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半日偷欢(全)
作者:恨我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3805

长安,渭南县城,国仕私宅。

国仕夫妇难得有半日浮闲,换下了身上的甲胄,只是穿上了一身丝衣,自在卧室中小休适坐。

曹葳儿将自己的秀发懒懒的盘了一个美人髻,露出那一截秀长的玉颈,又将一身火红的纱衣散散地披在了身上,柔柔滑滑的贴在了身上,欲发衬托出她那凸凹有致的绝妙身材。

国仕看着自己绝美的妻子向自己轻笑着,玉手托着盛满茶器的茶盘,轻移莲步走至自己身旁,将茶盘轻轻放在了国仕的小茶几上,而后跪坐在国仕旁边,将蓄满甘冽井水的茶瓶放在了一个燃烧着檀香木炭的小火炉上。

檀木的香味越来越盛,国仕沉浸在这一片宁静沉香之中,他含笑看着曹葳儿轻柔的动作,看着她用她那白玉一般的酥手做着饮茶的准备。

国仕的目光随着葳儿的玉手缓缓上移,看到了葳儿珠圆玉润的皓腕,正在灵巧的挥动着,指挥她那青葱一般的玉指清洗着茶杯,再往上便是红纱笼罩下的如同白藕一般的玉臂,隐隐约约更有一种美感。国仕再往上看,发现葳儿穿的纱衣只是腰间打了一个结,领口处的纱衣翻张,露出了纱衣里面戴有的一个火红色的小肚兜,将她那傲人的双峰不紧不松的托了起来,说不出的一种媚惑。

曹葳儿虽然是在清洗茶具,却知道自己的夫君富有侵略性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的打着转,此刻不用转头也知道他现在正看她的哪里。

曹葳儿虽然每日都与夫君姿意欢爱,但每次感觉到夫君的这种眼光,总是情不自禁的会害羞,脸儿仿佛是被火红的纱衣映红了娇颜,甚至仿佛就连玉颈也被羞红了,她的脸儿一热,胸部不由自主的往后一缩,像是要躲避夫君那灼人的眼光。

谁知,她的娇躯刚往后一退,便感觉到一只火热的大手托住了自己柔嫩的香臀,手上的热度一股股的向身上传来,热力很快便窜上了她的柔腰,曹葳儿登时感到了一阵阵酥软,一层水雾刹时布满了她的明眸,樱唇也不由半张。

曹葳儿感到自己又落了下风,不由气恼地转过她那绝世容颜,向国仕瞪了一眼,可在国仕眼里,便好似自己的葳儿抛了一记媚眼过来。

国仕见自己娇美的妻子媚眼如丝,心中亦是一荡,捂住葳儿香臀的大手登时大动起来,大手在葳儿的香臀上一松一合,将葳儿的臀肉捏得从他的指缝中漏了出来。

曹葳儿见夫君越来越得寸进尺,便扭转娇躯,用玉手轻轻一打夫君的狼爪,让国仕暂时安分一会儿。

国仕轻轻一笑,收回了狼爪,继续看自己的妻子冲洗茶具。

此时檀香炉中的炉火正旺,檀木的香味也越来越浓,而茶瓶里的水也沸腾了起来。

曹葳儿用茶瓶里的滚水又烫了一遍茶杯,方才用茶杓取出茶筒里的上好茶叶放入烫过的茶具里面,冲上了滚水,轻轻合上了茶盖,便静待茶香四溢。

国仕看到葳儿于茶道如此专注,自有一股动人的气质自葳儿玉体上透体而出,不由心生爱恋。又将狼爪伸出,轻轻揽住了葳儿的柔腰,将她搂了过来。

曹葳儿柔顺的靠了过来,将她的娇躯坐进了国仕宽阔的胸怀里,又用她的玉臂环住了国仕的虎腰,玉脸贴在了国仕强壮的胸膛上,数着他一下一下坚强有力的心跳。这心跳的声音震动着她的耳膜,也震动着她的神经,这一下一下的心跳仿佛在编织着一张宽广无比的情网,将她牢牢的困在这情网中央。

