武功高超,欺辱他人,岂会因为自己武功境界比不上人家,就袖手旁观?

男孩冷着小脸,道:“打不打得过是一回事,打不打是另一回事。只要打疼了你,出了这口恶气,就算打输了,我也乐意,你管不着。”

老汉一滞,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二人斗着嘴,下手却毫不含糊。男孩将周身气息调转至最巅峰,脚下踏着玄奥方位游走,手上使出劈字决,直打老汉胸前膻中,使的正是老头子传授他的正宗八卦掌。老汉双臂一摆,屈指成爪,运转内劲游走于双臂与手爪,关节骨骼登时发出格格爆响,一双手爪,在夜色中,竟然给人以精钢打造一般的凌厉感觉。

老汉见男孩踏步方位和出掌手势,正是江湖很常见的游身掌,登时心头一喜,暗笑这小子内功不错,在外家武学上却是一个稀包,料定以自家武学之精妙,拿下男孩不在话下,竟然探出手爪,抓向男孩手腕。

岂料男孩脚下踏步方位一变,正好绕过老汉手爪,掌势不变,依然劈向老汉胸前。

老汉惊呼一声:“这他娘的根本不是游身掌。”强运内劲与双腿双脚,硬生生的右移三寸,可肋下依然被男孩掌力擦中。一时间,整个肋下,都是火辣辣的痛。

男孩一掌用完,紧接着右脚向前踏出半步,双肩一松,耷拉下来,紧接着双手握拳,曲肘并列于身前,拳心向内,由下而上,快似雷芒一般,向老汉下颚砸去。招式简单,却胜在拳劲刚猛雄浑,却是正宗通背拳。

老汉强忍肋下之痛,见男孩这一招使的是江湖常见的通臂拳,这一次却不敢再大意,腰胯微沉,运力双臂手爪,左爪横拦男孩双拳,右爪向男孩手臂撕抓过去,逼着男孩收拳自伤。

可通背拳就在刚猛二字,男孩听到耳边传来骨节爆响,也不理会,竟要拼着挨他这一爪,也要打烂他下巴。

老汉见男孩要以伤换伤,心里暗暗叫苦:“好狠的小子,老子怕了你了还不成?”手臂一摆,打向男孩手腕,同时再次强运内功,抽身躲避。

男孩双拳擦着老汉脸颊过去,老汉半边脸颊,登时通红一片。

老汉又急又惊,这小子的武学实在诡异,明明是江湖广为流传的武学,威能巧妙却远远不是那些市井寻常武学能够相比。

更古怪的是这小子的内功境界分明是在七品初境,可劲气之强,却好似跨越了七品与八品之间的那道鸿沟一般,堪堪只比他这个八品高手稍逊一筹。

老头没想到自己竟然还真的不是这小娃娃的对手,此刻也顾不得脸面不脸面,双爪一收,插向腰间,同时闪掠后退,躲避男孩进击招式。

可男孩此刻却已瞧出来,这老汉用的爪法,跟那一晚前来李家的那两个高瘦汉子同出一脉,冷哼的一声,大叫:“有本事,别跑。”

老汉佯作大怒,双爪已从腰间抽出,喝道:“小子,有本事接我一掌。”拍出手爪,打向男孩。

经过一番鏖斗,男孩已知自己混元内功的厉害,境界虽远不及老汉,可威能却相差不多少,凛然不惧,一掌迎了上去。

只听砰地一声,二人掌力对轰在一起,掌风劲拂过来,男孩闻到这掌风之中,隐约有些淡淡的腥臭气味,心头一惊,抬起手掌一看,掌心有三个黑点,已中了剧毒。

男孩怒极,叫道:“你一个八品名宿,跟我一个七品晚辈过招,竟然还是这种下流手段,真无耻。”

老汉哈哈大笑,道:“你小子倒是机灵,不过已经晚了。被老子这血煞毒针刺中,就算天上人来了,也不一定能够救得活。”话不说完,后退步伐一顿,反而向前进击,双爪抓向男孩双肩。

