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杏花寨一家诉衷肠
作者:云卷云舒雨霏      更新:2019-09-16 04:41      字数:10804

恒山北麓远去二三十里有一繁华小镇,因开春之季,杏花遍野而的名杏花寨。

寨内大户风大善人憨厚朴实,近日更加喜上眉梢,憨笑不绝。一则是爱子大婚之喜。二则多年未见的妹妹,妹夫一家前来道贺。

今风家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街坊邻居,里正富户,高朋满座。

寨南一蜿蜒山路之上吹吹打打一迎亲彩队,一高大威猛汉子披红挂花,一顶红呢小轿摇摇颤颤正向杏花寨而来。

谁知这锣鼓唢呐声音震天,惊动了山中好汉,嗖嗖嗖从远处山梁之上飞落四五人,蒙面持刀拦住去路。

个个身穿青色棉袍,黑巾罩面,为首一高个汉子单刀一指喝道:“站住!恰逢人生喜事,小爷也讨个吉庆,留下买路财,小爷便放尔等过去。”

那些迎亲之人突见绿林劫道好汉,身无武艺个个吓得心惊胆战,簌簌发抖,停下锣鼓唢呐,乱作一团。

此时从迎亲队伍中走出一壮汉,人高马大,方脸浓眉,龙行虎步,一看就是练家,看来有些功夫,提胆来至队前开口道:“各位好汉,我们乃是杏花寨风大善人府上,今日恰逢我家公子大婚之喜,还望各位行个方便!”

说罢从袖袍之中掏出纹银约有十几两还有一些铜钱,双手奉上,一蒙面劫匪一把接过揣在怀中,谁知那为首之人说道:“区区几两银子就打发我等,莫非是拿我们弟兄当要饭的不成?”

“好汉勿怪,今日迎亲,未曾多带银两,来日定当拜谒山门,再行奉上,还请好汉爷高抬贵手如何?”

“呸!不识抬举!兄弟上去抢,没有一千两纹银,今日就将新娘子抢上山去,拿银来赎!”

随着话音刚落,哪几人闻声而动,一拥而上,谁知哪方脸大汉一看这帮人软的不吃,只好动粗,一声“得罪”便出手,将先行之人挡住。

蒙面人挥刀便砍,方脸汉错步闪身,趁错步之际一把便将蒙面人束腰抓住,一抓,一举,一甩,动作迅捷无比,哪蒙面人伴随一阵钢刀落地之声,如滚地葫芦一般便被甩了出去,扑腾一声被甩的吱哇乱叫。

其余几人更是恼羞成怒,二人挥刀而上,哪两人却直奔花轿而去。此时吹鼓手们被吓得蜷做一团,方脸大汉正与为首劫匪交手,那头人劫匪手中钢刀上下翻飞,罡风扑面,方脸汉手无兵刃,左躲右闪,渐渐体力不支,身上有几处挂彩,鲜血殷出外衣。

其余劫匪正欲抢夺新娘花轿,突然间一高亢声音从远处传来:“光天化日之下,抢劫杀人,实乃无法无天,就不怕诛灭九族吗!”

音如重鼓,震耳发聩,几个劫匪被惊的站定身形,四目找寻,这山口处本来就人烟稀少,如此隆冬之季更是无人行走,今日到手好事怎么如此不顺。

再看从迎亲队伍之后,一灰衣老者蹒跚而来,脚下偶有跌跌撞撞之态。片刻此老者便来至近前,一拍身上灰尘,满天飞舞,呛的哪几个劫匪连忙用手挥舞打散。

那为首高个劫匪手中钢刀一横,定睛观看,不知此老者是何来头,心中狐疑不决,厉声道:“多管闲事,小心恶鬼缠身,识相的滚的远远的老小子。”

谁知老者风尘仆仆,就地一坐,面容带笑道:“这个事爷爷我今日管定了,不然你们一个也走不了,就跟他一样。”