曹葳儿在这张情网之中,不能抗拒、不能逃脱,也不想抗拒,更不想逃脱,她情愿就这样一辈子都在自己夫君的怀中,被他呵护,被他爱怜。

国仕一只手搂住了葳儿的柔腰,另一只手却不安分的伸进了葳儿的纱衣里,抚摸着她丝绸一般的肌肤。

曹葳儿立时感到了一阵战栗的颤抖,被自己夫君抚摸的肌肤传来了一阵阵的快感,让她意乱情迷,她用手抓住了夫君的手,想要阻止他进一步的侵犯。

可国仕却不为所动,神采飞扬的眼睛里,让她迷醉的有棱有角的俊脸上带着一丝挪喻的笑意。国仕用他的嘴唇轻轻含住了葳儿如同垂珠一般耳垂,用舌尖轻轻拨动,嘴里还在哧哧地轻笑着,哈出的热气一阵一阵地袭向葳儿的粉雕一般的耳朵。

曹葳儿顿时感到一阵酥软,眼眸半合,抓住国仕的玉手再也无力推拒,只好任由国仕侵犯自己的身体。

国仕见曹葳儿放弃了抵抗,深精用兵之道的他自然是乘胜追击了。他的舌尖依然在不停的挑逗着葳儿的耳垂,狼爪更是游走于葳儿那绸缎一般的玉肤上,另一只手却偷偷解开了葳儿火红的纱衣上仅有的一个结扣。

葳儿被国仕吻得神智已失,哪曾注意到国仕的小动作,便是注意到了,冰雪聪明的葳儿又怎么会阻止国仕偷香窃玉呢?

葳儿此时亦在频频回吻着国仕,满眼的爱恋全都倾注在了爱郎的身上,一双玉手亦不老实起来,竟然也伸到了国仕的衣服里面,抚摸起国仕强壮的胸肌来了,更没有放过国仕胸肌上的两个突起。

国仕对葳儿的这一手完全没有免疫能力,身上登时起了一层细密的小米粒,下身更是立刻便有了反应。

葳儿只觉有个火热的东西顶住了自己的香臀,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媚眼横扫,满眼的笑意,仿佛在嘲笑国仕怎么会如此敏感?

国仕老脸微红,就想要将那个给自己丢脸的家伙家伙藏起来,不让这个家伙出来现眼。谁知葳儿先了一步,抢在国仕前面用她的纤纤玉手隔着丝裤便抓住了探头探脑的家伙。

那个家伙刚一入手,便是强烈的一跳一跳的,似欲要挣脱开葳儿玉手的束缚。葳儿玉脸娇红,仿佛跟那个家伙斗上了气,一只手儿不行,便两只手儿一上一下,一起抓住了那个家伙,制服了它,虽然那个家伙一直在哪儿跳个不停。

葳儿双眸蘊着一层水气,银牙轻轻咬了咬嘴唇,抬起玉首看了看正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夫君,柔媚一笑,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一只玉手探入了那个家伙的老巢,把这个丑家伙抓了出来。

那个家伙好似多时未见天日一般,刚一露头,便用一个强有力的弹跳挣脱了葳儿的玉手,高傲的耸立着,愈发的雄壮。

国仕用脑袋指挥着他的分身,摇头晃脑地向葳儿示起威来。

葳儿见状,不由又好气又好笑,便伸出玉手轻轻打了那个家伙一下,那个家伙立刻便老实了。葳儿趴下身子,将玉首凑近那个家伙,似要好好观察一番。

国仕见葳儿香臀高高翘起,如此香艳,自己的分身忍不住狂涨一圈,便要耍能逞强。

葳儿将国仕的分身轻轻贴在了自己的娇颜之上,感觉到了这个家伙强劲的脉动,更感觉到了里面蕴含的强劲的生命力。

葳儿一阵感动,樱唇微张,似欲要用自己的樱口亲自感觉一番。

国仕见状,满脸期待。

恰在此时,门外亲兵忽然传声:“田丰、程昱求见主公。”

国仕一听,登时兴趣索然,而那个更是有些垂头丧气。

葳儿见夫君如此形状,忍不住轻笑一下,轻声道:“夫君先去处理政务,早些回来,妾身当净身以待。”

国仕还是不舍,葳儿亲了亲那个家伙的脑袋,又将它放回老巢,催促国仕起身更衣,去接见田丰、程昱。

国仕无奈,只好让葳儿服侍更衣,前去客厅。

国仕在进客厅之前,换上了一脸笑容。

田丰、程昱也是一脸笑容,丝毫不知他们刚刚打搅了他们主公的好事。

田丰呈上贾诩传来的情报,笑道:“文和最新消息。”

