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你错在何处

我低着头看不见王爷的神色，只听到他的声音平铺直叙地响在我脑袋上方，隐隐约约地夹杂着怒意：“你错在何处？”

“奴婢错在没有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做出了逾越于自己身份的举动，惹来王爷的不快……”

我自觉道歉的态度十分诚恳，剖析的十分深刻，可王爷不知为何怒气值突暴涨，猛地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拉到他身前，与他对视。

那眸子里有我不熟悉的隐忍和明显的怒意：“本王想听的不是这个！”

我无辜地眨眼：“那您想听什么？”

他愣了几秒钟，而后莫名就苦笑了一下。

我尚有些莫名其妙，他眸中的怒意却已经尽数敛去，快得像是刚才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一般。

我正感慨于王爷的变脸速度，他已经放缓了语气，开口道：“抱歉，方才是本王冲动了。”

我下意识摇头道：“您的反应是正常的。要是我，被一个这么卑微的侍女喜欢，那也是会恼羞成怒的。”

“你说……喜欢？”他的眸子忽然定在我脸上，像是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一样，“你确定你对本王的心意是喜欢？”

我有些窘，难道我此前的表现还不够明显吗？我虽然确实未曾跟他说过喜欢二字，但若是不喜欢，怎会接受他的吻？难道在他心里我这么奔放的？

“王爷，若非喜欢，怎会让您亲我？又怎会在刚才生出嫉妒心？”我一阵憋屈和郁闷，“当然，我知道我一厢情愿了，还以为您跟非影是不同的……”

“不。”王爷忽然打断我，“你误会了，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我更加茫然了。

他道：“你能为本王吃醋，本王着实欢喜。”

我很是愁苦地看着他，王爷啊，你要安慰我也不是这样的吧？你这哪里像是开心的样子啊？

“你的言语让本王误以为若某一日本王和非影一样待你，你也会以为如今对本王的喜欢不过是一种错觉，甚至不假思索地抽身而退，所以本王才会动怒。”他对自己刚才的反常做了说明。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试图辩解，我承认我表述有问题，以至于被误解，但那真不是我真实的感受啊。可我解释的话语却被王爷一句话给堵了回去：“你先听本王说完。”

他眸中有种异乎寻常的认真和一种剖白心意的急切，我于是顺从地点了点头：“好。”

“寻常女子在被男子强吻的时候，要不寻死觅活要不死缠烂打，可你却漠然到有些无动于衷，让本王很是琢磨不透。后来，你承认喜欢非影，却因为无法得到回应，所以放弃了他，干脆决绝到让本王意外。而后，你故意挑逗本王吻你，甚至主动迎合，本王冷静过后，仍旧无法确定你是对本王动心，还是仅仅是做给非影看。直到刚才，本王方能确定，你是真心的……”

我点头如捣蒜，我一直喜欢你啊，只是你没发现啊。

“小水，其实本王对你的感觉，和你对本王感觉，是一样的。”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再眨巴了一下眼睛，确信自己没有幻听后，仍旧有些难以置信，毕竟我从未想过他会对我明言，结结巴巴道：“王、王爷，您是认、认真的吗？”

王爷似乎被我的反应给逗笑了，嘴角微微弯起，手抚上我的面颊，语音暧昧道：“你觉得呢？”

我的脸倏忽红成一片。

非影对我表白的时候，我觉得惶恐不安，甚至想要逃避；可王爷这么说的时候，我止不住地想要笑。我很努力想要控制自己不要表现得那么没出息，却怎么都止不住笑意蔓延到眉梢眼角，到整颗心，整个身体。所以，我更加确定，我其实是喜欢他的，喜欢到我自己都不清楚的程度。

“无论你过去心里有谁，从今往后，本王希望你的眼里只有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说出放弃二字。”他捧着我的脸，说出一句类似于宣誓主权的话来。

如此霸道强势，不留余地，可现在的我，却从中品味出一种独特的占有欲来。他是在乎我的，和我不愿见到他跟别的女孩子亲近一样，他也不愿我亲近别人。

我郑重地承诺道：“绝不会再有他人。即便你日后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

他眼神一软，低头轻微地吻上我的额头。

我禁不住脸色红得更厉害了，直接把头埋在了他的怀里。

我想，他应该是在笑的。

我双手紧紧环扣住他的腰，就着跪在地上的姿势，将脑袋贴在他的胸口处，听他略微有些不平稳的心跳声。

不知怎地，想到此前受的那些委屈，我忍不住埋怨道：“您明明早就对我有好感，为何还怀疑我，甚至不惜将我赶出府？你知不知道，差一点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而你的怀疑，又让我有多受伤？”

他的手落在我的肩膀上，缓慢地拍着，语调低柔如同呢喃，带着微微的懊恼：“本王何尝想要赶你出府？本王恨不得一直将你留在身旁。但你不肯解释，又言行可疑，即便本王对你再有好感，再如何不舍，也无法将一个浑身是破绽的人留在身边。本王身后并非只有自己。不过，若本王知晓后来会发生那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允许你从本王眼前消失……”

其实，我懂得他身上肩负的责任，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他谨慎也是难免。我只是不甘心他既然喜欢我，又为何能轻易舍弃我，但现如今，亲耳听见他这样的答复，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于是放松了身体，安心地抱着他的腰，微微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沉溺在他的气息里。

王爷轻微摩挲我的发顶。

不期然地一个人的身影猛然间跃入我脑海，让我几乎立刻从王爷怀里弹了出来：“明珠……哦，不是，杜侍郎怎么办？”我之前太开心，居然完全忽略了这个人的存在。他是我无法越过去的一个坎啊。王爷选择性忽视，但我做不到啊。

王爷不明所以道：“跟他有何干系？”

“王爷您不能这样啊，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好歹他也陪在您身边那么些年，您这算是始乱终弃……”我话还未说完，忽被一声惊呼给打断。

齐姝环站在门外，满脸的难以置信。她捂住嘴巴努力想要压抑无意发出的声音，眼中却依然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愕。

我现在的姿势仍然是趴在王爷怀里的，在别人看来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被人撞破这样的情形，我终归还是尴尬的，虽然我们也没做什么十八禁的事情。

我无意炫耀给谁看，所以很是利落地爬起来，乖顺地想要站到王爷身后，继续尽我侍女的本分，却蓦然被王爷握住手拉到身侧。

我听见齐姝环故作镇定的声音响起：“元冀哥哥，你们在做什么呢？”她大概是希望王爷解释，刚才所见不过是一场误会，可王爷语音轻微，却带着不容置疑道：“我刚跟她说，她是我想要厮守一生之人。”

我瞥见姝环的手在一刹那握紧，眼睫低颤，却未能说出一个字来。半晌，才艰难开口道：“元冀哥哥你找到真心喜欢之人，姝环替你感到高兴。可，为何是她？”

王爷道：“姝环，我知道你不喜欢她。可我喜欢一个人，从不需要任何人的承认。若你能够接受她，那自然好。若不能，我也希望，你能试着接受她。”

也就是说，除了接受我，她没有别的选择。

否则，她势必要从王爷的生命中消失。因为她知道，若是非要在我和她之间做个选择的话，王爷势必会选择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