话语刚落,突然间就见老者手中闪电般飞出一物,哪个最靠近轿子的劫匪哎吆一声便僵立不动,”随后就见吧嗒一声两块石子滚落地上。

哪几个劫匪惊的目瞪口呆,此老者飞石打穴,且出手便是两块,认穴奇准,非等闲之辈,为首劫匪知道今日难以全身而退,挥舞钢刀便冲老者砍来。

谁知脚步刚急进两步,老者手中石块极速而至,出手便是四块,那劫匪挥刀拨打,哪四块石子犹如长了眼睛一般,快似闪电,眨眼即到,堪堪从挥舞的刀缝之中穿过,就觉三里,气海,巨阙,膻中穴四穴突然间如钢针刺入,一股阴冷内力震的痛疼不已,片刻便游走全身,内力被禁,全身麻木。

勉强从口中挤出两字:“快走!”其余二匪如梦大醒,惊慌中背扛起那二人飞速离去,随着一阵尘土飞扬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刻哪新郎官才从惊恐之中转过神来,本来就吓得趴在马背之上,此刻一松懈滚下马来,家人赶紧搀扶,拍打尘土,此刻那个方脸大汉也来至老者面前。

新郎官和大汉双双施礼道:“多谢老伯出手相助,不然我风家定会遭受奇耻大辱,这些强人心狠手辣,喜事变白事也有可能,多谢多谢!”

方脸大汉嗓门更高道:“老人家,我代我们公子谢过您老援手之恩!”说罢扑腾一声跪倒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谁知那披红挂花新郎官一撇嘴斥责道:“刘青,真是奴才相,怎么见人就跪,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不知道嘛!老伯救我等是真,等回家禀报我爹,我们多拿些银两酬谢也就是了,起来!”

如此一语,老者心生不悦,抬眼看哪新郎,只见新郎生的身高七尺,圆脸肥嫩,一副富态之相,刚才走路摇头晃脑,迈方步,摇上身,本来心中就有一丝郁闷之气,如今又听此言语,便料定此人一副公子哥习气,不是个酒囊饭袋,就是一个败家子无疑。

老者笑呵呵伸手示意刘青起身,笑语中却含有一丝苦涩,此时却听刘青道:“老前辈,前方不远便是杏花寨,老前辈能否赏脸到我们老爷家喝一杯水酒,以谢前辈援手之恩。”

旁边那个新郎官插话道:“对对对,老伯您救我们于危难,喝杯喜酒还是要得!来来来,伙计们吹打起来!”

于是一行众人在吹吹打打中向杏花寨而去,刘青倒是满脸恭敬,随老者队后而行。新郎官偶尔回望一眼,满面轻蔑之色,昂首挺胸催马而行。

临近寨子,老远便见人头攒动,家人,帮工早就翘首以盼,待新人近前,顷刻间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前呼后拥着这迎亲队伍向寨内而去。

风宅大门口早就站满人,就等此刻,风大善人夫妻二人站立台阶之上,左手边站立一对中年黄脸夫妇,右手边站立本寨里正和老管家刘方,面带喜色皆都翘首以待。

方脸大汉刘青乃是老管家之子,三步并作二步来至老父眼前耳语几句,老管家须发皆白,闻听后脸色一惊,随后与刘青吩咐几句。

刘青理会,疾步来至队伍大后头来见哪个老者,请老者先去偏厅用茶,说是随后风老爷亲自拜谢,老者手捻胡须微微一笑,随后而去。

在一片锣鼓喧腾,鞭炮齐鸣,青烟弥漫之中,新人行三跪九叩大礼,礼毕送入洞房以后,正好午时。于是大摆宴宴,里里外外,人声鼎沸,喧闹不绝。

而在二进院落的一小偏厅之内,老者依旧风尘仆仆,净手饮茶,闭目养神,心中不知盘算什么。随后家人端来美酒佳肴,请老者慢用。

不多时老管家刘方推门而入,二人相互寒暄一番,刘方见人家乃是世外高人,三缄其口,便不再多问,便端杯对饮。

老者听老管家言讲,今日出手相救一事,怕扫了老爷兴致,还不曾与风老爷讲明,待午后再行禀报。

老者一听大喜道:“老管家如此甚好,我本过路之人,些许小事不值一提,不过有一事且请老管家须有所防备?”