国仕阅毕,知道贾诩已经说动李傕、郭汜二人重新聚兵,以攻击长安,又知道典韦已替徐庶报了樊稠的杀母之仇,不由大喜。先让人给远在晋阳的徐庶报去好消息。

国仕笑道:“文和果然不负我望,短时之内便能说动李、郭二人重新蚁聚。如此,我军便可静待李、郭攻击长安。”

田丰笑道:“正是如此。主公,我军近日应该减缓对长安周围县城的攻略,重新聚集兵力,准备攻陷长安。”

程昱亦笑道:“主公,元皓言之有理。如今长安周边县城十之有七已入主公囊中,其余的县城亦是我军暗中互有往来,收伏他们只是时间的问题。”

国仕点头,笑道:“先前只是不愿让三军将士闲憩下来,唯恐丢了我军连胜之后的锐气,故以这些小城池为作为演练之用。现在已经有了长安这个更大的攻击目标,自不必再去关注这些提不上案面的小城池。”

田丰禀道:“主公,子龙连日来亦是捷报频传,目前与主公只相隔华山一个县城,只要拿下华山,我军便可与子龙部会师了。”

国仕笑道:“我久未与子龙相见,甚是想念。同时看到子龙干出如此大的功绩,我的心里也是十分欢喜,真恨不能现在就能与子龙相见。”

程昱笑道:“主公如此爱护子龙,子龙如果知晓,亦必感激主公厚恩。”

田丰笑道:“主公,不若待我军集结之后,再与子龙联合,共同攻击华山县城,好早日打开与洛阳相接的通道。”

国仕摇头道:“华山县城便由子龙独自一人攻击好了,攻下来,我便为他再记上一功。我们还是先准备一下攻击长安的准备吧。”

田丰点头道:“若是我军粮草充足,便是现在攻击长安,也无不妥。只是我军现在粮草仅余十日之资,后勤补给又路途遥远,万难再坚持长久。”

国仕皱眉道:“文远前日出发,算算时日也该到达堳坞了吧。怎的还没有消息传来。”

程昱道:“文远假扮黄巾,一路必不敢招摇,而且文远谨慎,想来不会出什么大碍。”

田丰道:“文远帐下大将只有一个于毒,我恐其独木难支,而且堳坞金银粮草数以亿计,仅凭万人搬运恐怕甚难。不若增派些兵力,随后接应为妥。”

国仕闻言,略一寻思,便点头道:“元皓言之有理。为免突发变故,再命颜良率五千铁骑前去接应文远。”国仕当即下令,差了颜良接应张辽去了。

田丰又禀道:“主公。最近西凉的马腾军与韩遂军突然讲和,并且签订了六个月的停战合约。”

国仕冷笑道:“想来马腾已对我们的扶一灭一的计谋有所察觉了吧。这才会和他的灭门仇敌韩遂讲和。现在才觉悟已经太晚了,只觉我们在二个月之内攻下长安,稍事休息,便要对西凉各势力挥刀而向,以肃清我军背后之敌了。”

程昱道:“虽说是如此,但我们还要防备他们主动寻隙攻击我们,甚至突然袭击我军的粮道。万不可掉以轻心。”

国仕点头道:“不妨事。驻扎在上郡的高顺及一万铁骑便是专为防马腾、韩遂二人突然发难。我为什么前期准备讨伐董卓时不同意将高顺及那一万铁骑一并调来,便是为此原因。”

田丰、程昱二人叹服。

国仕笑道:“不过仲德亦是提醒了我,我这便亲写手书给高顺,要他多加小心,防备西凉二狼。对了,袁绍与公孙瓒二人,现在打的怎么样了?”

田丰笑道:“此次是公孙瓒见袁绍被曹操大人拖住,不敢动弹,欺他不便还手,便乘势发动了对袁绍的再一次的战斗,占了许多土地及百姓,很是占了些上风。后来,曹操大人见袁绍急于与公孙瓒战斗,却是顾忌曹操大人会偷袭袁绍的主城邺,于是便主动将驻扎官渡的军队撤离,并与袁绍约为盟友。袁绍方才放心,待曹操大人果真撤军,便抽掉驻防官渡的士兵调往与公孙瓒接壤的要地,重与公孙瓒开战。袁绍身旁虽有审配、沮授等谋士,奈何公孙瓒亦有刘备、关羽、张飞三个义兄弟的鼎力相助,战局一直呈胶着状态,局势亦不甚明朗。”

国仕笑道:“很好啊。袁绍与公孙瓒两人狗咬狗,便不会打我们的主意。不过还得通知燕帅,小心他二人耍诈。燕帅帐下的将士还是那么救战心切么?”

