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蚁聚成军
作者:恨我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9800

贾诩、典韦二人昼行夜伏,只是寻着李傕、郭汜等人的踪迹前行,依着忠利商社及情报营提供的线报,一路却也顺利,并没有费多少波折,三天后,便寻到李傕等人的大本营处的外围。

一路之上,西凉军的散兵已犹如惊弓之鸟,但见有人来,先做好逃跑的姿势,待见到来人并无恶意,方才小心坐回原地,继续失神相对。

贾诩原来也是西凉人,眼见同州之人如此失魂落魄,心下亦是凄凄然,对典韦喟然叹道:“不承想,西凉军自董卓一死,便群狼无王,落到如此田地。当真叫人心怜之。”

典韦不及答话,旁边倒有人冷哼一声,喝道:“哪来的贼厮鸟敢在这儿胡沁放屁,居然敢这么小瞧俺们西凉汉子,是不是活得腻歪了?”

贾诩、典韦二人眉头一皱,扭头一看,见是一群酗酒的军汉正围在一起进食,约有十多个人,他们吃的一地狼籍,个个满面悍色,恶狠狠地看着他俩。

那群军汉见二人看向他们,齐声骂道:“妈了个巴子的,看什么看,再看就挖了你们的贼眼。”

典韦心中一怒,面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但身上的衣装却忽然无风自动。

贾诩离得阳近,已经感受到典韦身上正欲喷薄而出的杀意,忙轻声对典韦说道:“正事要紧,莫理他们。”说完,当先离开。

典韦闻言,身上的衣装慢慢平复,也没看那群军汉一眼,便跟在了贾诩身后。

那群军汉见他二人离开,以为是被他们吓跑的,不由放声大笑,浑不知道他们刚才已经在鬼门关上转了一圈。

“娘的,看那汉子身高马大的,以为能打两下子的,没想到是个软蛋。”

“真他娘的,还挺有眼色,知道爷们心里不顺,不敢招惹俺们,算他们识相。兄弟们,接着喝。娘的,这日子,吃了这顿,不知道下顿在哪儿。”

那群军汉有个眼尖的忽然看见典韦背上的包袱,里面的东西方方正正的,似是金块银块一类的东西,不由向其余的人作了个禁声的手势,接着指了指典韦身上的包袱。

唉,这群可怜的人居然只看到了典韦背上装着金块的包袱,却没有看到那包袱是系在一对黑黝黝的铁戟之上的。

这群军汉顿时两眼发亮,他们正在发愁筹不到逃回家乡的路费,眼见他们二人如此浓包,不敢惹事,互相一使眼色,又齐齐点头,忽然齐唰唰地站起身来,抽出兵器,唿喇喇地便向贾诩、典韦二人冲去,喊叫着:“你们这两个官军奸细,往哪里逃。”

贾诩、典韦二人并没有走出多远,听得身后不对,忙站住身,向后瞧去,却见刚才那群军汉正挺着兵刃向他们包抄过来,嘴里不干不净的叫骂着。

典韦不慌不忙地回转身来,上前一步,站到了贾诩身前,身上的衣服再次起了波浪。

贾诩皱了皱眉,这次却没有制止,也随着转过身来,看看这群人到底意欲何为。

那群军汉将他们二人围住,骂道:“好啊,俺说你们为啥不敢跟俺们说话,却原来是官军派来的奸细。还不快快自缚双手,还要叫俺们伺候你们么?”

贾诩斜上一步,与典韦并列,对那群军汉说道:“我此来是来拜见你们的李将军,你们快去通禀,就说是故人来访。”

那群军汉闻言,不由互相看了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骂道:“妈的,什么狗屁李将军,现在不知道在哪儿清点抢来的金银,正准备开溜呢。妈的,想凭一个狗屁李傕,就想吓退俺们爷们么?明告诉你两个吧,爷们是看上你们身上带的黄货了,快点交出来吧,俺们还能对你们开开恩,留你们个全尸。”

贾诩闻言,李傕已经在全军之中威信全失,西凉军一盘散沙已成定局。

典韦看了看贾诩,见他向自己微点了点头,心下明白,便向那群军汉沉声说道:“俺身上有黄货不假,但那是我家主人要送给李傕的,与你们不相干。恕不奉陪了。”

那群军汉闻言大骂道:“妈了个巴子的,给脸不要脸。那个屌鸡巴李傕平日已经抢了那么多钱,你这个熊货还要上赶着给他送。他是你家祖宗么?”