“前辈,您但讲无妨!”

老者一捋胡须,悠悠道:“老管家您有所不知,我观今日那些蒙面劫匪虽然蒙面持刀,可观其行进步法乃是出自于恒山道门,今日老朽我贸然出手,伤其门人,其门主知晓定然心怀愤恨。

如果老朽我料想不错的话今夜定然来犯,以报今日之仇,老管家还是早作防范为妙,这也就是老朽我到此刻还未离去之由。”

“老神仙您一语惊醒梦中人,老奴这就去禀报我家老爷和公子。”

谁知老者将其拦住道:“老管家切勿惊慌,就算你禀报了又能怎样,还不是徒生惊恐,我观你们府上除了你们父子有些功夫之外,再就是哪对黄脸夫妻功夫了得,如今正在大喜之时,你前去禀报岂不制造恐慌,弄得全府上下鸡犬不宁?”

“唉呀,前辈您高瞻远瞩,目光深远,果然是如此!依您之见该如何是好?”

“老管家您且去忙碌,今晚老朽自有打算,保证府上一众无虞就是了!”

“好好好,如此多谢,多谢!”

“哎,言重了老管家,此事本由我起,该由我了啊!”

吃喝以后老管家起身离去,老者独处一室,悠然自得。

再单独暗表一事,便是那对黄脸夫妻,此二人乃是风大善人风三郎之同胞妹子,武林中泰山北斗五台山了清神尼座下弟子风飘影夫妻二人,其夫君便是小疯子之父邗云是也。

当今武林五秘之首风云山庄之主,原本被宪宗皇帝敕封国舅,赐兵马金牌,此事已过去一十七载,故武林中少有知晓。

此人更是奇门仙葩,曾经叱咤江湖的正义八鹰之一。

因夫妻二人男赛潘安,女赛西子,来此边北之地,乡野村寨怕引起恐慌,便将多年前行走江湖时掩人耳目的人皮面具乔装易容成这黄脸夫妻。

今日迎亲之时,邗云站立大门口处见新人到来,心头莫名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滋味,好似两年未见的爱子就在身侧一般。心中狐疑不知这个浑小子这两年来都混成什么模样,长高了没有,胖瘦如何,其实最为牵挂的莫过于身边娘子,整日以泪洗面,望天痴呆,茶水不思,饭菜不想。真乃可怜天下父母心也!

自从入席饮酒,夫妻二人一直就心不在焉,本来就与爱子讲明,今日在这杏花寨一家相聚,怎么时至此时都不见踪影,心中便胡思乱想开来,恐怕爱子有何闪失。

却说这日晚间,宾客离去,那富家子弟风凌又逢这人生四大喜事,怎可错过这春宵一刻。迫不及待轰众人离去,早早歇息。

而二宅正堂却灯火通明,老管家与风老爷还有邗云夫妇正在饮茶叙话。

风大善人近几年发福不少,虽然依旧黝黑憨象,却油光发亮,一身紫红色涓袍,堂中火炉偶尔发出啪啪声响。

待听完老管家今日发生之事,风三郎顿时被惊的瞠目结舌,邗云夫妇因面具着面,不知表情如何。

邗云站起身来,问询道:“刘大哥,哪个援手老者是何方高人?姓字名谁?”

“启禀姑老爷,此人一概隐晦,只字不提。”

只见邗云驻足抬头,说道:“江湖宵小,兴不起什么风浪,刘大哥你与令郎吩咐下去,今晚如有风吹草动,切不可家人出门半步。此乃一也。

其二,你父子二人辛苦一下,在我大哥夫妻房间隔壁担当护卫,由我娘子担当保护哪小夫妻二人。

其余就不劳你们费心了,由我坐镇中堂,如此就安排去吧!”