田丰道:“目前还是如此,若不是燕帅极力安抚,恐怕那些刚收编的那些悍匪马贼便要脱离我军,重上山头去了。”

国仕皱眉道:“还真得通知燕帅,要他专心守土,休要挑起事端。目前,我军实在是没有能力同时开辟两条战线。我这边的粮草就已经够紧张的了,燕帅那边再开仗,这不是找死么?一定要通知燕帅必须安抚住那些悍匪马贼的首领,否则将危及我军大业。还有,就是要通知那些首领,既然已入了军籍,便要依军令行事,违者定斩不饶,更何他们动不动便要挟燕帅,先杀杀他们几个的威风,看他们还敢不敢再胡言乱语。”

国仕又问道:“不知我岳父大人,近日如何?他那些从官渡撤下来的兵士到哪儿去了?”

程昱道:“曹操大人现在正全力发展他领土内的内政事务。尤其是那他那些个谋士只能用天才来形容。他们的内政能力都十分高,现在他们的城市发展的十分迅速,其中他们城市中的工商业已经为他们带来了丰厚的利益。手下的武将则忙着整修城池,维护地方治安,现在曹操大人的领地内人人皆安居乐业。”

国仕笑道:“很好,岳父大人越强,我便越高兴。这样东面有岳父大人替我照看,我便尽可放心了。”

田丰却道:“只是最近,盘踞寿春的袁术为报被子龙赶出宛城的仇恨,一直在用小股部队袭扰我军的汝南。我现在担心,我军对袁术军忍让的久了,致使袁术轻视我军,便会轻易挑起战争,这实在是有违我军现在的攻略方向啊。”

国仕点道,道:“现在有擅长守城的郭太驻守汝南城,汝南当无大碍。只是我听说他对子龙颇有微词,甚至对与他近在咫尺的曹操军也颇多不屑,致使双方关系有恶化的趋势。元皓,你便替我写信多多劝说他改改,只要在我打下长安之后,他能保证东线无事,我便将他调回到我身边来。”

田丰答允,笑道:“能回到主公身边,一直是郭将军盼望已久的事情。主公答应他的这件事,可真是说到郭将军的心坎里去了。”

国仕笑道:“我只想要我身边的人都能出去历练一番,都能独挡一面,我也好多偷一些懒。毕竟,我们的地盘越大,我们管的地方就越多,可我的能力也毕竟有限,还得靠你们这些心腹替我治理,帮我守卫,方才是治国之道啊。郭太即不愿意在外为官,只好将他调回来,当个长安令吧,帮我守卫长安。”

国仕三人刚谈论至此,忽有传令兵到:“报。汝南失守,郭太将军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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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此事当真?”国仕虎立而起,瞪视那名小兵,他实在不敢置信,刚刚谈过郭太,郭太竟已身亡,当真叫人难以置信。

田丰亦是不信,一指那传令小兵道:“这是何处传来消息?是否属实!”

田丰话音未落,又一名传令兵到:“报。袁术大将纪灵接管了汝南城,袁术率领本军返回寿春。”

国仕闻言,颓然而坐,心痛无比,沉痛道:“想不到郭太竟真的遭了袁术毒手。袁术,你杀了我的大将,我安肯与你罢休!!!痛哉,郭太,惜哉,郭太。”

田丰亦是久随国仕,知道国仕十分喜欢郭太的忠心以及他的武勇,只是没想到主公霸业未成,竟自先撒手而去,想起多年共事,心下亦不免悽悽。

此时,门外亲兵传声:“主公,赵云将军帐下参军杨修欲拜见主公,说是受赵云将军所托,专为郭太将军战死一事而来。”

国仕正欲知道详情,立命唤进。

杨修一身儒服,长身而立,见到国仕这个威势天下的人物,亦未见其有丝毫慌张,只是略施一礼,便朗声开言道:“东部兵团都督赵云帐下参军杨修拜见主公。”态度不卑不亢,举止萧洒,甚是得体。

国仕急欲知道郭太战死及汝南失守之事,正欲叫其免礼,旁边的田丰忽然一声喝道:“大胆杨修,为何见了主公没有跪下,却只是躬身一礼?只以此罪,便可斩你首级。”