典韦大怒,凶眼一瞪,眼神阖然有采,犹如一道无形杀气直直射向那群军汉。

那群军汉竟不堪典韦这一瞪之威,心下发虚,竟齐齐后退了三步。

典韦不屑地冷笑一声,转身便与贾诩继续向前走去。

那群军汉心下惊恐,眼睛却看着典韦背上的鼓鼓囊囊的包袱越走越远,忽然跺脚恨道:“俺们就不信这么多人打不过他一个,弟兄们,剁了他,大家发财回家去吧。”这群军汉,唿哨一声,不顾死活又向贾诩、典韦二人追了过来。

贾诩、典韦虽然在前方行走,十分神智之中倒有九分注意后边,听得后边脚步杂乱急促,偶有兵刃碰撞之声,便知是那群军汉又追了上来。

贾诩心下也是恼怒,他已让典韦手下容情了,想不到他们还这般不知死活。想到此处,贾诩右手不由按上了宝剑悲秋的剑柄之上,便要回身厮杀。

典韦见状,低声道:“贾先生只管前行,后面交给俺典韦了。”

贾诩知道典韦本事,心中替那群军汉叹惜一声,也不忍回头,便自顾自走了。

走不几步,便听得身后典韦一声大喝,紧接着又是典韦的双铁戟相撞之声,其声激昂,声彻九天,宛似千年仙鹤清声脆鸣一般。

贾诩听到这般声响,便已知典韦武技已达超凡入圣一级,心中方在感叹,忽听得自己身子左边一记劈空之声,贾诩想也不想,便抽出宝剑悲秋向左方撩去,只觉得双方兵刃甫一接触,自己宝剑之上刚有压力,便又突然消失,又听到一声惨呼,左边偷袭之人已然毙命。

贾诩甚是不解,回头一看,先看到一个无头尸身倒在地上,脖颈上鲜血汨汨而出,很快便将那块土地浸湿染透。

贾诩略皱皱眉,又看到那具无头尸身上的右手中握着一个半截钢刀,另一半不翼而飞。

贾诩方才知晓,原来是宝剑悲秋太过锋利,竟将那名西凉士兵的兵器削断,余势不减,又将那名倒霉士兵的脑袋削了下来。

旁边的士兵眼见贾诩宝剑之锋利,而且刚才见贾诩方才那向上一撩的架势,分明也是会武之人,倒不敢逼得太紧。

贾诩见到此景,心中一阵感动,国仕果然明主也,心忧自己恐遭不测,竟将自己随身的宝剑赠与自己,此恩此情,叫我贾诩怎生报答。

那边的典韦已经挥舞开他的双铁戟,果然是国仕手下第一猛将,双铁戟竟无一个活口。

无论这些西凉散兵是用何兵刃,用何招势,典韦只是用一招,便如同刀法中的力劈华山一样的招势,统统照着这些倒霉士兵的头部硬砸下来,将他们的脑袋砸得脑浆迸飞,血红四溅。

无论这些士兵是用刀砍、枪刺、戟扫,还是他们用的招势多快,典韦总是比他们更快更狠的砸向他们的脑袋,将他们的脑袋砸得姹紫嫣红,绚丽无比。

一个、二个、三个、四个……,典韦杀得过瘾,左右手各持一个铁戟轮流砸下,双眼已经有些微微泛红,他的嘴里嘟囔着,数着被他的双铁戟砸烂脑袋的士兵,看他的表情,看他的神态,他仿佛不是在杀人,而是在做一个好玩的数数游戏。