且说夜半时分,北风呼啸,杏花寨上下漆黑一片,十几个黑色人影飞身落入这偌大风宅之内。

这十几个夜行人弯腰蹑足,小心翼翼,虽见大院中喜气未退,却漆黑一片,难免也是心生警觉。

突然闻听一声苍老咳嗽,好似从二堂传来,不时见一团光亮晃动,黑衣人迅疾藏身回廊亭台。

只见一弯腰驼背老者手提一盏气死风灯蹒跚向前院走来。老者从右侧角门进入前院,将大院正堂前的几盏灯笼点亮。拍拍身上灰尘,便坐在正堂前石条台阶之上。

老者抬头看看,随后笑道:“各位既然来了,就不必藏头露尾,现身吧!”

那些黑衣人本想出其不意,谁知人家早有防备,嗖嗖嗖便相继现身,飞落在大院空地之上。

突然这正堂中灯火大亮,大门开启,从正堂中缓缓走出一个黄面中年男子,一身锦绣紫衣棉袍,冲坐在台阶上的老者看了又看。

谁知哪老者回首看了一眼黄脸人,一咧嘴露出一排洁白牙齿,哪黄脸人伸出右手食指点了几下,老者又是咧嘴一笑。

二人再一同看着院主站立的这十几个黑衣人,个个黑巾蒙面,手提刀剑,虎视眈眈。

老者笑道:“几位夤夜擅闯风宅,意欲何为?”

从黑衣人群中闪出一人,手中握剑,抢先一步答道:“闻风府今日新婚大喜,我等想来讨点彩头!”

“不知各位想讨多少?”

“纹银一千两。”

“这么说,你们是和今天抢劫迎亲队伍是一伙的唠!”

持剑人微微一怔,道:“你便是哪个打伤我们人的老小子了?”

“不错不错,正是爷爷我。”

“好你个老不死的,本爷正愁找不到你,没想到你在此,免得爷爷我四处寻找,纳命来吧!”说罢,便要抽剑动手。

谁知老者微微一抬手道:“慢着,慢着”,那黑衣人一停顿之刻,又听其道:“你还不配爷爷我动手,三弟,有人要欺负你二哥,你还在房上趴着,下来松散松散筋骨,暖暖身子吧!”

那些黑衣被其一语,惊的一个趔趄,看来今夜风府藏龙卧虎,乃是是非之地,人家栖身暗处,自己竟然浑然不觉,怎不心惊。

就在众人惊讶间只见从正堂屋顶之上,飘絮般落下一个身影,单看人家的这手绝顶轻功就没法比,人家轻如飘絮,落地无声。

再看来人生的面白耳赤,玉树临风,仪表赛宋玉,身穿藏青色暖袍,头戴貂绒帽,手持一把古色长刀,绝非凡品。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江湖人称独孤魔刀的叶有神,要是报上名号想必这些黑衣人定会闻风丧胆,四散而逃。

举手冲老者和黄脸人行一礼,随即转身而对那些黑衣人,冰冷说道:“擅入民宅,该是死罪,你们谁先纳命来?”

一句冰冷之语,黑衣人俱是一颤,既来之则安之,黑衣人本来就心存愤恨,有两人抽刀便上。

说到此,那老者正是一路赶来的小疯子了,此时小疯子突然想到一事便喝声道:“三弟,今日乃是大喜之日,切勿杀戮,免得晦气!”

“好咧二哥!”

突然间叶有神手中青霖宝刀出鞘,在灯火下泛着蓝蓝刀气,似是嗜血幽灵,那两个迎敌之人挥刀便上,二人配合默契,一个攻上,一个攻下,谁知刀光飘过,不见此人身影。二人正在惊恐之时突然就觉后背从上而下,哪个是从下而上,背后一阵发凉,此时哪两声清脆的破巾之声才传入耳际。

再看哪两个黑衣人,背后棉袍被其一分为二,倘若此人刀锋前伸,二便被分成四瓣,吓得二人冷汗直冒,战栗不已。

哪个带头持剑人看后也是一惊,问题是自己从未见过如此快的刀法。心中想法万千,脑海飞速旋转,猜想此人到底是何来头,突然脑海中蹦出一个令人心惊胆寒的人物:独孤魔刀叶有神。

用剑一指道:“阁下莫非就是名满天下的独孤魔刀?”