国仕一愣,方才心忧如焚,确实未曾注意这些礼节。

杨修见田丰喝斥,斜眼一瞧,见田丰正直指自己喝斥,心中恼怒,傲气顿生,杨修眉角只是略略一挑,便沉声反道:“看这位衣冠楚楚,声势赫人,必定是钜鹿田元皓了?失敬失敬。修久闻元皓兄之大名,景仰久矣,欲见元皓兄一面亦是久矣。谁知相见争如不见,修今日见君此举,不禁心中愀愀,果然是盛名之下,名难符实啊。更叫修实在感慨,难道主公身边的谋士,便是这些只注重虚礼裖节的名士么?”

田丰听得杨修言存讥讽,心下实在恼怒,原本只是见杨修傲气太烈,见到主公亦只是行了半礼,唯恐主公怪罪杨修,便先喝斥了杨修,替他解围,只要杨修诚心认错,重新行礼,他的危局便解。谁知这个杨修不知好歹,竟讥讽起他来了,叫他怎能不恼怒。

田丰怒眉倒竖,先看了一眼国仕,见他面色沉静,并不准备介入他俩的争执,便向杨修冷笑道:“我田丰倒真是看走眼了,竟没有看出阁下是胸中自有雄兵百万的奇才。不才倒要请教,依你之见主公身边都应是些什么人?我等皆是尸位餐禄,想必你必是那王佐之才了。”

杨修冷笑道:“亏你号称主公座下第一谋士,竟连如此些许小事也不知道,倒真是叫人奇怪。”杨修说到此处,已将田丰气得跳将起来,手指指着杨修,欲待要骂,却终是骂不出来。

杨修见田丰如此无礼,直指自己,不免狂态勃发,亦用手指向田丰,喝道:“圣人有言:‘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方为知也’,圣人亦有言说‘达者为师’,你既虚心向我请教。也罢,待我教教你这后进之辈。夫谋士,当为主公之张目,有经天纬地之才,洞天彻地之能,上知天文之变化,下识地理之幽暗,俯则气吞万里如虎,仰则掌指千军似龙。一张利舌,能屈敌百万雄兵,一腔丹心,可报主隆遇宠恩。如此道理,又岂是只知虚礼裖节之人所能知晓的。”

国仕听得杨修如此豪言,如此胆色,不由喜悦开怀,莫不成子龙又为他找到了优秀的人才。

国仕大喜之下,赶忙止住了田丰的再一次问难,笑向杨修道:“你叫杨修,哪里人氏?你是如何到了子龙帐下?”

杨修见国仕微笑相问,竟将刚才冲撞之事丝毫不提,忙收起狂态,又略施一礼,方才回道:“属下杨修,字德祖,洛阳人氏,乃前太尉杨彪之子。两个月前,赵将军兵锋推至家父隐居之处,又率近万名鲜卑铁骑,将掠夺家父隐居之地的西凉兵全歼,救了家父及全族人的性命。家父感激不尽,同时也对主公十分感兴趣,遂邀请赵云将军至宅中饮酒感谢。就在席间,赵云将军知晓了家父乃是大汉前太尉,因屡次忤逆董卓,遂被董卓罢黔赋闲在家。赵云知道家父虽然赋闲在家,却仍十分关注朝廷之事,关心当今皇帝之安危,更对董卓逆贼恨之入骨,遂力邀家父再次出山,共同讨伐董卓。家父因年事已高,不能再致仕,而再三推辞。谁曾想赵去将军热心不改,在军务十分紧急繁忙的境况下,依然三番两次上门礼聘家父。家父十分感动,亦深感盛情难却,但毕竟自己年事已同,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能再为朝廷效力,便将我推荐给赵云将军,入了赵云幕府,为主公效力,共同讨伐董卓。”

国仕听得杨修乃是名门之后,竟也加入到了他手下都督的军队中,心下不禁有些暗暗得意,遂笑道:“德祖不必为我隐讳,杨太尉不肯亲自出山,想必定是因为我是黄巾出身吧。虽然我并不以我的出身为耻辱,不过他肯让你参加我的军队,也算是不容易了。我心甚慰。”

杨修见国仕一语中的,十分坦然,并不隐瞒自己是黄巾的身份,心中亦是暗暗敬佩,遂点头老实承认道:“主公所言不错。家父不肯出山,很大一部分原因确是因为主公出身的缘故。不过,主公现在已是朝廷廷尉,更是大汉柱石。天下诸候汹汹,却只有主公肯发义兵讨伐董卓,救大汉与今上于水火之中。家父虽然不屑于主公的出身,却也是十分感激主公此举。所以将我推出家族,为主公效力。”

国仕笑道:“那你自己心中可是愿意参加我军?”

