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结伴奚莹回家缘 初尝打工团聚时
作者:余泽泰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339

早上五点半起床,却有些睡眼惺忪。这一夜我都是彻夜难眠。本来睡的就不早,谁知一躺下脑子里便开始琢磨这两个月的时日,不知我牵肠挂肚的父亲怎样了,那望穿秋水的心情立刻澎湃于心腑。想到会马上见到他,身上的细胞都在磁化着那份急切。我于是整整一夜都在安排着无法容纳的计划,以达到真正充实的一天。其实这些完全是将近两个月的亲情浓缩的挥发。

我们按约定的时间碰面了,带了各自的东西,一同来到车站。她告诉我,早上她误把五点半看成了六点半,弄得自己虚惊一场。本来想早上洗头,并且好好打扮一番,可一着急只好勉强梳理了一下。再用凉水洗洗脸,一下子清醒了许多。我听了笑着讲,其实你不用着急,即便晚点也没关系,我会等你的。她当即一笑。

等车之际,我抬头望了望天空,想天空一定会很不错,因为心情已满是阳光。只是时间尚早,太阳还没有出来的迹象。只有几片大叶云摊放在天空,让人揣测不透它们的用意。

达奚莹轻装上阵,只带了个细带斑点狗的背包。她说自己不喜欢这种样式,觉得不太和自己的性格匹配。可那是她的朋友涂连菊在她过生日时送她的礼物。好友多次催促她多爱护一下这可怜物后,才和它有了结伴而行的依偎。我足足带了两个包,有换季的衣服和为父亲买的东西。

车来了,我们坐在了一起,她喜欢观景坐在了里侧。就在她拉开斑点狗之际,我已料定她的“动机”,来了个先下手为强——买票。我有个藏在心里鲜为人知的怪癖,同朋友相处不习惯占他们的便宜。因为我不希望自己在小的细节上依附别人或欠下人情。反之则容易产生负重感,这大概源于不随和达到一定程度后的产物态。

达奚莹有些不忍,毕竟她清楚我的家境,并劝我:这样实在的人现实中不够多见了,是容易吃亏的。我点点头。

“谢谢你,不过下次可一定让我来,不然我一定生气的。”

我涩涩地笑了。

车速飞驰的同时,时间也飞速而过。天空的那几片云似乎压根也没有给太阳露脸的机会。待到它酝酿到一定程度,就开始了肆无忌惮的嚣张,顷刻间天空便乌烟瘴气了。如此一来,我和达奚莹担心起来。沉默间雨滴已经滴落下来。也许老天故意吓人,拿出天空演绎故事的本领制造迷惘。

看着下起的雨,达奚莹平静地说:“甫訸,你看这天好像特意为难咱们,我家离车站近,不如过会儿到站后先去我家取把伞再走。”

我暂且没有表态,望了望天空感觉这似乎是个办法,可我心里仍很期待天空能骤然放晴。然而这样细雨绵绵不痛不痒的阵势,下一整天也都有可能,立即止雨恐怕也是件奇迹。

车内的其他乘客也都关注天气,有的打手机向家人求助,有的则理了理衣服,好像做好准备与雨抗衡一番再说。当然也有对外景好不在乎的,无所谓的精神倒显得轻松惬意。

以后的时间,我们谈起了竹兰老师,其实按照我的心理,应称“恩师”。只是让其他的同学感觉过重了,并常常说我不该带大家往我的思想上引领。毕竟“恩师”这个誉称只针对于我同竹兰老师,所以我不能太勉强别人的意愿,但在心里那是原封不动的感激,稍一提起就是余音绕梁的触动。

谈话间,达奚莹到站了。她拉了拉我,叫我一同下车。我并没有下车的准备,再有一站就可到家。当她仓促的一拉,反倒有种猝不及防的惊诧。尽管刚才她已预示此意,可我并没在意去想。送女孩子回家那可是如白纸一样的空白,走惯了踽踽独行的路,蓦然的变化反让我不知所措。但绝对也不容我去想什么,便被惯性般带下了车。

细雨蒙蒙的时候,我更喜欢躲在家里静守窗口,雨落地有声但不嘈杂。能营造一种似是煽情又特单纯的意境,只是你的心也一定要保持一个字“静”。走在路上,我却没有了平日的那种惬意的平静,不知为什么我竟没有了刚才谈话的激情。伴随细雨沙沙声,我的心却惊起了涟漪的水波。而她对于这雨水的淅沥声,也仿佛融入到了心情。安静有时并非内心的平静,有时更涵盖了心照不宣的那股澎湃。路,在你没有理会它的时候,有时会在同一时间内,来肆意缩短距离。稍时,达奚莹面对前面出现的楼群惊叹道:“喏,前面那栋三层的楼房206室就是我家,有……”显然这是半句话,我正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瞧看,还没理会清楚,那手却如乌龟缩头一样,迅速收回了。我很是不解,以为她在和我开玩笑。

“张婶。”