“不错,正是在下!”

此语不亚如一个晴天霹雳,嘘声一片,黑衣人倒吸一口凉气,相互对视一会儿,飞身而起,逃遁而去。

随着几声犬吠之音渐渐散去,杏花寨又恢复一片宁静。

风宅内,小疯子见父亲乔装成黄脸中年,便知其用意,赶忙来至父亲近前,跪地拜见爹爹,哪叶有神在一愣神之际也旋即明白,眼前这个黄脸中年男子便是自己的结拜义兄的生身之父。

叶有神随即扔刀跪地道:“义父在上,小子叶有神见过义父大人!”

邗云自从小疯子挑灯而出便早就觉察,今晚风宅内隐有两大高手,开正堂门小疯子一咧嘴便全然知晓,自己日思夜盼的爱子早就已到风宅,并一路护送那迎亲队伍,心中暗自惊喜不已。

更令邗云心惊者隐藏于正堂之上的这个绝顶轻功的叶有神是自己儿子的结义兄弟,唯独不解者便是,观叶有神相貌年龄皆大过自己儿子,怎么还叫风易飞二哥呢?那大哥又是何人?

邗云赶紧用手相搀,端详了一会儿叶有神,虽然察觉此子眉宇中含有一股戾气,但非奸邪之辈,也就放宽心态,哈哈一笑,算作认了。

此时的刘方,刘青父子,风三郎夫妇,也都相继而出,小疯子却在人群中四处张望,在舅舅身后才见母亲面带愁容低头而入。

邗云一拍小疯子肩头道:“还不快去更衣,来见过众位亲人。”小疯子一崩三高而去。

众人在正堂火炉旁诉说今晚之事,夺命瑶琴风飘影问询夫君发生何事!邗云笑而不答,风飘影只见正堂中有一个俊美少年,不知是谁,刚才还有一个老者离去,更加懵懂无知。

突然有一人推门而去,只见此人穿青色暖袍,面如冠玉,身高六尺有余,一头散发紫带笼于脑后,风飘影揉了揉眼睛,看了又看,而眼中却已是泪水涟涟,这不是自己日夜期盼的儿子嘛!

小疯子倒是满脸堆笑蹦达至母亲面前,扑腾跪倒给母亲磕头,邗云冲叶有神一挤眼,叶有神一惊方醒。

随即也来至风飘影面前跪倒连呼见过义母,弄得风飘影一时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伸手拉起二子问小疯子道:“飞儿,这位是谁?”

“娘,他是我的结拜义弟,江湖人称独孤魔刀叶有神。”

“你这孩子,你才多大,过了这年你才十七,人家叶公子看年龄比你大,怎么如此没大没小。”

只见叶有神施礼道:“义母大人容禀,这个不怪二哥,我与二哥乃是凭武艺结拜,故他为兄我为弟!”

众人这才听懂,原来如此,邗云夫妇赶紧拉二子近前见过舅舅,舅母,再见过老管家刘老伯,刘青大哥。

刘氏父子此刻犹在梦中,惊喜的老泪横流,真真没有想到一路护送迎亲之人乃是姑老爷的爱子乔装,名动天下的独孤魔刀大侠还是人家的义弟!试想当今天下,江湖中能认识这样的人物不是烧了八辈子的高香了嘛!

“咕噜咕噜”一阵响动把几位镇住,叶有神一脸歉意看着大家,羞愧道:“不瞒义父义母,舅舅,舅母,小子我夜伏屋顶,还没吃饭!”

风三郎一拍大脑袋,笑道:“哎呀!光顾高兴了,倒把这事忘记了!慢待贤侄了乃我的错,酒菜现成,马上就好!”

于是风宅一夜有惊无险,笑语嫣然。风三郎夫妇乃是头一次见这个大外甥,高兴的一直咧嘴笑。

一家相聚,咱暂且不说。

却说这日晚间,小疯子与叶有神二人一同居住在东跨院之中,叶有神一把将小疯子拉住问道:“二哥,这几日小弟发觉一件蹊跷之事,不知二哥可知否?”

“何事?”