杨修见国仕如此问,不免呆了呆,马上小心回道:“属下虽说是父命难违,入了赵云将军帐下幕府,做他的谋士。其实我心中却也实在敬佩主公,主公在弱冠之年,挽狂澜于即倒,扶巨厦于将倾,由小变大,由弱变强,只短短二年,便北灭匈奴鲜卑,收复河套塞外,又南下讨董勤王,攻州伐郡。属下实在好奇,主公到底是何样人物,能立若大军功,所以当家父推荐我参加主公军队时,我并没有推辞。”

国仕见杨修如此说,不由笑道:“我一人有何能耐,全是依仗众位谋士武将,方才有如此功绩。其中田军师立功最大。这两年若是少了元皓,我军不知要少走多少弯路呢,绝难成就今日之成就。”

田丰见国仕如此推崇于他,依然在生杨修气的脸色大缓,不由向着杨修冷哼一声,暗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连主公都对我礼让三分。你却好,好心替你解围,却丝毫不领情,反将我冷潮热讽一番,将我狠狠地羞辱一番。不报今日被你羞辱之恨,我怒意难消也。”

杨修乃是绝顶聪明之人,见国仕如此说,自是明白国仕此举是要解开他与田丰之间已经存在的暗结。

杨修虽然不惧田丰,却是顾着主公的面子,只好向田丰赔了半礼,笑道:“小子年青,不识元皓兄抬举,冲撞了元皓兄,千万勿怪,千万勿怪。”

田丰亦知国仕心意,心结虽然未解,众目睽睽之下,只好接受了杨修的道歉,拂拂衣,淡淡说道:“今日之事亦不能怪你,只怪我多管闲事。”

杨修闻言,知道田丰怒气未消,微微一笑,谁要你愣充好人,我杨修岂是看别人脸色行事之人。杨修便不再说话。

国仕笑道::“德祖,你跟子龙也有近一个月的时间,不知子龙可有什么难处,你可知道?唉,子龙虽然能干,却只是苦自己,有什么难处也不对我说,总想自己想方解决。我见了子龙如此难为自己,虽不好说什么,却总是心疼子龙煎熬自己。今日既然遇上了你,你便将子龙的情况一并说说吧,看我能帮子龙做些什么?”

杨修叹道:“赵云将军行事,果然如同主公评价的一般,事事讲求做到尽善尽美,又事事做在人先,为军团众将士之表率。我等虽每日忙碌,却毫无怨言,此皆因赵将军表率之故也。赵将军不论行军打仗,还是内政治理,皆有章法,一切皆有条不紊,并无不妥,我等亦是敬服。要说赵将军目前最大的困难,便是粮草不继,虽然已经是想尽办法,却还是有缺漏。”

国仕点头道:“我此处的粮草亦是有限,暂不能帮助子龙。不过,请子龙及属下将士放心,三日后便有充袷粮草补给将士。要子龙安心便是。”

杨修略一寻思,忽笑道:“堳坞!”

国仕听得杨修此语,不由与田丰、程昱对视一眼,哈哈笑道:“果然机智。不错,前日我已派出文远带精兵前去堳坞抢夺董卓积聚的不义之财,其中便有二十年都吃不完的粮食。”

杨修闻言,点头笑道:“如此说来,我便放心了。主公既然有夺堳坞粮草之意,想必定然不会收兵回并州的了。看来是我多想了。”

国仕闻言,又是一奇,笑道:“怎么?你先前以为我军要返回并州么?”