贾诩在黄韦的身后看到典韦如此杀人,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天啊,虽说这些士兵与典韦绝对不在一个级别,但是他杀了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丝毫心软,下手更是没有丝毫动摇,真是太可怕了。这便是主公的秘密武器么,肯定是这样的。在典韦杀人的时候,已经根本就不能称作是一个人了,只要看他眼中亢奋的神态,看他对生命的漠视,看他沉稳有力地挥下铁戟,掠夺着这些士兵的生命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主公的杀人利器了。

不仅是贾诩看的呆了,便是连那些残余的西凉散兵也都是两股战战,大小便失禁,有的甚至呕吐起来,更多的扔掉手中的兵器,转身就跑,恐怕连他们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竟能跑出这样的速度,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离这个恶魔越远越好。

战斗很快就停止了,西凉散兵亡二十余人,无一活口。贾诩、典韦身上只是被溅上了一些血迹,便无其他伤残,那些西凉士兵甚至连他们的一点儿衣角都没有碰上,便几乎全部覆灭。

此时,由李傕大营方向跑来一匹快马,只是眨眼工夫,便已到得眼前,那名士兵使劲一拉辔绳,那马儿立时停住。

马上士兵喝道:“便是你们要找李将军么?你是何人?”

贾诩将那丝毫不沾血迹的宝剑悲秋入鞘,双手抱拳,道:“请你告诉李将军,便说是故人贾诩来访,专为救他性命而来。”

那名士兵一听贾诩之名,神色立时恭敬起来,慌忙下马,抱拳行礼道:“原来是贾先生来了,俺先前就听过说贾先生神机妙算,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是俺们西凉人的姜太公。你来了,俺们就有救了。”

贾诩微微一笑,一指地上的那二十几具尸体,说道:“这些人要强抢我们身上欲献给李将军的军资,被我和这位伴当全杀了。”

那名士兵拿眼一扫,发现这些尸首几乎全都是双眼暴出,双耳、鼻孔鲜血流出,唇舌大张,心中纳闷,暗道这些败类怎么不像是被人刀砍枪刺而亡,反倒是被人当头一棒砸的一般。待他转眼瞧向贾先生所说的那名伴当,正好典韦也瞧向了他,面皮冰冷,目露杀气,一股杀气已经若有若无的罩向了他,登时将他吓的后脊背发冷,不敢动弹。

典韦只是看了那个士兵一眼,便知他不会对他们有相害之意,立时对他不感兴趣,便自己从邻近的尸首身上,撕下一块布来,擦试起他的双铁戟来,将之擦得重又泛出光华,又自身上取出一块细纱,轻轻拂拭起铁戟来,神态爱怜,呵护备至。

贾诩见那名士兵被典韦看了一眼,便被吓的呆住了,遂走上前去,轻推了一下那名士兵。

那名士兵方才惊醒,一身冷汗方才滚滚而出,方才被典韦吓住了,冷汗竟不敢流出,此刻被贾诩一推,方才敢流出来。

那士兵伸出衣袖,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层层汗珠,对贾诩偷偷低声说道:“贾先生,您这位伴当,好生吓人啊。瞧俺一眼,俺就被吓的不敢动弹了。可真厉害啊。”

贾诩见这士兵倒是挺直爽,遂笑道:“你看见地上的这些尸首了么?”

那士兵闻言,不敢置信,偷偷看了看典韦一眼,见他正将双铁戟往后背上缚住,又看了看贾诩,低声道:“全是他杀的。”

贾诩点头道:“不错,全是被他一戟一个砸死的。”

那士兵惊讶地张开了嘴,“一戟一个,果然都是被铁戟砸死的。”

贾诩微笑点头。

那士兵长喘了几口气,不敢出声,生怕惊动典韦,惹来杀身之祸。

那士兵悄声道:“贾先生,您这位伴当果然厉害,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啊。”

贾诩笑道:“他便是同我一起来救你们所有人的,姓典名韦。”

那士兵登时喜动颜色,高兴道:“原来是这样的。俺们有了贾先生您这样的大军师,再有典大人这样的大英雄,一定能打过朝廷的王允和吕布他们的。这么一来,俺们就有救了,俺们就能回家了。真不知该怎样感谢你,贾先生。”

贾诩笑道:“都是同乡,同是袍泽,何来谢字。你速去禀报李将军,如实讲述,我们随后就到。”