“二哥,昨日我去给义父,义母请安,却见西跨院中有一美貌妇人,怎么从未见过,难道这风宅之内还有江湖中人居住?”

小疯子闻听,噘嘴一笑,不知如何作答,想必是叶有神看到母亲的本来面目,因是在舅舅府上,兄妹二人自然是真面目相见,也知晓,父母之所以易容见过外面人等,一怕惊世骇俗,二是父母不想惹是生非,毕竟江湖中见过父母真面目的人少之又少。

小疯子只得与义弟言讲,此事天机不可泄露,以后你便知晓之语搪塞而已。此时家人来传,说是姑老爷有请。

小疯子来至父母西跨院暖阁之内,邗云违禁正坐,一脸严肃,便问询道:“飞儿,两日来我们一家人皆沉浸喜悦,未曾详谈这两年来你之所作所为,今晚我们一家说个通透,你先与为父讲讲这叶有神是何来历。”

小疯子便将与叶有神相遇,相知,相助一事一五一十跟父亲母亲讲了个明白。邗云听罢长吁一叹,道:“哎~没想到你们还有此一段经历,为父用我奇门相术观察此子,乃是性情中人,虽然眉宇间杀气太重,但也是重情重义之人,此子爱憎分明倒是很对为父的脾气。”

“爹,孩儿结拜时也曾想过,当时本来就是觉得好玩敷衍而已,自从孩儿峨眉偶遇乃弟罹难,方觉此人命运多舛,才出手相助!他已经失去一个亲人,心中不忍他再失去我这个兄弟!”

邗云满意点头,笑了笑道:“哪他所用的刀法是你传授给他的吧!”

小疯子一脸惊慌,噘嘴点了点头。

“这个倒是无妨,传道授业,答疑解惑本来就是师者所为,只不过不要传授给那些人面兽心之徒即可,免得遗害无穷!”

小疯子连连称是,谁知邗云突然问道:“哪你们大哥是谁?”小疯子看见母亲也是一脸疑惑。

没办法小疯子只得实言相告,谁知邗云勃然大怒道:“糊涂,难得你不知,为父与哪天鹰帮有不共戴天之仇吗?为父当年连杀他三大护法,岂会与你我善罢甘休!”

“爹爹,你先不要发怒,听孩儿慢慢道来!”于是小疯子便将易天行如今处境详细与父母述说一遍,邗云闻听一时语塞,不知道其中还有隐情。

小疯子却说道:“爹娘,孩儿如今心目当中着实佩服一人,那人便是天鹰教师爷庞中岳,此人在易天行父子二人的眼皮底下,能够提前数年洒下如此一张大网,不得不佩服此人心计,心思不可谓说不缜密,计划不能说不周全。”

邗云长叹一声悠悠道:“如此看来,我中原武林这几十年来的休养生息的日子不去不复返了,说不定今后的我中原华夏又是一番人心惶惶,血雨腥风。”

“是啊爹爹,孩儿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提前告知我大伯吴子牛,让他早做防范,剪除帮中鱼目混珠之徒。”

风飘影柔声道:“孩子,你做的对,母亲以你为豪,你真的长大了!”

小疯子得意一笑道:“爹爹,你或许对我那大哥易忠良心存疑虑,我也用九门相术观察过此人,此人义薄云天,非奸佞之辈,再说其父易天行已是风烛残年,日夜眼望东南荆襄,有叶落归根颐养天年之意。如今身中奇毒,已是朝不保夕。

常言道万事皆有因果,世道轮回变换,一饮一啄,皆有天定,孩儿曾想远赴贺兰为义兄之父解去奇毒,也算我们一家还其一个人情,可是未曾经过爹娘肯准,孩儿不敢造次。”

邗云闻听,沉默良久,才一拍小疯子肩头说道:“此事由你自己决定即可,为父没有意见。”小疯子满意不已,连连点头。

“爹爹,孩儿此行还到过华山见过翁叔叔。”

“奥,你翁叔叔可好?还是口吃厉害?”