杨修笑道:“是。先前听得消息,说王允手书一封,要主公退兵。赵将军及东部兵团听了消息后,都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因不知主公军令,特派我来。一是讨个主意,二是向主公详细说明汝南之战及郭太将军战死的经过。

国仕闻听杨修又说到郭太之死,满脸的喜色慢慢退去,心中那连得到杨修这种高智之才的喜悦也慢慢冲淡。

国仕沉声说道:“我军自然不会因为王允的一封手书而选择退兵。”

杨修道:“正是。似王允这般小人,只顾自己清流名声,竟半分容不得与他不合之人。蔡邕大人因在董卓尸身前哭了几声,竟被王允斩首,可怜只留下孤女蔡琰凄惨过活。似这般小人,又岂能辅佐好今上,主公正要攻进长安,捉了王允,以清除君侧,亲自辅佐今上。”

国仕闻言,不经意的扫了一眼杨修,见他一脸激昂,便淡淡说到:“这个且不去谈他。你先说说郭太将军是如何战死在汝南城的吧。”

杨修见问,先叹了一口气道:“此事说来,错综复杂,究其本源,倒有多半原因要怪罪郭太将军临军对阵经验还是太过欠缺,方才有些不幸。郭太将军自得主命,镇守汝南后,倒也尽职忠守,每日都在修缮城墙,将之加厚加高,将汝南城修缮得如铜浇铁铸一般,同时训练兵士,以防袁术攻城。”

国仕点头道:“郭太此事做得中规中矩,并无不妥。”

杨修接着说道:“郭太将军这些事确实做的不错,只是可惜郭太将军修补城墙甚是拿手,却于外交、同盟之道甚是不通。赵云将军亦常捎话捎信给郭太将军,要他注意搞好与曹操大人的连谊关系,因为赵云将军统兵在关内,去汝南城甚远,若遇袁术攻城,郭太将军万一不能抵御,便只能求助曹操大人派来援军,携手共同攻击袁术,方才能保住汝南城。”

国仕又点头道:“子龙此语甚合谋略,便是我在,叮嘱郭太的话语亦不脱此语。”

杨修又道:“是啊,赵云将军一片好心,反被郭将军误解,非但不听,反而对曹操军冷嘲热讽,说他们只是主公的附庸,靠了主公的资助方才掘起于群雄之间。郭太将军的许多言语,极伤曹操军将士的感情,曹操军将士自然也对郭太将军疏远起来。我听参军戏志才先生说过,赵云将军也曾写信劝阻过郭太将军,要他注意言行,莫要将国曹两家的关系搞僵。唉,可惜,忠言逆耳啊。终于也招致了袁术军的窥视。袁术在探知郭太将军与曹操军关系很僵,同时也知道了赵云将军携主力远赴雍州,正集中全力配合主公攻略雍州,汝南便有战事,根本不可能回援汝南,袁术方才起兵五万,令大将纪灵为先锋,自统大军押后,大举攻击汝南。”

国仕脸色阴沉,又问道:“袁术这厮是如何攻陷汝南坚城的?”

杨修摇头,一种无奈的表情,说道:“袁术所用谋略只是最低级的,想不到郭太将军竟然也能中计。袁术刚开始攻城的时候,选择的是强攻,郭太将军守城的经验还是十分丰富的,任袁术如何变换花样,总能被郭太将军破解,大量杀伤了袁术军,近万名袁术军的兵士埋尸于汝南城下。后来,袁术见付出巨大的伤亡代价依旧不能攻下汝南,此时方才知道强攻不行,后来不知听了谁的主意,不再强攻,而是先在汝南城郊设下埋伏,而后每日令兵士至汝南城下挑战,引诱郭太将军弃城出战,郭太在前几日尚能坚守汝南,并不理会袁术的叫阵,袁术见索战不成,便叫兵士在汝南城下辱骂郭太将军,极其难听。郭太将军便渐渐沉不住气了,后来,袁术军连主公也给骂上了,郭太将军实在忍无可忍,便率兵冲出城门,准备亲手斩杀辱骂主公及郭太将军的袁术兵士。谁知郭太将军刚一出战,便被已经埋伏好的的袁术大将孙策突然窜出,挥动长枪,一枪便将措手不及的郭太将军刺落马下,接着被蜂拥而上的袁术兵士割了首级,而后袁术挥军攻陷了汝南城。龚都、刘辟二位将军死战得退,留得性命逃回洛阳。”

国仕听得杨修描述,郭太当时与袁术军对阵的情形便如同浮影一般展现于眼前,国仕后来听得郭太为他不受袁术军辱骂,方才出战,不想竟自战死。

国仕唏嘘不已,对田丰道:“郭帅丢了汝南,虽然身亡,按罪有连坐,当诛其全家。只是此次与袁术的汝南之战,郭帅已经尽力,最后是误中敌军计谋而兵败身亡。我意褒奖郭帅之忠义为公,优厚抚恤郭帅遗亲,使忠义之臣有后。”

田丰也是伤悲,自是答允。

杨修听得国仕如此,心下亦是暗暗称许,又说道:“禀主公。赵云将军派属下前来,亦是要我带一封解职状回转大营。”

国仕不解,反问道:“解职?解何人之职?”