那士兵十分高兴,痛快地答应了,便骗身上马,对贾诩一抱拳,笑道:“贾先生,你稍侯片刻,李将军一定会亲自来迎接你的。”他还是不敢多瞧典韦一眼,只是和贾诩打了一声招呼,便飞马奔回本营去了。

典韦走上前来,双眼中的血红已经消退,重又恢复了先前沉稳的模样,贾诩见状暗暗称奇,转念一想,便知是典韦随主公时久,想来典韦身上的沉稳之气便是从主公那儿潜移默化而来。

贾诩想通此节,对国仕又多了一分敬重,他对典韦微笑道:“李傕即刻便会前来,我们边走边迎吧。”

典韦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二人没有走上几步,忽然看到李傕军营中冲出一队马军,当先是一位将军,那人哇哇大叫道:“贾诩,你这个叛贼,居然还敢前来,受死吧。”

贾诩定睛一看,却不是樊稠是谁,他知此人凶狠,急忙喊道:“樊稠将军稍待,我特为救你等性命而来。”

樊稠却不肯再答话,只是舞着铁枪,大声喝骂,定要将贾诩置于死地。

典韦听得对方来人名叫樊稠,心中一动,又问了一遍贾诩道:“贾先生,此人果真是樊稠?”

贾诩见典韦问的奇怪,不解其意,便点头道:“不错,来人是董卓手下大将。此人心狠手辣,多行不义,正是樊稠。”

典韦见贾诩确定来人正是徐庶的杀母仇人樊稠,嘴角不由残忍一笑,摘下腰刀,又将钢刀抽出,将刀柄与刀鞘相扣,登时变成了一把长朴刀,怒吼一声,便迎上前去。

贾诩大惊,急欲拦阻,却是阻止不及。典韦只是将身子稍向前倾,未见他怎么作势,怎么发力,贾诩只觉眼睛一花,他惊奇地发现典韦在原地没动,却突然又变出一个典韦自他本体上腾空而出,只是刹时工夫,已然闪至十步之外,高举着朴刀迎向樊稠,片刻之后,留在原地的典韦方才幻化,消失的无影无踪。

“分身斩!”,贾诩心中惊呼,心中的震骇无以伦比。想不至典韦武艺竟至如此地步,已至化境。

典韦的身形似鬼似魅,便如同一道电芒激射至奔驰而来的樊稠,樊稠他对典韦鬼魅般的身形根本无法作出反应,只是象先前一样挺直铁枪,虚指前方的贾诩。

贾诩眼中的典韦根本就没有打算避过那奔驰的健马,只是快如闪电般地穿过那匹奔马及马上的樊稠。

贾诩只看到一道光芒先是在那匹健马的马头隐入,而后沿着健马的脖颈,接着便是在樊稠的身上一隐而没,紧接着消失了的电芒便穿透那匹健马的躯体而出,那道电芒方才肯止住,现出典韦的身形来,典韦一动不动,依然保持挥刀前向的姿势。

樊稠骑在奔驰的马上亦是原来的姿势,他只是感觉到身上一凉,并无不妥,以为只是掠过了一阵凉风,不过还是不放心,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身后,便想扭过头去,看看身后发生了什么。

贾诩眼看着典韦穿过了樊稠及他的座骑,以为典韦已将樊稠杀死,可谁知樊稠却丝毫无事,他依然前挺铁枪,快马奔驰,他甚至还向后扭头看看。

就在此时,贾诩看到樊稠向后扭动的脖子上的肌肉突然现出一道肉缝,紧接着便喷出冲天的鲜血,而后全身的中间线全都迸出血光,而那匹奔驰如飞的健马跑着跑着,身子突然变成了两半,那马的两半身子上,各有半个樊稠的尸身,那马的鲜血及内脏连同樊稠的内脏及鲜血淋淋洒洒的掉落了一路。

即便是如此,那匹马儿在高速的奔跑惯性下,一左一右半个尸体上的前后两条腿依然在按照原来的奔跑步伐向前冲,只是左右两个尸身越离越远,越来越倾斜,竟一左一右地跑过贾诩数步后,终于不能再支撑下去,轰然一声,倒在了路边上。