“爹爹你太小看我那结巴叔叔了。”

“此话怎讲,你说来听听。”

“爹爹你有所不知,江湖传闻华山掌门翁书平乃是哑巴,其实此人大智若愚,在外人面前一副哑巴姿态,其实是避世躲祸,免得口舌之争。此举果然甚妙,必要时还可装作听不懂,乃是一高明的处世之道。爹爹你可能还不知,翁叔叔回华山刻苦习练亓老前辈传世绝学风云诀后,说话与常人无异,一点也不结巴。”

“真的,这个臭小子,果然是个练武奇才,用内力改变出气发声之道,果然高明。”

于是小疯子再将华山偶遇昆仑双鹰华山选派人手一事告知父亲,听的邗云眉头一皱,隐隐有一种不详之感袭上心头,不免与天鹰教关联一处,细思极恐。

邗云才将当年京城夜闯皇宫大内,机缘巧合,赐封金霖府,敕封国舅爷一事告知了小疯子,听的小疯子瞠目结舌,真没想到父亲便是曾经国舅爷,当年叱咤风云的夺命书生。

父子二人再讲到京城产业,高老管家打理京城家业才有今日你舅舅这锦衣玉食,才有今日之风云山庄,皆是高老管家每年分批将万两金银秘密送至武昌府狮子楼吴子牛处,这才有了山庄上下吃穿用度。

父子再讲到永定河东岸王宅家园时,小疯子一个趔趄从凳子上摔落地上,风飘影吓得花容失色,这个孩子坐没坐相,毛手毛脚。

谁知小疯子一把将父亲手臂捉住道:“爹爹,河边东岸有一王宅,门楣之上二字可是出自父亲之手笔?”

邗云茫然点头,小疯子一惊诧之后便将王宅所遇一事告知父亲?邗云闻听痛的也是哎呀一声痛叫。小疯子旋即明白一切,高老管家之子高仁,用京城殷实家底,买了个官职,整天趾高气昂,无恶不作,杀害休妻,气死老父,偷偷掩埋在深井之中。

真乃胆大妄为,无法无天,气的父子二人咬牙切齿。

除夕之夜,天降瑞雪,由于北方习俗,风家要摆奉历代祖宗牌位,出阁之女风飘影不得觐见,故今晚邗云夫妇携子单独渡过这除夕之夜。

小疯子与叶有神二人步入西厢跨院,推门而入,家人早就寻欢而去,四下无人,二人踏雪入内堂。

二人刚打扑身上残雪,屋内宴席摆就,邗云夫妇却不见踪影,二子正在纳闷,却突然闻听邗云话语传来:“叶有神,你先跪下。”

叶有神闻听惊恐,赶紧撩衣跪倒,低首垂目,不敢抬头,却又听到:“叶有神,你可愿意做我们夫妻之冥灵义子?”

值此除夕之夜,叶有神闻听徒生伤悲,凄然道:“义父,义母,小子我怎能不愿意啊!我叶有神兄弟二人自幼父母双亡,如今弟弟又丧,哪曾体味过人间挚爱,如今遇义兄,又得遇义父义母,早就视之至亲,我如今也算有家之人,义父问此语不知何意?”

“好,我要你对天盟誓,一,我们一家之事不可让第四人知晓。

二,不可假我之名行事。

这两事如果被我探知,定不饶你,你可知晓?”

“是,义父,孩儿谨遵父命,如若有悖,天人共戮!”

“起来吧!”随着这三字落下,只见从内屋中走出两人一男一女,男的人如俊美灵玉,潘安宋玉逊色几分,女的娇羞可人,胜却西子几分,宛如一对神仙眷侣,人间难寻。

叶有神生平仅见,人间还有如此郎才女貌之人,傻愣愣现在哪儿不知如何迈腿,小疯子一把将其拉过道:“三弟,来见过我爹我娘,一直以来你心中困惑,今日如你所愿,先前由于我与父母誓言在先,不可道破师门,今日便据实相告。

我爹爹叫邗云,我娘亲叫风飘影!你可有所耳闻?”

叶有神闻听此言,吓得扑腾一声便瘫倒在地,结结巴巴,嘴角发颤,惊道:“二,二,二哥,哥,是真,是真,是假?”

