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居湦职微学艺精 前厅发难岑公阵
作者:余泽泰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156

密居湦也要走,他说主要在于他自己在这里感觉完全没有意思。据说新来的厨师都是一起的,或相识或介绍,总之有一定的关系。而相对于密居湦则构成了一种威胁。即使自己不主动离开,恐怕日后也不会有什么发展,甚至会走得更被动。想到这些他还是决定离开为妙。其实这只是他个人的说法,而我了解到他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那就是他已基本掌握了这里菜肴的情况。如配料、烹制手法、火候控制等基础内容,这是他专心学艺加精心偷艺的结果。他计划去其它的特色饭店或大中型饭店工作,他的宗旨是:特色饭店偷艺学习,中档饭店配菜,小饭店炒菜。总之,他是有头脑、有计划、有远见的人。他会抓住任何一次锻炼的机会,也会听从任何人分配。故此他不会与别人争吵产生嫉妒的心理。因为他在别人的眼里一直都很渺小,微不足道。当有一天他突然成为我们眼中的巨人时,我们除了满载半生的惊叹,还会有什么呢?我是在一次他为义总做白菜炖豆腐中领悟他的不凡真谛。他只不过是实习生,根本与打杂工不二。可做师傅的,不一定都勤快。他们自知有技术作为资本故此对于下面的人有种无所谓的样子。由徒弟到师傅是一个必然的过程,不知那些有资力的师傅是否都是如此。总之做了师傅也不要忘记当徒弟的辛苦。正视这是一种自然规律而不是发泄的资本,像诸如白菜炖豆腐这样的极为普通的菜,大师傅是不愿伸手的。他们会让配菜、打杂的来草草了事。那次就是这样的情况,别人转手给了他。他并不轻视,细心烹制。谁知菜上后,义总竟尝到了与众不同的味道,便信口问了问谁做的。于是密居湦脱颖而出。后来义总饮食中的家常菜就由他来负责。这本也应引起其他厨师学习,可没有谁注意到这个细节,都以为那只不过是花拳绣腿的架势。文人相轻,厨师也没有跳出界限。

密居湦同鱼彩荣谈恋爱了。他说鱼姑娘特别善良,自从那次雅间偶遇后,他开始关注起鱼姐。他向鱼姐表示,现在并不能算是求婚,只是彼此加深了解阶段,大概等到他有所成绩后一定来见她,证实这个庄严的问题。我想这个有梦的同龄人会很不错的,尽管日后的风雨难测,但这终究注定了人生的希望。

新的厨师按部就班地到位。不知为什么服务员倒对他们生出了一份天敌一样的尖锐。公认,好端端的饭店被他们的到来,松动了原有的那份和谐。原本几个人的不满,不多时就蔓延成全体。可厨师自然不知,孤军直入这初来乍到哪有防备?遭到服务员的痛击,一时间他们还没有琢磨出味道。

无论谁,只要有意地干什么,有一定的针对性和专注,那就能做好。服务员有了发愤的心理,有意酿造祸乱。她们时常反映“客人”提出了什么意见,想以此向老板证明随便地换人并不能改变根本,未必能收到预期的效果。反而容易比先前更糟糕。我对于她们为了保全自我所做的“努力”,不能认同和理解。但我对于老板更换厨师的做法的确也有看法。对于饭店的萧条应该去明智地思考,找出真正的问题。更新不是错误,但盲目的替换,除了意念的认同外,一切都不成熟。如果在原有的基础上真的是没有补救的必要,或者补救的风险太大,远远大于从头开始的成本,那么改进便不如替换。举个例子,如果一栋楼房坏了,无论大小问题都一概拆掉重盖,还是就房子的问题逐一解决呢?当然房子千疮百孔,修葺相对于重建更有风险。所以说,做这种大的决策一定要深思熟虑。这主要的枝枝节节,千万不能单纯感情用事。

新厨师负责人岑乐迁,是位瘦高的老师傅。他对于出现的诸多问题,很是生气,觉得这帮弟子没有给自己露脸。他本以为这些都是他的得意门生,怎么还会出师不利?大概还是他们心理素质过差,不够自信。他想到这些,不敢怠慢,亲自主灶。老师傅自有其内在的品质,是久经大敌的老手,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他所烹制的佳肴菜品,客人们都称赞不绝。在这样的菜品上挑剔毛病,恐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本应避讳的事情,却有人冒昧不知,误打误撞走错了路。