那跟随樊稠而来的亲兵眼见典韦武功如此高强,谁还敢妄想前去送死,哎哟数声,便拨转马头,逃回军营去了。

典韦远远的在前方,此时方才收势,脸上无忧无喜,身上衣物、刀刃竟连半点血迹也未沾染,将刀柄与刀鞘分开,还刀入鞘,又将这把刀系回腰间。

典韦转过身去,竟见贾诩脸色煞白,征征地看着自己,典韦并不认为自己的武功有甚高强之处,见贾诩如此模样,便以为贾诩受到伤害,赶忙回转至贾诩身旁,问道:“贾先生,莫不是受到甚么伤害不成?”

贾诩极力掩饰心中的震惊,点头微笑道:“不承想典将军武功如此高强,我今日真是领教了。”

典韦正要谦虚,又听得李傕军营处奔出一队骑兵,打着“李”字旗号,片刻便到了贾诩面前。

贾诩眼尖,当先喊道:“李将军,你终于肯露面了。”

李傕尖声叫道:“贾先生,为何还未见面,便连斩我手下兄弟,这是何道理?”

贾诩冷笑道:“李将军,我倒要问你是何意。我不避刀剑,远道而来,以救我西凉十数万将士之性命,谁知还未见到你李将军,反被这许多散兵逃兵欲掠夺送给李将军的军资,被我这位伴当打退,刚松口气,又被樊稠不问青红皂白,便要取了我贾诩的性命,我们为求自保,迫不得已,只好送樊稠先回老家一步。倘若李将军因此而要怪罪贾诩,我绝无话说,我这便告辞。就当我贾诩是多管闲事了。”贾诩说罢,转身作势欲走。

李傕慌忙下马拦住,笑道:“贾先生现在咋这么开不起玩笑,这樊稠不肯听我和郭兄的号令,屡次违我军令,便是今日,我叫他前来迎接,谁想他却想要贾先生的性命,此种人留着也是祸害,倒要感谢贾先生为我除掉此人。噢,对了,贾先生,您现在的武艺可是比以前精进了许多了,想这樊稠也有一些功夫在身,却被贾先生杀掉,当真叫人不敢相信。”

贾诩一笑,止住李傕的拍马,转身看了看典韦,见典韦没有上前的意思,便知他不愿与李傕等人为伍,也不以为意,笑道:“杀掉樊稠的乃是这位典将军,只一个照面,便将樊稠连人带马劈作两半。”

“什么?这不可能。”李傕不敢相信,凭樊稠的武功岂能连眼前这位大汉的一招都接不住,但他素知贾诩为人,虽足智多谋,却不会耍弄别人。待李傕瞅向樊稠尸体,双眼瞬时瞪圆,果如贾诩所言,樊稠连人带马已分作两半,这太让人恐怖了,这大汉得有多大力气,竟能将快速奔跑的健马劈做两半,这等身手,恐怕只有现在被封做温侯的吕布才能与之相抗衡。

李傕胆气为之一挫,不敢再嚣张,低声对贾诩说道:“您的这位手下武功如此高强,世所罕见呢。”

贾诩笑道:“典将军,非我家臣,乃是我之同僚,一同来协助李将军,保全这十几万西凉男儿性命来的。”

李傕闻言大喜,只要这大汉是友非敌,回家之望又多了数分。

贾诩见李傕喜动颜色,心下一笑,便对李傕说道:“李将军,此处不是谈话之所,不如……。”

李傕明白,便相贾诩、典韦二人回大营相商。

待贾诩二人进了李傕的大帐,却发现里面堆放着一堆堆的金银财宝。

李傕脸色一红,急忙叫人收了起来。

贾诩二人装作没有看见,笑向李傕说道:“李将军,自董卓死后,便以你部为最大,我看西凉将士均以你为首,当真可喜可贺啊。”

李傕苦笑道:“贾先生,您是明白人,肯定也知道这里面的事,什么以我为首,早就他妈的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了。”