“骗你何来!起来吧!”小疯子一把将其提起,此时叶有神双腿发软,惊恐着用手抽了自己两个嘴巴,一晃脑袋才算有些清醒。

惊恐万状,无以复加,颤颤道:“那义父不就是,风云山庄之主嘛!”

风飘影款款而道:“孩子,惊吓着了吧!来坐!今天我们一家人好好过个年!”

四人落座,叶有神还恍如梦境,这武林五秘名声太过响亮,江湖中哪门哪派也不敢捋其虎须,正义八鹰更是令江湖宵小闻风丧胆,一提名字就胆颤。

而义母也是非同小可之辈,其师乃是老一辈武林泰山北斗五台山了清神尼,落叶剑法江湖中所向披靡。

而更令人难以置信者这二人之真容相貌更是天下无双,郎才女貌来形容都逊色不少,难怪江湖中人不知其人,只闻其声。

直到糊里糊涂的几杯酒下肚才算明白过来,这是真的,此时心中谜团才算豁然。难怪义父让自己对天盟誓,不可泄露半句。

也难怪自己小义兄深不可测,自己又何德何能啊,摊上今日如此美事,不觉间美的鼻清泡都冒个不停。

一时间叶有神说话都语无伦次,胡言乱语起来:“二哥真好福气,义父义母天仙奇缘,就是不知二嫂花语柔是否也跟义母一样,绝代无双!”

谁知此一语,惊的小疯子筷子都掉地上,连忙吓得趴地上与其说是捡筷子,不如说是躲避。

叶有神一语既出,旋即明白此话说过头,吓得也一同钻桌子底下,冲二哥一个劲作揖,咧嘴痛苦之状。

“飞儿,你出来,说说花语柔是怎么回事?”风飘影厉声说道。

小疯子知道纸包不住火,早晚会被捅破,索性死猪不怕开水烫,小时候挨的打还少吗?

可是腿脚却不听使唤,扑腾一声跪倒娘亲面前,便将南京城巧遇花语柔,暗夜施援手为其脱衣疗伤,再一同游长江奔涪州,为了四伯岳父之遗憾再行紫眉山,与花语柔私定终身,救其师,二师姐,再奔成都府安顿花母至涪州前前后后一并讲完。

先不说邗云夫妇,单叶有神就听的惊愕不已,万没想到小义兄每日净是嘻哈玩笑,还是个多情种,可是却从心底里佩服小义兄真乃大丈夫,为人清白,自甘忍受。

风飘影听罢,也是为爱子此举暗暗称赞,伸纤指戳其额头娇语道:“起来吧,跟你死鬼爹一个德行!”

邗云一听,满面通红,辩解道:“夫人不是教导儿子嘛!怎么又拿我说事!”

“还不是你养这个好儿子!”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看这也没什么不好嘛,再说哪提篮婆凌云榭也是敢作敢为的名门正派前辈,她老人家的弟子也差不到哪儿去。是不是飞儿?”

“是是是爹!”

“你父子俩穿一条裤子,净会糊弄人家黄花大闺女,神儿,可别跟他们爷俩学啊!”

“是是义母!”叶有神一边答应着,嘴里的饭差点喷出来。

“你四伯父早就飞鸽传书给为父了,还说提篮婆一行四人皆都到达涪州安顿,那花语柔母女也已团聚!”邗云边饮酒边道。

风飘影气的一脸娇嗔:“我怎么不知?”

“此事怎敢让夫人知道,你知道了山庄不被你捅破天!”

“好好好!你们父子沆瀣一气,回家我跟你奶奶非告状不可!”

小疯子吃着饭,咧嘴道:“奶奶痛我,没事没事!”

“等花语柔进了门看看老娘我给不给小鞋穿!”

“娘,哎吆娘,您高抬贵手啦,孩儿不敢了不敢了!”小疯子一听连忙求饶,父亲邗云更加笑而不语。

“哎吆!还没过门呢就护上了,以后我看你连我这个娘都不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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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除夕,暖意满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