这人就是邬桂文。现在前厅的形式不是百家争鸣,各顾各人,也不是分帮结派,内中凌乱,而是统一思想,一致对外。如此一来,严艺煐同邬桂文也能结合在一起,形成强强联手更胜一筹。如此一来,邬桂文还会怕谁?其实她怕的人多了,只是酒壮怂人胆,自己唬自己。岑师傅的玉鼎茄响上桌后,客人品尝后赞不绝口。此时这个菜上了挺长时间,客人希望回一下锅,于是邬桂文才有机会施展才华。她为了给前厅“争气”,主动来找茹经理,说菜品味道不好。茹经理不知真假,就带上邬桂文来到厨房。岑师傅正在炒菜,老爷子的工衣已经浸湿,足见卖了不小的力气。邬桂文见到这些也有些惊讶,她没想到厨房会是这般的热,与前厅相比简直是天堂和地狱。面对岑师傅如此的辛劳,她真有些不忍了。可眼前却没有了退路,不然只有露馅的被动。待岑师傅忙完,茹经理捂着鼻子,挥了挥手让岑师傅出来。因为厨房里烟熏火燎的高温,她的确受不了。可一走出厨房,岑师傅又感觉勉强。热的到了一定程度,猛地到凉爽的地方,一般人是受不了的。无奈只好到过道的边角处。当岑师傅听明来意后,他探出中指在盘里沾了一点菜汁,放到嘴中。

“这口味绝对没问题,一定是客人外行。”

“不是,就是味不地道,客人都说了。”

“说什么说,鸡蛋里挑骨头还便宜他了!”这分明是岑师傅生客人的气,而邬桂文硬往自己头上揽。

“岑师傅,分明是菜有问题,你干嘛不承认?推卸责任算什么本事……”

邬桂文说这种话惯了,张口就讲,可她的话还没有讲完,岑师傅竟然猛地夺过玉鼎茄响,连盘带菜一同摔在了邬桂文的脚下。这完全是始料不及的惊吓,她“哎哟”了一声,表示了惊吓的过度,细看竟然吓哭了。这声摔盘子的脆响比平时响了许多,惊扰了差不多整座饭店的边边角角。碎的瓷盘块四处迸射的同时,也凝固了周围的空气,力与力的宣泄竟将这位岑师傅加大了精神抽象的描摹。我不清楚别人眼里对他是一个怎样的第一印象,我倒觉得他远比甫公更厉害。甫公有炒菜骂人的习惯,而这位岑师傅却有“一鸣惊人”的本领,能够“声”喝群芳。足见两者都很有力度,只是日后这摔盘子的开销不知是算公还是归私?也许别人会借机逗趣道:想不到这“玉鼎茄响”竟会是这般的惊心震撼,恐怕日后不会有人点此大菜喽。

“你回去,把客人给我请下来,我要讨究一下怎么个不地道!实在不行我上去找他也没问题。”本以为摔了盘子就能息事宁人,就此了结。谁知这倔老头仍旧不依不饶,非要明白一下。如此看来,这岑师傅真是一个——厉害!可这能怨得了谁?邬桂文再次碰了难题。由此可见,年轻人太轻浮草率,常把侥幸的东西当成个人的经验。不过这二者之间还真有那么一点近似的地方,那就是都为偶然的积累。可真金不怕火炼,侥幸又经得起几分推敲?况且也不实用。

邬桂文这下真没了主意,看来玩横的对岑师傅而言不起作用。可她又没有别的对策,愕然地等待。其实也只有无奈。

“你先回去,看你办的什么事,总爱闲扯。”茹经理并不了解内情,以为邬桂文的惊愕是被吓的,就先让她回去。可茹经理对岑师傅的做法也很生气,她认为这重重的一摔分明是在摔自己。刚来就如此放肆,将来还不骑着脖子拉屎?她虽不是火爆的脾气,又是中年人,但对这样的理解就注定了争执的必然。

“岑师傅,你这是什么意思呀?你那是对客人有意见吗,分明是没把我这个经理摆在眼里!你凭什么摔东西,就在于客人的无礼要求?如果都像你这样摔来摔去的,迟早饭店都要被你摔黄了!”

茹经理的话,完全是一股内滞的气,一口气从心中发泄,不吐不快。岑师傅没有开眼,眨着小眼好像研墨一样的细腻盘算。

“好,说得一针见血、入木三分,有力度。只是你先不要把个人看法停留在狭隘上,先听我讲一下道理。”岑师傅的态度完全与刚才不一样,不知是对领导有意的服软,还是另有意图。

茹经理自然理会到了不同,只是一直认为还是自己有一定的威力。她面对刚才的那股突然,也吃惊不浅。她从这急促的摔打下领略了岑师傅火烈的脾气秉性。她突然意识到有些怵头,担心这样对自己不利。于是她开始盘算起来。

“茹经理,刚才的场面你也在场,应该瞧出一些问题,而不应过于追究我的态度。那服务员肯定有问题,你看到了吗?尽管我们初来乍到来贵店,一切都不够了解,但这种强硬的态度,比较出人意料。我希望咱们的合作不要有这么多不愉快的因素影响,工作需要互信和支持。否则就没有进行下去的道理。”

“刚才的话,你敢肯定?”

“我说再多的话,讲再多的理由,也未必能使你相信。这样吧,如果她能把客人顺利的叫下来,那么就是我的错,我的过失。否则,你还是费费心吧。”

茹经理听了一笑,她可不听信这种欲擒故纵的小计谋,她当即表示:“好,岑师傅到时候你可别狡辩,反悔。”

“既出此言,绝不后悔!”