贾诩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惊訝道:“这话是怎么说的?现在董卓已死,虽说朝廷现在不怎么待见李将军,至不济,也是一路诸候啊。”

李傕诉苦道:“贾先生,可真让你说着了。现在的朝廷还真是不待见我们西凉军,更何况我们这些还在董……董……董卓手下干过多年兵差的人了。”

贾诩心中冷笑,眼睛环视一圈,发现郭汜不在帐中,便笑问道:“李将军,这郭将军为何不在营中?今日之事,亦须他在场才是最好。”

李傕脸上又是一红,嘟囔道:“军营中的粮草快要吃光了,是我让阿多出去的,让他多筹备一些粮草回来,好让弟兄们有口饭吃。”

贾诩心中骂道:“狗屁,说什么筹粮,还不是强抢百姓的粮食。”

李傕见贾诩没有说话,脸上不由有些讪讪,强笑道:“贾先生,您一路远来必定辛苦的很,不如先去休息片刻,等阿多回来,我们再商议。”话音刚落,便听到外面亲兵高声传话:“郭将军到。”

“哈哈,大哥,你猜俺今天抢了多少粮食,哈哈,姥姥的,足够俺们吃三天的。他娘的,这些贱民倒真是会藏粮食,若不是兄弟我多长了个心眼,吩咐手下跟着一个贱民到了深山,还真不知那里竟有一个大村子,姥姥的,你想兄弟俺能放过他们,不光抢光了他们的粮食,还他娘的抢了几个水灵的小妞,大哥你先挑几个玩玩。哈哈,今天可真是大获丰收啊,大哥,咦,贾先生,你怎么也在这儿?你不是投降国仕那个小贼了么?噢,俺知道了,是不是那个小贼待你不好,你又跑回来了。哈哈,一定是这样的。”

贾诩暗中制止住了典韦想要抽刀砍人的冲动,微笑道:“郭将军这次可真是猜错了。我在我家主公处干的好好的,不会再另投别家,现在不想投别家,以后更不会想投别家了。还有以后,你们几位再称呼我家主公要用敬语,不得有亵渎之语。”

郭汜不解道:“那你来找俺干啥来了?“、”

贾诩笑道:“特为救你命而来。”

郭汜闻言,两只小眼盯住了贾诩,问道:“你来救俺的命,你为啥要救俺?”

贾诩笑道:“仅凭我们有几乡之谊,更兼共事多年,便不能来此给你们指一条明路么?”

郭汜撇嘴道:“有那么简单么?贾先生,你别骗俺们了,俺们又不是三岁小孩。你就明说吧。”

贾诩心中一笑,心想这个郭汜倒还有些心眼,一转头,又问李傕道:“我一路听说,你们想要降顺朝廷,不知朝廷准了没有?”

李傕见贾诩问起这事,贾诩不提还好,一提此事,李傕倒火冒三丈,忿恨道:“他娘的,王允这个老王八,说我们什么什么助纣为虐,定要杀光我们,不准我们投降。”

贾诩在李傕口中,知道了王允果然没有同意李傕等人的降顺,反而要命他们问罪,不由对国仕的先见之明赞叹不已。贾诩又想起刚进大帐时,地上那一堆堆的金银珠宝,想必是他们几个准备私分军资,一人一份,便要四散逃命去了。

贾诩暗叹自己来的正是时候。便笑问李傕道:“那既然朝廷不肯赦免你们,你们准备怎么办?”

李傕看了一眼郭汜,低下头道:“我们准备拿点钱财,回家买些田,做一个富家翁,便是知足了。”

贾诩得到了他心中想要的答案,接着问道:“那你们手底下的那些士兵怎么办呢?”

李傕皱眉道:“我等自身尚且难保,又怎么能顾得上他们。我等实在管不了这么多,便让他们自行逃命去吧。”

贾诩闻言,不言一声,心中暗骂。

李傕等人候了片刻,不见贾诩说话,不由有些心虚,李傕问道:“贾先生,你先前说要救我们一命,此事可当真?”

贾诩叹道:“唉,你们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没有了这些士兵保驾护卫,到了关口,便是一个小小的里正,乡约,便能将你们抓获,还谈什么做一个富家翁呢?”