“呦,莹莹回来了。待会到婶家玩。”这位大婶很亲切,热情中竟打量起我来。我忙点点头,不知为什么有点发烧的怪异。如此一来,达奚莹也受了传染一般,刷地涨红了脸。其实完全怨我,没事瞎紧张。

“张婶再见。”面红耳赤的达奚莹说着头也不回,拉着我快步而去。我没有回头,不知那张婶会是什么表情,只怕误解是难免的。

达奚莹本来计划带我去她家,可刚才那一幕着实对她有些冲击,于是她让我在楼下等着。我见她的样子,笑了笑:“老同学,不用麻烦了。这雨比刚才小多了,我一会儿就到家,这么久未回家了,快进去吧。”

她见我客气,又知我很固执,便同意了。但补充道:“甫訸,明早六点半在刚才的车站见面,不见不散。再见!”说着她朝我笑笑,转身上楼去了。她身后那只斑点狗的耳朵被她带动的开始摆晃,显出一份可爱与灵气。如果今天要找主题词的话,那一定是:同行、下雨、张婶、斑点狗。

回到家已是上午8点钟。父亲不在家,屋子却是很凌乱。墙角精织细绣的“纱帘布”早已被尘埃落定,形成自我下陷、摇摇欲坠的凹度。那上面仿佛包容了足足一个世纪的岌岌可危的沧桑。“铁面无私”的厨房墙壁,已然在现实的“有私”中,形成皱纹堆砌的格局,构成了独特超前的“文化墙”景致。一双饥不择食的布鞋,懒散成性地停留在门口。前几天一准是见了泥土直吃得眉毛、眼睛哪都是,残迹依稀可见。近两米长的古董板柜风尘仆仆地静守了几十年,成为家中见证的老臣,而上面灰尘满布,足可写下即兴的豪言壮语……如此的场景,倒更令我迫不及待的想见到父亲。

我有些心酸,边打扫房间边调节心情。一切妥当,我又开始准备饭菜。饭菜、饭菜,主要的还在于菜。我对于炒菜是外行的,好在我有心于此,特意向密居湦请教了一下。尽管密哥厨艺不精,但有的事情关键在于方法的正确和一片真心。我提前早已备好材料,就做一个“美味红烧肉”。

我将买来的五花肉洗好,连皮切成方条块。(因水平有限,有的切成差不多是片。)然后用开水在锅里焯一下,再用色拉油略炸一下,后用大锅烹炖。密居湦让我用高压锅,因条件有限只好如此。在锅中加入水、大料、食盐、味精、香叶、桂皮等五香佐料。

足足炖了半个多小时,肉香才开始浓郁。越来越觉得有红烧肉的味道。稍时,一锅家炖红烧肉便出锅了。外面阴雨天气,在家里吃上一顿可口的饭菜,或许是送给父亲不错的礼物。

父亲终于回来了。他对于家中的变化自然少不了高兴,从心里萌发着一种潜移默化的惊喜和欣慰,心情至此能不由自主地敞开迎接这份光亮。父与子或许缺少母性的细腻,但父子的亲情总能在无言中演化高超的震撼。

整顿午饭我都在看着父亲,这份细腻总寄托在多吃一点的现实中,让我过多的来体味这久违的家。猛然间,我想到了母亲。我的心立即蜗牛般紧缩。因为多次的困扰已使我产生防疫的潜能。可我不知心缩得越紧,释放的痛越纯粹。太久没有看到母亲了,真该去看望她。毕竟做儿子的心无论与时光相隔多久,也定是百川归海终有一念,“母子连心”。

吃罢午饭,我觉得有点困意,兴许是昨晚一宿未眠的原因。于是没有午休习惯的我也躺在了床上。父亲帮我取来了单袄,希望我美美的睡上一觉。

突然一阵急促的摔碗声惊醒了我,我忙走出房门。正要四处张望,一眼瞧见对面楼的徐姨在自家的厨房低头干活,大概不小心摔到了碗筷,零零散散传来拾捡碎瓷片的声音。等到她站起身的那刻,眼前一亮,哇!那不是母亲嘛,怎么在徐姨家?

“妈……”我高兴地喊了起来,可对面怎么也听不到似的,感觉是在看电视。我用手揉了揉眼睛,并努力睁大瞳孔,“呀,怎么又成了竹兰老师了?不行,我得马上问个究竟。”我叨念着,张嘴呼喊,却出不来声音。她们都近在咫尺竟貌似真空,急得我顿足捶胸。

“訸儿,怎么了?”父亲从另外的屋子赶了过来。

我被父亲叫醒,才清楚这只是一场梦。可想那里满的一切,却不是虚拟的幻境。我思念、自责的分量越加沉重。这也在于母亲、竹兰老师在我心中的位置,同父亲一样有分量。常理讲,时间会冲淡一切,可我并不认可,只认为那还是没有在心。我是将感恩寄托于心腑的人,随着时间的增长,报恩的利息也会增值。这不言的隐衷会静静的膨胀,别人是无法知晓,这或许也是我与众不同的地方,一个自卑、内向、压抑且有远大抱负的老态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