因为霍家父子一事,男孩早已对这老汉心怀怒意。随后又知这老汉多半与那血煞、影煞同出一门,心中不知觉间就多了一些恨意。此刻又见老汉这么卑劣,心头怒火更胜,暗想这样的人在江湖为非作歹,一定祸害不浅。沉着小脸,也不跟老汉废话,使出老头子传授的正宗武学,与老汉狠斗。

老汉见男孩也不退后疗毒,反而运转内功,缠着他打,心中大喜,暗道你小子越是运功,毒发越快,到时候就算不死,也得落个功力尽废。可没过几招,他就高兴不起来了。

男孩这两个多月以来,日夜练功,混元功已到七品初境巅峰,只差半步就能踏入中境不说,外功武学造诣,更是一日胜过一日,战力之强,远非从前可比。

老汉接了两招,直被男孩打得气血翻腾,在男孩强横进招下,连退都没法退,只得也越打越狠。

小街宽不过一丈而已,二人对招游走,拳印、爪风打在墙壁、木柱上面,印痕深陷将近一寸,看着触目惊心。

没过一会儿,二人打到最惨烈处,老汉手爪抓向男孩咽喉,男孩掌力打向老汉心口,这一对招,二人若不收手,必定是一伤一残的结局。

就在这时,街上忽的荡起一阵微风,一道身影就似鬼魅一般,在二人之间浮现出来,正是之前还在客店二楼睡觉的老头子。

老头子左手在男孩手臂上一搭一绕,右手一竖,拦在老汉手爪前方,男孩劲气消散,老汉手爪也没再能前进一丝一毫。

在前冲的惯力下,男孩一头撞在老头子怀里,知道自己之前冲动了些,就低下了头,可一想自己做的并没错,就又抬起头,看着老头,小脸上一脸的倔强。

老头子懒洋洋的骂了一句:“老子现在不想跟你掰扯那些道理。”说完,不再理会男孩,转身看向被他一掌拦住的老汉。

老头子的手掌只是很随意的拦在半空,可老汉的那只手爪,就是再也不能向前推进丝毫。

老头子看向老汉,笑眯眯的道:“老子能动拳头的时候,也不喜欢跟人讲道理。可今儿遇到了这事儿,老子就得说说你了。那个姓卓的家伙,在浮云山上立下的规矩,连老子都得尊奉无逾,你却不放在眼里,你他娘的算是哪根葱?”

所在宗门真正底蕴极深,所以见识也与寻常江湖大不相同的老汉,在感知到丹田里那道玄而又玄的细细一缕,却好似一座大山一般,压制他一身内功根基的气息,就知道遇到了一个自己万难抵挡的真正大人物,满嘴苦涩的道:“先生说的是,在下以后行走江湖,一定把卓先生立下的规矩,奉做准绳。”

老头子哈哈大笑,拍拍老汉肩膀,道:“听话就好,老子现在看你,就有那么一点点的顺眼了。”

说完,转过身,拍了拍男孩的后脑勺,一瞪眼,斥道:“还愣着干啥,回去睡觉。”懒洋洋的走回客店。

男孩赶紧跟上去,拉拉老头的衣袖,小声道:“老伯伯,咱就这么轻易地绕了这人?这人可真的是一个恶人。”

老头斜他一眼,道:“废他一身武功,打散他本源真气,让他最多还有十年可活,这个处罚,轻?”

男孩咧咧嘴,完全没想到老伯伯只是挡了人家一只手爪,在人家肩上拍拍,就不知不觉的下了这么狠的手。

老头见男孩这表情,没好气的道:“咋的,又嫌下手重了?”

男孩眨眨眼睛,有点心虚的道:“这人虽然可恶,也应该是那血煞和影煞的同门,可咱没有亲眼瞧见人家杀害无辜,老伯伯下次下手,可以稍微轻那么一点点。”

老头翻个白眼,扬手扔给他一个物件,转身上了楼。

男孩伸手接过,一看是一枚天圆地方的铜子儿,疑惑问道:“老伯伯,你给我一个大子儿,是啥意思?”

老头头也不回,嘟囔道:“自己悟去。”

老头子回到客房,歪到床上,继续睡觉,临睡前自言自语:“天天笑眯眯的,一脸好说话的样子,老子还以为跟他爹那夯货不一样,谁知道外圆内方,也他娘是一头犟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