李傕等人闻言,心中默想,果然是如此,不由心中着慌,对贾诩哀求道:“万望贾先生救我们一命。”

贾诩见时候已到,便对典韦一使眼色。典韦取下背上包袱,解开包袱皮的活扣,而将后包袱的四个角打开,霎时间,金光闪动,将李傕等人的脸庞也都映得如同镀了一层金一般。

郭汜惊叹道:“娘啊,这些黄金得值多少,要是抢,得抢半年以上才行啊。”

李傕也是双眼泛光,伸手摸向那些黄金便要往自己腰包里收。

贾诩轻咳一声,李傕惊醒,慌忙将手里的金锭放回原处,羞问道:“不知贾先生此举何意?”

贾诩拈须笑道:“这便是给李将军的军资。让将军重振雄风的军资。”

李傕、郭汜不解其意,摇头道:“我们都快要散伙了,要军资何用?”

贾诩笑道:“绝对不能散伙,若是散了伙,你们全都必死无疑。你们要将所有的西凉军散兵集中起来,重新组成一支新的西凉军,而后凭着这支西凉军以给董卓报仇的名义,进军长安。攻下长安,你们便是拥护今上的功臣,便攻不下长安,你们也可成为雄霸一方的诸候。”

李傕、郭汜听贾诩说要他们攻打长安坚城,忙推辞道:“万万使不得,那长安城坚沟深,更有吕布坐镇长安,就凭我们,说什么也打不过他的。”

贾诩一笑:“力斗有我们的典将军,论武功决不亚于吕布。再者说了,有我在,还需要与吕布正面对阵,与他捉对厮杀么?看我不将吕布耍得团团,我便不叫贾诩了。”

“是,是。”李傕与郭汜对贾诩的智谋绝不会有什么疑心,而他说的可与吕布相抗衡的典韦来说,李傕也看到了典韦的惊天一斩所带来的后果,自无疑义。

“既然贾先生事先都算好了,我们自无异议。不过,我们也有条件,那就是国仕得收留我们做他的家臣,否则我们不干这杀头的事。”

贾诩见他们提出这个要求,不由一愣,眼睛瞧向典韦,只见典韦眉角不经意地挑动了一下,露出极其轻微的不屑一顾,便知道典韦不愿与这些人为伍。

贾诩却知道,现在拒绝李傕、郭汜的请求,对以后成事会有大阻碍,一咬牙,便对李傕、郭汜说到:“也罢,既然这么看得起我家主公,我在此先替我家主公答应了便是。”

李傕、郭汜知贾诩一诺千金,再无他意,便请教贾诩道:“贾先生,不是我们不想把兵聚在一起,而是士兵们现在已知朝廷不赦免我们,早就是三三两两的逃命去了,根本约束不住。贾先生有什么妙法?”

贾诩闻言,一抚短须,微笑道:“但凡是人,必定惜命。现在这些士兵三三两两的逃中饭,自然是为了保命。我们也要从保他们之命上下功夫。”

李、郭二人不解,赶忙请教。

贾诩笑道:“其实只是需要我们四处大肆宣传。就说,王允把持的朝廷极其痛恨西凉兵,已经下了严令,只要见到西凉兵,不管青红皂白,全都杀无赦、斩立决,关内决不留一个西凉兵存活。如此一来,西凉兵只要听到消息,便不敢乱跑,而只会自动聚聚到将军这儿来,以求人多力量大,大家共同闯出一条生路来。”

李、郭二人恍然大悟,两眼中闪现兴奋的光芒。

贾诩继续笑道:“这董卓留在关内的西凉兵少说也有将近十万的兵马,若全将他们集合为一军,此又何尝不是一支具有超强战力的军队。到时将军拥有了如此英雄的军队,即便最后攻不下长安,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安身立命,再成一方诸候。”

郭汜又犹豫问道:“我们开始攻击长安后,主公的军队什么可以支援我们?”

贾诩笑道:“只要我们一开始攻城,主公便会立即发兵,救援你们。”

李、郭二人闻言,对视片刻,而后齐声高呼:“干吧!攻击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