杨修神情忽然变的十分古怪,有一丝敬佩,有一丝不解,有一丝感动,还有一丝窥测,他自袖中取出一封信来,回道:“是赵云将军要属下带走主公对他的解职状。这是赵云将军自己所写伏罪书,请主公解他职务。”

国仕大皱眉头,接过信来连看也不看便将之撕碎,说道:“子龙为官兢兢业业,克己奉公,更无一丝不妥,为何要将他解职。简直胡闹。”

杨修闻听国仕立即否定赵云要求解职的提案,脸上透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神情,嘴角也不由挂上了笑,说道:“赵云将军自责,说自己不仅丢了我军的东南门户重镇汝南镇,郭太将军竟也殒命,心中不自安,遂嘱我上此信,甘愿伏罪,任凭主公惩治。”

国仕点头道:“且不说子龙与郭帅战死毫无干系,汝南失守更非他之罪过。子龙为何要如此严诃自己,竟主动揽罪。子龙身为一方都督,做的已是很好,东面有了子龙驻守,我很放心。你回去告诉子龙,将我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再给子龙复述一遍。”

杨修略一点头,表示一定照做。

程昱皱眉道:“汝南既已失守,则宛城及洛阳将暴露于袁术军兵锋之下,而现在洛阳兵卒仅三千,几乎已成空城,若袁术再趁势挥兵,洛阳亦将难保。”

国仕长叹一口气,咬牙跺脚道:“也罢,长安之战便由我军一力承担,速让子龙带本部人马回防洛阳,休要叫袁术趁势得去。”

杨修忽道:“袁术苟安之人,只观其留纪灵守城,而将大部兵马重又带寿春便可知晓,小胜即收。主公真正要防备的却是您的岳父大人。”

国仕见杨修语出惊人,急问道:“德祖,此话何意?快快说来听听。”

杨修点头道:“曹操军现在发展速度惊人,军力财力均增长过快,原先的濮阳、陈留、许昌这三个都市的人口、财富、粮食均已饱合,已经无法满足曹操军的发展需要。而汝南是个中等的都市,在人口、财富、粮食这三方面都有很大的潜力,曹操军早已垂涎三尺,先前在主公手里时,曹操军还不好攻击,现在汝南已经易主,我估计曹操军已经开始行动了。等赵云将军集结兵力重夺汝南时,汝南很可能已经被曹操军攻下了。到时候,主公又怎么能再向汝南发兵呢。”

国仕闻言,与田丰、程昱对视一眼,均暗自点头,杨修所言非虚,而是极有可能的事,到时候曹操军真攻下了汝南,自己还能再去要回来吗?

国仕再一次仔细看了看杨修,如此高才,倒真是少见,心中动起他的念头,便对杨修笑道:“德祖,你之才甚高,而我身边恰恰缺少像你这样的才智之士,不知你肯否留在我身边,辅佐于我。若是你肯,我这便写信给子龙将你留下。”说完,眼光热切的看着杨修。

杨修虽然敬佩国仕,却对于他的出身仍然存有芥蒂,不愿在他身边,便推辞道:“我奉父命,加入主公军中,入的却是赵云将军的幕僚。如今赵云将军待我甚厚,更兼他现要回军洛阳,不日便有恶仗,纵他同意,我也不忍弃他而去。望主公收回成命,我在赵云将军帐下,亦同是为主公效力。”

国仕见杨修拒绝,当时便心中一沉,十分可惜,更有些恼怒,只是他城府极深,更兼此时用人之际,不能杀戳智士。国仕当下便笑了一下,点头道:“德祖既然不愿,我也不能强求,你这便回到子龙军中,要他回防洛阳,尽快夺回汝南,长安之事就不用再牵挂了。至于粮草,我二日后便给他送至洛阳。”

杨修见国仕对他拒绝留下并没有恼火,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听到国仕所命,当即应道:“属下一定将主公之命带给赵云将军。”

国仕见杨修答应的如此爽快,心下又是一阵不悦。

此时,门外的亲兵传声:“兖州刺史曹操帐下谋士荀攸拜见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